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岚雪》云雾山岚

1、破灭

　　云朵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压下, 天也渐渐暗了下来。平时哪些身边无时不刻都在周遭飞舞着的风儿,今天都消失了。那些风儿会带动空气把自己轻轻抬起来,让身体轻飘飘的。消失的不仅仅只是风儿，连同身边的空气一起稀薄起来。地心吸引力也似乎大了几百倍,让头皮一下一下的发麻,因为风儿的消失,身体似乎背负着数万公斤的重力，连同耳朵也嗡嗡作响。

　　“我是不是听错了。”

　　“……”

　　“我一定是听错了。”

　　“……”

　　“我的朴怎么会这样呢!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没睡醒。对,昨天晚上睿儿一直缠着我讲故事,睡晚了,我一定还没睡醒。再睡一会儿。要不又要做乱七八糟的梦,这个梦太莫名其妙了。再睡会,再睡会……”凌岚一边低声呢喃着,一边礳动着双脚向床边走去。

　　“你没做梦。这是真的。”一个低沉的男音在凌岚耳边响起。

　　“奇怪,这梦里还真奇怪,居然会反驳,呵呵,看来这次不睡它十个小时,搞不好还会得精神错乱症。”凌岚低着头,脸上扯出一丝僵硬的傻笑。

　　“我说你没做梦,凌儿,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男人低沉的声音吼道。

　　凌岚身体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慢慢向后转去,眼睛空洞的望向离她一丈来远的男人。那个男人原本一直盯着凌岚背影的目光，在看到凌岚的身体慢慢转回，眼光马上转到离凌岚半米处的落地门帘上，似乎那才能真正引起他的观注。

　　凌岚用空洞的眼神盯着那男人，慢慢闭上双眼。她静静的站着，双耳用力的听着，但环绕着二人的，依然是那几近凝固的空气和男人静静的呼吸声与自己哪充满不安的心跳声。

　　估计经过半柱香的时间，凌岚终于睁开了眼框，目光看向男人的眼睛，发现男人并没有看着向她，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张了张那已变得毫无血色的双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闭上嘴，再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扯到了一下嘴角，想挤出十几年来天天挂在嘴边的美丽微笑，但发现脸上的肌肉已经僵硬，唇角已经弯不起来了。不得不放弃，然后说到：“朴，你开玩笑吧，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并且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

　　男人的嘴刚刚微微张开，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

　　凌岚连忙又说到。“朴，请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这只是玩笑而已。”

　　朴把眼神慢慢抽离落地门帘，对上凌岚的眼睛，充满了歉意的说到：“对不起，凌儿，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但是她真的非常特别，我爱她。不能没有她，不能离开她，没有她我活着也没意思了，真的，我试过了，离开了她我还不如死去。”

　　“死？呵呵，你不能离开她，那你就能离开我，离开睿儿，离开爹娘了吗？你离开了，我们怎么办，你要我们怎么活着？”凌岚因为朴的这番话，身边的流动着的空气渐渐压缩着，双眼开始的变红，血丝慢慢爬上双眸。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男人懊恼的吼到，“但是，我不想离开她，想一直跟着她。我真的不能没有她呀。”

　　“呵呵。骄傲如你，真能做人家几个丈夫之一，分享那不是独一份的爱吗？”

　　“不要紧，只要我爱她，只要她能有一丝儿爱我，那我就能满足的。”

　　“………”凌儿无语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脑袋一片空白。

　　“凌儿，认识你这么多年，我爱你，但这种爱已经变成了亲情，我把你当成了我除了父母最最亲的亲人，请你，请你原谅我，成全我行吗？当我求你。”

　　“求你？”凌儿大脑又开始运动起来，重复到。“求你，呵呵。不是，是求我？可是你能不能不要求我，当我求你，求你不要舍下睿儿，舍下我，舍下我们这个家。”

　　说着，双腿象是失去了力气一样，软软的跪在了地上。充满血丝的美丽凤眸也开始染上雾气，雾气慢慢凝结成水珠，夺框而出。

　　凌儿的声音也哽咽起来继续说到。“朴，求你了，想想我们儿时的约定，想想我们美好的新婚生活，想想我们的睿儿出生后的一点一滴，你也说了，我们的感情已经深得象亲人了，是亲人就应该顾虑着家人，我们从来没为什么事争吵过，我信任你，爱你，爱你已经深入骨髓。你也要想想我呀，想想我是怎么爱你。我对你的爱，比起你对那人的爱，只有多没有少，你说你不能不爱她，没有她你活不了，可是你想过我？如果没有了你的爱，不能再爱你，我能不能活下来。朴，你不能这么自私。”说到最后，凌儿的声音已经开始嘶哑，哽咽也变成了抽啼。

　　男人吃惊的望着如此失态的妻子，似乎没有想到自己平常优雅高贵的妻子会有这样一面。

　　“凌儿，你想想，我们认识十几年了，你只是习惯了我，只是认定是我是你夫君而已。虽然这件事是我不对，让你伤心了，但时间会让你发现，我的离开对你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还那么美丽，那么年青，虽然有一个孩子，但依你我两家的财富，权力，你还会找到一定真心爱你和你真心相爱的男子。相信我，真的爱情真的不是你我相处的方式，它是犹如烈火一样的存在。凌儿，想开些，没有了我，你的生活会更好。”

　　“不，我爱你。是真正的爱你，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只是为了习惯，只是因为存在，只是因为父母之命而爱你。而是真正的爱你这个人。求你了，别离开………”凌儿已经泣不成声了。

　　“凌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好吧，告诉我，你爱我什么。”

　　“爱你什么，呵呵。爱一个人是没有原因的，爱上了就爱上了呀。”凌儿跪伏在地上，抬着泪流不止的小脸望着她深爱的男人。

　　“凌儿，你错了，爱一个人是有原因的，就象讨厌一个人一样，不管是性格还是外貌还是某一处细节，总有一处是吸引的你的所在。凌儿呀，你还是那么单纯善良。你是时候应该长大了。”

　　“不，朴，爱一个人是没有原因的，如果有原因的爱上一个人，那就不是爱，是喜欢。我爱你。爱你的一切，一切的一切，坏的也好，好的也罢。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

　　男子依然用吃惊的表情回望着凌儿，似乎不相信这话是从相处十几年的妻子口中说出的话。但男子脑海深处突然有抹影子飘过。他马上回过神。用冷静的口气再次表达出他的意思。

　　“不管你怎么想，我意已决。现在只是告诉你一声，虽然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会把我的一切财产留给你，把地位留给睿儿，也算对得起你了。请原谅我的狠心，你就忘了我吧！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相公。希望你值得比我更优秀的男人。”

　　“你……你，你这孽子，咳咳咳。”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对年约五十左右的老夫妻。发出声音的是年龄大一点的男子，他身边的妻子虽然穿着一身素服，保养得当的脸上依然给人雍容华贵的感觉,这样的她却难以掩饰眉眼里的疲惫。从那妇人看着南宫仆的眼神，就知道，她这以住让她骄傲的儿子是带给她疲惫的主要原因。

　　她扶着自己的丈夫迈进房间，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儿子,疲惫的眼睛投向儿子的时候带着渴望和乞求。老年男子继续咳了几声，死盯着儿子，此刻他巴不得眼神能象绳子，把这孽子给狠狠的缠起来。不让这该死的小子干这些自以为是的傻事。

　　“你和凌岚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我就一句话，不准去，如果，咳咳，如果你去了，那你以后都别回这个家。不要跟任何人提到你是我南宫家的人。”

　　“老头子。你，你这不是……”华贵的妇人不敢质信的看着自己的夫君。

　　“不要再说了，身为我南宫家的继承人，要有得责任，有得担当，不能为了一已之私而舍弃家族。这样的子孙，没有资格当我南宫家的继承人。要想当我南宫家的继承人,一定得把家族、家人放在首位。”说话的同时，老男人一直盯着儿子的眼睛,希望在里头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但是，南宫朴刚听父亲说完，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爹娘赎孩儿不孝，孩儿不配当南宫家的继承人，以后孩儿的责任请父亲转交给睿儿，让他替孩子尽他父亲未尽完的孝道。还望以后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保重身体，儿子在这给您们磕头了，父母大人对孩子的养育之恩，孩子下辈子当牛做马来回报。”说完哐哐哐在地上磕起了响头，六次哐声响完以后，南宫朴跪在地上充满歉意的深深的看了一眼父母，再看了一眼妻子，直接用轻功飞奔而去。

　　“不，朴，朴，南宫朴，你给我回来。回来呀！”凌岚直到南宫朴的身影消失在墙上才回过神来喊到，想站起来追。但长时间的跪伏使原本就已经乏力的身体站起来后又狠狠的跌回了地面。

　　俩老口看着身边已经消失的人儿，不敢相信自己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就这样不见了，也不敢相信自己平常温顺善良的儿子会对自己的亲人表现出如此决绝的一面，互相对视了一眼，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