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第一百零一（上） ...
-
好一个春光明媚的早上，清爽的晨风夹杂着旭日的太阳懒懒地洒在行进中的马车上，车道两旁早起的鸟儿啼唱着悦耳的歌声，路边花草的芬多精也随着晨风若有若无的传进马车里。这本来应是一个让人极为享受的晨行，可车上的晨行的主人们却个个深蹙眉头。
赶马的穆沁恫面目凝重、神俊如雪。
车内的瑞雪手抬下额目遥远处，视线落在应不存在的空无之处，眼瞳墨浓如深渊。
无聊的焱儿对车外的景象毫无兴趣，只是紧紧的盯着看眉头紧锁的瑞雪，她那严肃落寞的样子让焱儿的心不明所以的突突乱跳起来，他的手终于不自觉的抬了起来，伸向瑞雪的眉间。
在深思中醒过来的瑞雪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点，避开了焱儿的手。
“五姐姐，您心情不好么？焱儿在您身边您不高兴吗？”看着自己落空的手，焱儿此刻突然感觉外面的阳光一点儿也不暖反而透着丝丝的阴凉。
瑞雪摇摇头，将焱儿尴尬落在空中的手捉住，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以后，她面对焱儿就不再象以前一样自在，心里始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骚扰着她。
“没有，连着赶了几天的路，今天早上又很早起来，焱儿累了吗？”瑞雪摸摸焱儿的头，眼神中略有愧疚。
“不累，只要在五姐姐的身边焱儿就不觉得累。”说完，诚实的身体马上很不给面子的打了个哈欠来反驳他。
瑞雪取出车箱的被子将焱儿裹住，然后将他的头压向她坐着的腿上：“累就要说话，赶路很无聊的，没事就多睡一会儿，我让沁恫驾车驾慢些。”
焱儿听话的在瑞雪的腿上点了点头：“好，不过车子不用慢下来，五姐姐不是赶时间吗？慢下来不好了啦。”
“只慢一点点，不会浪费很多时间的。”瑞雪安抚的微笑着，说完大声地对外面的穆沁恫喊道：“沁恫，慢一点儿，焱儿要休息。”
外面的人没有应声，不过马车的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
“五姐姐，沁恫是男的吗？”焱儿问话的声音很小，但瑞雪还是听到了，她想了想点着道。
“是呀，你看出来了？”
“恩，早看出来了。”所以我不喜欢他，后半句话，焱儿没有说出来，他不喜欢这个叫沁恫的男人看五姐姐的眼神，好象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五姐姐就没有其他人似的。
“焱儿真聪明，睡会吧，等你醒过来咱们就到雪滦镇，听说那里的小吃不错，如果你现在真的睡着了，那五姐姐就带你去吃好吗？”
“好，焱儿已经睡着了。”说着，焱儿连忙闭上眼睛，认真的睡了起来，弯翘的唇角泄漏了他高兴的心情。
瑞雪宠溺的拍着他的背，象哄孩子一样哄着他入睡。
连日的赶路真的累坏了焱儿，不消一会儿，他就真正的陷入了梦香，瑞雪又等了一会儿才将焱儿的头小心的移到靠枕上。
“沁恫，累了吗？进去休息一会儿，我来驾车。”安顿好焱儿后，瑞雪出了马箱，坐在了穆沁恫的身边。
穆沁恫依然平视前方，仿佛压根儿没有看到瑞雪的人和她说的话。
瑞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深知穆沁恫还因为自己在战场上将他赶走的事生她的气，只是这么久了，沁恫一向听话，怎么会还在生气呀！
“别生气了，我那时候不是怕你有危险吗？战场无情，杀戮并不适合每一个人。”想起那时候无数倒在地上永远也站不起来的年轻士兵们，瑞雪不由得就黯然了起来，如果可以，她不会想面对战争，但今后的她却会选择战争，只为减少更多会倒下的年轻生命。
相同与瑞雪郁闷，穆沁恫也很闷，因为瑞雪的话，让他感到她口中说的不适合仅仅争对的是他一个人，原来，她还是认为自己不适合她，可那又怎么，只要他自己觉得适合就行了。
依然不说话，穆沁恫沉默地继续紧握马鞭，远视前方。
“别生气啦！要不这样，以后就我来赶马车好了，当我赔罪行吗？”说话间，瑞雪做着鬼脸，只为逗他不再那么严肃。
穆沁恫终于开口说:“不劳烦主子了，驾车幺马本来就是属下的事，况且您的‘弟弟’不是很需要您陪吗？”
一句话堵得瑞雪无话可回，的确也是，如果自己出来驾车了，焱儿肯定会陪着她一起出来的，但光让穆沁恫一个人驾车，自己又很舍不得，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你就是担心太多，焱儿的事你就别想了。在这个时代做一个人不易，做一个男子更不易，如果要想让人宠爱你，那你必须首先宠爱自己。”看着穆沁恫挺得笔直的腰背，瑞雪忍不住将手放了上去，开始做起她许久不曾做过的按摩，手下僵直的肌肉让瑞雪很是心痛。
穆沁恫的身子向前倾了一寸，偏头看向瑞雪，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讥笑：“宠爱？想必你也知道宠字怎么写吧，龙为主，有家有主才能宠，我，一个自小被人抛弃的孤儿。小时被义父收养，因还你救命之恩离家别父，如今的我，已不再有家，你不是也不要我吗？宠爱之与我今生绝缘。”
偏激的话语，自卑的口吻，脸上那说不出悲戚的笑容无一不让人想伸手去抚平，瑞雪侧跪在他身边，在背后将空中僵立的手环住穆沁恫的脖背：“别伤心，已经过去了，如果以前没人宠爱你，那我保证，以后，我将永远宠爱于你。但前提是你从现在起，必须将你自己做为第一的宠爱着。”
悲戚的眼中闪过光华，象远行的路人遥见了终点的旗杆，穆沁恫又一次感受到了他渴望的温暖：“你要我？会宠爱于我？呵呵，会有多久？或许到了下一个城镇你又会因为我做了什么事或者是说了什么话远离我或者让我离开。你说过，不能做到的，就别给别人希望。”
做了什么事？穆沁恫的背景瑞雪心知肚明，武林里大名鼎鼎且亦正亦邪的少堡主自愿跟随自己当仆人，必有所图，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扪心自问，自己真能不计较吗？
天人较量后，瑞雪终开了口：“我相信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相信你是有苦衷的，累了就回来，不管我在哪里，我所住的地方永远为你敞开大门。”
马匹急驰的风扔抵挡不住话语的魅力，穆沁恫的眼眶红了起来，晶莹从他脸上划过：“不管我做了什么？”
“是！”犹豫已过，剩下的只有坚定。
“好，记得你说过的话，以后就算你不承认了，我也会赖你一辈子。”
话到此处，瑞雪突然有种踏进了圈套的莫名危感，甩甩头，她松开抱着穆沁恫的手，接过他手中的马鞭，连推带拉的将穆沁恫赶进了车内，再度减慢马速，一个人驾起车来。
远方，有个小黑点急速朝瑞雪所在的马车飞来，在快要接近瑞雪时被她空中一擒，稳稳的落在了她的手中，这鸟身上的羽毛黑得发亮，鸟头却独树一帜的顶着红色绒毛，它有一对与鸟身格格不入的硕长羽翼，也就是因为如此，才能使它在这鸟禽的世界占有一席之地。此鸟名为羿，因飞行速度极快又爱在极高点飞翔不易被人用箭射下固而成为这个世界首屈一指的快递传信动物，有利皆有弊，羿鸟只生长在桑弘境内，加上非常难以人工孵养，所以身价奇高，万金难求，有的基本都成为了从京城传递到各方紧急命令的工具。
当然贵重与否不重要，重要是瑞雪为了得到莲儿的消息，下令将所有能到手的羿鸟全部放出，让它们奔波于各地收集消息回来。可惜的是每日数只羿鸟来往，却从来没有给瑞雪带来过好消息，连同她手上这只，放开手中的羿鸟，瑞雪感到前方的路遥远且茫然。
路途上，焱儿曾经问过她，他们这次出发的目的地是哪里，她没有回答，因为莲儿的所在地就是她的目的地，可莲儿的所在地在哪儿？她不知道，各地凌音阁传来的返回的消息都是没有找到，柳家所藏莲儿的画像也只是他十一岁时离家的样貌，如今二十二岁的莲儿那里是可以从画像中看得出来的。所以，自己亲自查找才是最可能找到的，只是自己就一个人，要何年何月才能找到他，每晚找到他一刻，他便要多受一刻的罪，只盼望莲儿还活着………
“小姐、公子！楼上有请。”
风尘扑扑中，瑞雪一行人又赶到了一城镇，小心的从车上抱下熟睡着的焱儿，瑞雪正准备上楼，突然一个眼熟的身影吸引了她。
“沁恫，你看那个人，以前见过吗？”瑞雪注视着前方，将目光放在了一个华丽马车旁正忙碌搬货的女人身上。
“主子忘了吗?她是马二娘，当初送我们去边关的时候我们请的马娘。”穆沁恫仅看了一眼便认出了她，从小，他义父就刻意培养他熟记人脸的本领，所以，只要见过一次，他都会记得，何况这马二娘当初还和他们相处了月余。
“太好了！”恍然大悟的瑞雪惊喜不已，出发时她还特意让人去金山镇找过这熟路的马二娘，可传回来的消息却是她送客远行了，没想到在这儿遇上她了。
“沁恫，去，不惜一切代价请她来帮我们驾车。”
收到瑞雪命令，穆沁恫二话不说便向马二娘走去，在付给马二娘顾主双倍酬金的代价后，马二娘顺利的被沁恫挖脚。在马二娘的帮助下，瑞雪以比常时快半的时间奔走于各地。
自从马二娘来帮瑞雪他们驾车后，穆沁恫的活儿少了，心却累了，天天免不了几个小时在内车看着那个叫焱儿的小家伙象藤蔓一样缠着主子，气得他心脏阵阵抽搐。而焱儿也仿佛知道这样会让穆沁恫生气，所以在瑞雪看不到的时候，经常向他投来得意嚣张的目光。
“紫小姐，到金山了，今儿个咱还投住在花街附近吗？”马二娘在车外问道。
瑞雪从地图上抬起了头来，望了望身边两个挂着黑眼圈家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了，去清轩雅苑吧！”
“清轩雅苑？很特别吗？五姐姐怎么知道的？”焱儿鼓着荔般大眼，崇拜的看着瑞雪。
瑞雪伸手弹了一下焱儿伸出的光滑额头笑了笑道：“以前去过，是家很安静的客栈，焱儿今天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
焱儿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想到还是叫五姐姐看出来了，这花街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每个地方的每天晚上，都好闹好吵，每天晚上五姐姐都会出去，快天明了才染一身脂粉味回来，要不是答应了五姐姐再苦再累也不怕，他早想出口抱怨了。
提起清轩雅苑让瑞雪不由得想起了那个表面很冰冷，实际很火爆的费逸公子，现在想来，这金山镇的清轩雅苑很有可能就是这家伙开的。突然瑞雪的脸莫名的红了起来，因为她脑中跳出了两人最后见面时的尴尬场境，那时无意的亲到了人家的嘴唇，可能已经被费逸认定自己是个登徒女子了吧！也罢，反正自己扮演的不就是花花公主吗！
和往常一样，瑞雪在将焱儿与穆沁恫安顿好了以后，立刻就奔向花街开始找人工作了。
这一条比夜市还热闹的街道当初可让瑞雪惊讶尴尬不已，如今，走到这种地方，看着这些被厚重脂粉掩盖着的稚嫩小脸，瑞雪心中只有深深的怜惜，已经探了四家青楼，接下来是第五的一家，这三省交通枢扭果然了得，连红灯区也比其他地方大上几倍。
刚走进这第五家青楼，瑞雪就笑了，原以为桃花依旧、人面全非，没想到这家青楼的肥香老鸨四年了居然还没换人。
“哟！这位帅姐儿来了呀！真让哥儿们想死了！”香粉铺天的老鸨扭着肥肥的腰肢妖娆的向瑞雪扑来。
瑞雪轻巧的移了一步，巧妙的错开了他扑来的身体，拿出纸扇状似风流的摇了几下：“恬哥儿还真是好记性呀！几年不见，您不仅一如往年的妩媚连生意也越做越大了哦。”
扇子这玩意儿真是好东西，难怪以前看古装片的时候老是看到里面的主角扇，不为耍帅，只为扇开那些自己不想闻的味道，比如说口臭、体臭或者是这比浓厚的香味。
“瞧您说得，妹妹几年没来了呀！要不要找相熟的？或者让哥儿给你找个还没□□的稚儿？”一听瑞雪的夸奖，恬哥儿差点没笑弯了腰，态度更加亲切了。
“相熟的呀！就算在也人老珠黄了。不瞒哥哥说，小妹我呀就爱那二十以上，二十五以下的美貌男子，年龄小的吧又太嫩了，年龄大的吧又太老不经用呀。”
“那好办，我这芬芳阁呀，可是全金山镇最大的青楼，符合妹妹条件的解语花那可是多不胜数呢！”
“既然如此，那恬哥儿就帮妹妹全部叫出来吧！妹妹想一个一个的挑，你可别藏私哦！这楼里二十出头的少爷我可要全见齐整了。”说着，瑞雪暧昧的朝恬哥儿递了个眼色，顺手丢给了他一锭金子。
金色的光芒让恬哥儿双眼发亮，这么大的锭子，买个头牌都行了，看来今天自己遇上了个大主儿。可这金子虽好，事却难办：“小姐呀，不是我恬哥儿不愿意，可这正是上客人的时候，有些哥儿正在房里做生意呢！我把那些现在没主儿的哥儿给您找来可好？”
“恬哥儿你也太不痛快了吧！”瑞雪故意装出一副很不快的模样，还将手伸了出去，示意恬哥儿将金锭子还回去。
恬哥儿不舍的看了看那锭已到嘴边的金子，忍不住向瑞雪发起嗲来：“小姐呀！恬哥儿拜托您了，要不等陪客的哥儿空了，我马上让他们出来见你。”
瑞雪故做为难的想了想才开口道：“看在恬哥儿的面上本小姐就答应了，如果本小姐没找到中意的，你可要把那些哥儿的房间给我指出来，玩不了，看看也挺解闷的嘛！”
“哟！妹妹可真坏。”以为瑞雪想看活春宫，恬哥儿悟住嘴忍不住用肥香的身体去撞击瑞雪的腰。
“妹妹不坏恬哥儿怎么挣钱呢!哥哥可是答应了？”强捺住胸中的郁闷，瑞雪继续摆着一副好色样。
恬哥儿一脸肉痛的收起调笑,将已经到的金子摆在了瑞雪的面前:“不是哥儿我不想收这喜人的东西，只是行有行规，楼有楼规，我们这店呀之所以能在这若大的金山镇成为第一，最主要的就是很注意保护客人的隐私，您也知道，来得起我们这芬芳阁的，都是些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个大人物呀！总是有些怪癖的，让人瞧见了房里那事，多不给人家长脸不是。”
瑞雪很感好笑，来这里的嫖客居然还要脸面，要脸面的人都不会这样大摇大摆的逛青楼了，真是当了婊子又立牌坊，不过既然此计不通就只有走第二步了。
“哟，听哥儿这话还真把妹妹的味口给调上了，这样吧。这金子你照拿着，先把没主的哥儿给叫出来让妹妹看看，不管我瞧不瞧得上，一会儿按我这条件空了的哥儿也全部给我包下来。妹妹什么都没有，就这钱多。”
“得了耶！小姐先候着，恬哥我呀，这就叫安排。”说是迟那是快，瑞雪刚把语一说完，肥香的恬哥儿马上将他手中的金子给变没了，他将瑞雪安顿在了一间宽大奢侈的房间后，兴奋扭着肥臀冲了出去。
不消一会儿，一群浓妆粉厚的环肥燕瘦就在恬哥儿的带领下走了进来，瑞雪仔细的端量了一翻，悬在嗓眼的那颗心不知是因为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而掉了下去。
挥了挥手，瑞雪让恬哥儿将这些男不男女不女的人都赶了出去。
“没中意的？”恬哥儿瞪大了眼睛，果然是阔绰家小姐，这十来位哥儿居然她就没瞧上一个，也不想想他这芬芳阁，里面的小厮都与其他青楼的红牌相若。
“这些都是普通货色呀！虽然长得周正些，不过就没有特别点的？那种清新、艳而不俗的？”虽然瑞雪感觉这些男人不男不女，但从五官的角度出发，她也承认，这芬芳楼里的妓子的确模样周正，因为她审美观念在这个世界与众不同才感觉格外怪异。
恬哥儿神秘一笑：“小姐还别提，我家还有一个芙蕖公子，那模样，估计能赶上咱桑弘的四大公子了，保管让小姐一见倾心。”
“芙蕖？还不快些给我带来！”瑞雪的眼中首次染上了激动，芙蕖，莲花的一种别名，模样又能与四大公子相比，那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小姐别急，芙蕖公子可是我们家头牌，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出来见人，他呀!现在正在梳洗打扮呢……”
青楼进多了，瑞雪别的没懂，就是看懂了他们要钱的伎俩，这会儿看恬哥儿的样子，瑞雪很‘懂事’的就再次递了一块金锭：“那就麻烦恬哥多帮妹妹说几句好话，妹妹这不心急吗？”
如愿的得了金子，恬哥儿立马就站了起来，一边说一边就走了出去：“好好！蕖儿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他那水嫩的肌肤，不画妆才最好看。”
“等等！”恬哥儿的话让瑞雪蹙眉喊停，忐忑激动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了下来：“你说芙蕖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
“对呀！他十岁进楼子，也不知道费了我恬哥儿多少心才把他教养得跟大家公子一样，如果不是因为小姐您特别，恬哥儿我才舍不得这么随便把他拉出来见人呢！”
瑞雪失望地跌坐在凳子上，莲儿，我的莲儿呀，你还要让我找多久。
“不用找他了，我不爱从小在楼子里长大的。恬哥儿，我出去会儿，一会你把空了的哥儿都送来房里，我回来再看，刚才的金子就当定金吧！不够的我回来再补。”为了掩饰自己满脸的落寞，瑞雪说完话就从窗口跳了出去，继续遭第六家出发。
作者有话说
第135章 第一百零一（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