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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第一百零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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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菱,叫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忘了在门外候了多久的柳管事被道低哑微沉的声音唤回神来,她无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看向来人。
劲雅的黑色功装称得那人的身形犹如松柏般格外挺直,宽宽的束腰象画龙点精似的把那身材勾勒得玲珑有至、完美无瑕,径直向她迈来的腿强劲有力,不过步伐有些小,象是肩负重担般。熟悉的那张虽不精致虽英姿飒爽的脸此刻正挂着淡淡的忧愁,眉头紧锁着。
“主子,什么事?”愣愣的打量了一会儿,柳菱才意识到来人是自己的主子,奇怪,怎么主子给自己的印象是一次一个新呢?
几年前初次要管事集会上见到主子只觉得她是一个年少勃发的小少女,昨晚再见主子却有着让人心悦诚服的上者风范,今早咋见,主子却如凋零的太阳花,现在的她,虽然依然憔悴,但有种锦里带钢的感觉,好象她体内正有一把剑,等候着随时的出鞘。不过不管主子再怎么变,她那双带着清愁的双眸却依然还在,还愈发浓烈了。
“找到了吗?”瑞雪没头没脑的对着她问道。
柳菱听清楚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找到好几具,不过最符合条件的是城郊附近的一个乞丐,说是今早才死,才拖到乱坟岗,还没来得及埋就被属下带回来了,他们现在都停在后院柴房的。”
“好,就那乞丐吧!调出这阁中最忠心的十个好手,严守此地,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来,也不准她们发出任何声音惊忧了屋中之人。我不在的时候就麻烦你一下,替我在屋外守着,有任何异响立刻通知我,但不准私自进入!”
“是!”
为了谨慎,瑞雪还再一次的强调了一下:“柳菱,一定要好生看着,这屋里的人,对我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
柳菱惊讶的抬起了头来,从昨晚起她就有些好奇屋内之人是何方神圣,值得主子如此尊贵的人细心安排,现在,她更好奇了,天底下除了女皇还有何人能比自家的主子还要重要?如果不是自己那颗从小被养成服从主人的心,可能自己都会忍不住好奇进去看一看。
“属下的命是主子的,比主子的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属下也必定会放在自己的性命之上。”柳菱低头,再次言明效忠,先别说她是柳家家养的孤儿,就凭自家主子现在的倾心相信也值得作为属下的她竭尽全力。
瑞雪那颗在人权社会长大的心从来都不认为谁的生命比别人来得重要,不过,她现在有些感谢这个万恶的社会,只有在这种社会里,才会有人对另一个人誓死效忠,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够稍微放开一点心,不再那么担心莲儿突然不见了。
从凌音阁后院的小门出来,瑞雪珠光华服的带着二个抬着箱子的下人走进了芬芳楼。
今日的芬芳楼比昨日更加热闹了,不过今日的恬哥儿却一常反态,没有一见瑞雪便扑了上来,反而还借着他人的身体抵挡瑞雪的视线,不过瑞雪哪有这么简易便放过他,这戏缺了谁也不能缺了他。
“恬哥儿,怎么见本小姐就躲呀?昨儿个您还巴不得粘在我身上呢?”瑞雪俯首在恬哥儿的耳朵,轻吹了口气。
恬哥儿被那暖风一吹皮肤不争气的浮现了个个小疙瘩,满满全身都是,这五月的天气不知为何会吹来一阵寒风,他不得已扭过了头来,正面对视着那个从昨晚起越想越害怕的少女:“大人您别说笑了,来则都是客,您可是咱们的金娇客,恬哥儿哪敢躲您呀!您也知道,这看‘观艳斗’的人多,可把我恬哥儿忙坏了。”
瑞雪扯动了一下嘴角算是给了个微笑后,扯起恬哥儿习惯性乱舞的手腕便向楼上走了去:“怕忙坏了就要休息一下呀!带我去昨天我俩谈话的房间休息休息吧。”
恬哥儿在心中一阵哀嚎,今天他想躲都来不及的冤家怎么会想和自己去上面休息呢?偏偏这位主子又是谁都能得罪偏偏就不得得罪她的人,哎,也只能跟上去面对了。
恬哥儿一边想,一边随着瑞雪向里走了去,在到了柳韶莲的房门前,正当他要去腰间掏钥匙时,牵着他的手向左一扭:“进哪里面干嘛,晦气!对面这间。”
“哦!”说话间,恬哥儿有些窃喜,他终于可以缩回那被钳制得很痛的手了,用找钥匙的手飞快的揉了揉疼处,恬哥儿推开了那本就没锁的厢房。
“恬哥儿,对面的房间从我走后,你有进去过吗?”来到屋内,瑞雪示意后面的二人将箱子放下后才装做不经意的问道。
偷揉着手腕的恬哥儿停了下来,双手僵直的垂了下去摇了摇头:“没有,虽然大人不准我进,可奴还是犹豫着,毕竟是条命,养着只不过多喂一口饭而已。”
“哼。”瑞雪嗤笑了声:“昨天还有人说那里的人是用人参给养着的,今儿个就变一口饭了?”
恬哥儿对视着瑞雪的眼睛,莫名的感伤了起来:“大人,妓哥儿就算再贱也是条命,他反正活不了多久了,何必还要如此折磨他呢?”
他的眼神直接得让瑞雪都不能承受了,她借着端茶避开了恬哥儿的目光:“是我在折磨他还是你们在折磨他?不错,古语是说过好死不如赖活着,可他那样算是活着吗?醒着就象尸体,睡着就象在地狱里承受各种厉刑,他,不过是世间一具行尸走肉而已,还是没有意识的,是你们强留了他。”
这话虽然是假的,但也说出了瑞雪的几分真心,过着那样日子的莲儿,如果能让她选择,她宁愿四年前沉入黛湖的是真正的莲儿,这样,他不会承受这四年来生不如死的折磨。
“不,不是我们强留的他,他还想活着,要不然,早在几年前他就死了,大人,您不知道。这几年来,无数着大夫都说他活不过一年,可他还是活了一年又一年,为什么,因为他想活着,要活着,因为在他心里,还有个梦想,在梦想未实现的时候他不能死……”说出这话的恬哥儿,不再是那个瑞雪初见的肥香老鸨,而是一个容颜早退的中年男子,浓妆艳抹的胭脂再也掩盖不住他脸上弱小的悲乞。
你也有梦想吧?你活在这样的日子里,是不是也在期待着有人能救你出去?这二个问题瑞雪很想问,但她问不出口,为了莲儿的未来,她不得不硬下心肠继续演下去。
“梦想之所以成为梦想就是因为它的遥不可及,当一个人有能力的时候他的梦想能有千分之一的机会实现,你难道觉得他那么一个活死人,连下床都没有力气的人还有能力实现他的梦想?愚蠢,梦想是要人争取的,当醒来选择死死的盯着床帐里,他便已经放弃了他的梦想。”
但莲儿,小姐知道你没有放弃,你只是选择相信,选择相信你的小姐总有一天会来救你,让你再次回到她的身边,所以你才会那么拼命的活着,选择那么辛苦的等待。现在,这些等待都有了结果,我,终于找到你了。
“梦想是要人争取的………”双腿早就无力的恬哥儿再也支撑不住他肥胖的体型,一边说着,他一边缓缓向后退去,无意识的寻找东西来支撑他。
终于,他靠在了墙上,背慢慢靠着墙体向下滑去,恬哥儿喃喃地说道:“争取,对呀,不过不争取的人不是他,他从来都不被赋予争取的资格,而我却有,我能出楼子,我能走,可我却只会选择多吃,越吃得多就能越长得肥越长得丑……”
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瑞雪可以听见,但她选择不听,听了又怎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逼良为娼的老鸨也会有这辛酸的一面,却忘了这个时代的老鸨却也是从最低下的妓子里走出来,他们也有着一路辛酸的历史。
趁着恬哥儿此时正失魂落魄中,瑞雪飞快的点住了他的穴道,让他五感失灵。本来的打算是说服恬哥儿让他不再管柳韶莲了的,可现在看来恬哥儿终究是不会同意的,先点了他的穴道把人换过去再说。
“你们去一头一尾守着,一会儿我给你们个信号,不管用什么方法你们都必须把想进这过道的人给拦上一小会儿,要的时间不多,十息就够了。”搞定恬哥儿,瑞雪转身向她带来的明着是下力仆人,实际是凌音阁的高级密谍说道。
“是!”两个密谍小声的应了一声,目不歪视的立刻出了房门。
拿着昨天从恬哥儿那偷来的钥匙,瑞雪静心的用内力听着门外过道上的脚步声,这儿是青楼前庭与后院的相连之处,托‘观艳斗’的福,生意兴隆的芬芳楼并没有多少人进出这后院,趁着门道内无人之时,瑞雪闪身了出去,然后学着弈鸟啼叫了一声当作是给二个密谍的信号。
信号报完,瑞雪也不含糊,飞快的打开莲儿以前住过房间的锁推开门,再回去打开带来的箱子,取出上层的东西,拎出准备好的尸体飞进了莲儿的房间,有着优秀内力傍身的她完成这一切仅仅只用了几秒。
再次锁住房间,瑞雪又啼叫了声,回到恬哥儿呆的房间后,顺手将偷来的钥匙丢在昨天提起恬哥儿方向的角落里。两个密谍又再次回了房间,瑞雪在解开恬哥儿穴道的同时又开口道:“曾经有人说过,真正的疼痛不是□□上的,而是心灵上的,如果一个人心灵痛,那他的□□也必然会痛,所以治疗□□是没有效的,只有治疗心灵才能根治病疼。可是我认为,如果身体得到了安息,那心灵也必将平静。”
瑞雪说这话其实没有太多的意思,只是想误导恬哥儿放弃莲儿,而她做到了。
恬哥儿的眼中慢慢的聚起神来:“你是说,如果死了,那一切都会平静下来?不再疼痛、不再伤心?”
诶!这话听起来怎么还有其他的意思?瑞雪斟酌了一会儿,生怕恬哥儿被自己套得太深陷了下去:“是,当一个人无力再争取的时候,平静下来是他最好的选择,因为他已经尽力了。”
“尽力了?”恬哥儿又进入了他无边的飘渺世界。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瑞雪忍不住将他喊醒:“别想了,把对面的门打开,我进去看看。”
“哦!”恬哥儿根本象个木偶人一样,一个命令一个动作,说白了,他现在的心思根本就不在瑞雪身上,但他左右的摸了摸,突然一下就尖叫了起来。
“啊!我的钥匙不见了。”
瑞雪对他尖叫不曾防备,冷不丁的被他吼了个双耳震疼:“不见了就找呗。”
哪里还用得着瑞雪提醒,恬哥儿已经俯下身子一点点开始找了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念叨道:“我的钱钱,我的希望,我的梦想,我的金柜钥匙,您可不能掉呀,不能掉呀……”
在看到恬哥儿离自己丢钥匙的地方越来越近后,瑞雪有先见之名的张开了嘴,捂了上耳朵。
“啊!找到了,找到了,我的希望,我的梦想……”恬哥儿兴奋地跳了起来,在瑞雪看来,他完全是象捡到了个金库,看来这金柜钥匙对他真的很重要。
捏着那一串钥匙恬哥儿打开了紧锁的房门,屋内还是如瑞雪昨天来时一间,恶臭、没有一丝生气,但只有瑞雪知道,这屋子里,真的没有生气了。
“怎么回事?今儿个这么安静。”面对这一室的黑暗,恬哥儿刚找到钥匙的兴奋完全消失了,满脸忧心着就想向里走去。
瑞雪拦住了他,神情冷峻的瞪了他一眼:“忘了我刚才说的什么了吗?站在这里,我去看看。”
恬哥儿敢怒不敢言的张了张嘴,硬生生的停在了那里,不过脖子还是随着瑞雪的身影向前伸了又伸。
瑞雪走到床前,将一根新点亮的烛台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故意站在床头,让恬哥儿看见了床上身体的下半身,啧啧的攒了二声:“不错嘛,还没死,睁着眼睛呢。恬哥儿,不如咱们给他个机会吧,把对面的茶端过来,如果他还想争取的,那他就会爬起来把茶给喝掉。如果没有,那让他就这样死了得了。”
看瑞雪还打算给那人一点生的希望,恬哥儿立马将对面屋子的茶端了过来,在他还没有靠近床时,瑞雪挡住了他,接过了茶,顺手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再次拖起恬哥儿的手腕,将他拉了出去。
“把门锁起来吧,我们去前面看表演比赛,晚点再来看他。”虽然语气温和,但瑞雪说话的口吻毫无商量的余地。
也不知道恬哥儿迫于瑞雪的那点儿淫威,硬是照着她的话全做了,然后皮笑肉不笑的陪同着她一起去了楼上,临走前,瑞雪趁着恬哥儿不注意将握在手中之物弹进了紧锁的房间。
芬芳楼的大厅依然是那么热闹,恬哥儿照旧将瑞雪引到了雅座上,不知是巧合还是偶遇,瑞雪再次见到费逸,依旧戴着粉色面纱的他望着瑞雪端起茶杯举了举,掩在面纱下的唇边似乎扯出了一点角度,象在微笑,不过他的眼里是一点笑意都没有,望向瑞雪的眼中还貌似夹杂着些薄怒。
瑞雪应付试的对他笑了笑,心里暗自纳闷,自己什么时候又把人给得罪了?
恬哥儿带着瑞雪落坐的位置离费逸不远,不过这次瑞雪并没有象上回那样去搭桌子,现在的她一点儿想应酬人的心思都没有,无视费逸那双快要将她烧出个洞的视线,一口茶一口点心的将注意力全都放在楼中正翩翩起舞的美男身上。
一个身穿华服面露英气的少女正满脸惬意的微眯着双眼,拿着茶点的手时不时的喂向嘴里,这样的她让人以为她正沉醉在这视觉与味觉的盛宴中,好不自在。可实际上,这个少女心里却一点惬意的感觉都没有,嚼着口中的食物就象蜡般食之无味,微垂的双眼只是为了掩示她早已飞去天边的心。
不知道莲儿现在有没有睡着,睡觉的时候不知道他是不是又会陷入噩梦,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饿,哎,他身体那么弱,应该少餐多顿的,不知道自己吩咐让人炖的药膳肉粥有没炖好,希望一会儿回去就能马上给莲儿进餐了。
‘砰’的一声,将瑞雪已经飞在柳韶莲身边的心给收了回来,她偏头一看,便见费逸气吁的将面纱吹得浪花飘飘,他握在手中的一壶酒正落在她的桌上。
“公主好兴致呀!如果能配上酒,那便更加有滋味了。”
“见笑了,费公子也兴致很高嘛,天天都看这‘观艳斗’,莫不是想转行了?”本来心情就不好,瑞雪说话也夹棍带棒的。
“是呀!这家花哪有野花香,金贵如公主您不也见天来这里吗?看来昨日公主确实没有找到心头好,今日又重来寻了,怎么,今儿个没去后台仔仔细细的挑?”
费逸咬牙切齿的说着,昨天自己怒气冲冲的走了,本就是想引她来找自己的,结果可好,她非但不追自己,反而还对一个妓哥儿起了兴趣。
瑞雪暗呼不好,这一昼夜经历太多事了,竟把昨日发生的事给忘得干干净净了:“本将想通了,姿色过人也不过是一处优点,才艺双绝那才叫极品,花还是要慢慢味才有滋味,所以本将今天就不去后台了,在这慢慢挑就行了,怎么,费公子还有意见?”
“在下哪敢有意见,公主真是有了新颜忘了旧貌,昨天还逸逸的叫的亲切,今日就那般陌生的叫我费公子,连座儿也不让个。”话说得轻轻柔柔的,但费逸眸中那潭湖水依然已经翻滚了起来。
毕竟是自己失了礼,瑞雪无奈之下,只得礼貌性的起身让座,这时,从后面冲出了一个小厮,大声的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这一喊不得了,热闹的大厅顿时惊乱了起来,看客、玩客兼杂着个个陪客的,都向楼外冲去,还好芬芳楼这两人把门给折了,才没有引起重大踩踏事故。
在大家都向外面冲的时候,瑞雪立马反其道而行之,向内院冲去,因为她知道起火的具体位置是哪里,而站在她身边的费逸先是愣了愣,然后发现了瑞雪连说都不说就丢下他逃命了,气得他将还握在他手中的酒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摔完后,他才发现瑞雪跑的方向不对,然后立刻跟了上去。
奔向后院的瑞雪不出所料的看到一群人围在柳韶莲所住的屋外,而比她快了几步的恬哥儿正抖着手捏着钥匙准备开门。
瑞雪冲了上去,一把握住恬哥儿的手:“怎么回事?屋里怎么走水了?”
恬哥儿此时的表情只能用惊慌来形容,堆在他脸上的肥肉跟着他的主人无节奏的抖动着,当无措的他见到瑞雪时,他就象看见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的抓了起来:“大人,救救他,救救他……”
本来瑞雪只是想抓住他,把时间拖得久一些,可现在的恬哥儿却让瑞雪心中划过了一丝内疚,没想到他这么在乎莲儿。也罢,反而里面应该烧得差不多了,就不再折磨人了吧。
于是,瑞雪松开了恬哥儿的手,一脚向锁着铁锁的门踢了过去,门应声而倒,迎面扑来一阵阵炽热的热浪,房间尽头早已一片火海。
当房门破开后,虽早已知道那房间的尽头便是床铺的所在,但恬哥儿还是不顾一切的一边叫人往里倒水,一边想往里冲,而瑞雪却紧紧的拖住了他:“别进去了,他已经没救了。”
“不,这么多年他都死不了,这次他一定也死不了,你看,床还没塌,他也许在里面还没有被烧到。”看也不看瑞雪,恬哥儿只是扭动着他肥胖的身体想往里挤,奈何他怎么也挣扎不开瑞雪的双手。
看恬哥儿这般不死心的样子,瑞雪心软了,她示意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二个密谍将恬哥儿拖住,再将到对面的房间取出一张床单,将它们扭成一根绳后打湿了水后,瑞雪便冲了进去。
她这一动作不仅吓坏了那两个密谍,更把费逸给吓了一跳,当明白过来瑞雪的意图后,费逸伸出的手还没来得及抓住瑞雪就让她冲了进去。大火没让费逸有点半点心惊,站在门外的离火源只有几步之遥的他也没有一点慌张,可现在,他的整颗心不知为何突然咚咚乱跳了起来,特别是他看到那个人的身影突然在火海中消失时。
费逸的慌张没有持续多久,一晃眼,那消失的身影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视线之中,只不过,这只那人所提的不仅仅只是一根布绳。
出了房门的瑞雪并没有停下,她丝毫不理众人,径直向后院走去,因为她知道,那些人会自动跟上的。果然如此,被人松开了双手的恬哥儿注意力完全被瑞雪所提之物吸引住了,不知觉的跟了过来,其他人,除了拎着桶灭火的,也全跟了过来。
在院中平地上,瑞雪放下了布绳,而恬哥儿却迎着地上之物颤颤巍巍的冲了上去:“不,不会的,他怎么变成了这样,这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瑞雪瞧了瞧那团早已漆黑一团,面目全非的尸体摇了摇头说道:“是他,我们给了他机会,而他也没有放过。他醒了,起来倒水,可运气不好,撞倒了放在一旁的烛台,烛火却点燃了床帐。”
虽然这是瑞雪用的借口,但实际这与事实也相差无几,只不过瑞雪怕烛台倒的位置不合适不会引起大火,那房间也没用油灯,所以只得向那床上弹进了一颗自燃珠,类似与烟头的性质。这样不但会错开她的作案时间,也让这件事更加神不知鬼不觉。
“为什么,老天为什么对我们如此不公……”泪如雨滴般从恬哥儿的眼中掉出,糊了他的眼线,糊了他厚重胭脂所画的浓粉,此时的他除了丑得可笑外,却让人更感同情。
“老天是公平的,还记得我们先前说的话吗?也许,这也是他的选择,活着比死去更加困难。恬哥儿,你选择活着,那你就应该要对得起比死更难的这项选择,做些对得起你自己的事吧!”说已点明,瑞雪也算仁至义尽了,至于想不想得通,那就只是恬哥儿的事了。
“主子,我们的箱子还在房中。”跟在瑞雪身后离开的密谍在经过那间已经被焦黑屋外的时候指了指对面打开房门内的箱子提醒道。
瑞雪神秘的扯动了下唇角,叫住一个忙碌的小厮吩咐道:“告诉你们家恬哥儿,那箱子里是我送给楼里众哥儿的小食叫‘爆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