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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他受到惊吓,立即转过头来,眼中充满不可置信的恐怖神色,他问:“你是谁?”
      “我是古连。”我说。还没向他踏前一步,他已经反射性地向后退去,他大叫着: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我一呆,停在原地。他紧紧地盯死我,呼吸更加急促了。全身上下地把我打量一遍,他越发不肯相信,他说:“你到底是谁?!”
      我转身走出控制室,把挂在墙感应器搬下来,然后回到里见面前,把它开动放到他面前,我伤心地对他说:
      “我是古连,不是仿生体!”
      感应器发出丝微的响声,那是飘浮在这室内游离状态的仿生质所感应到的余波,里见仍然盯着我,好一会儿,他才泄气地笑了起来,他有点神经质地自说自话:
      “你现在是什么也无所谓了,反正我们,我们都走不了。”
      他连说话也显得艰难,我注意到他面前的屏幕上,那深红色的按钮已被破坏。
      “你干了什么?里见?”我走上前去,审视着那充斥着一连串错误信息的显示屏,无法压下心中那抹越来越浓的阴霾,“里见你干了什么?!”
      “这艘船三十分钟之后就会自动引爆。”里见倚着墙壁,平静地说着。他虚弱无力,摇摇欲坠,“谁也别想逃离这里,如果我们不能,那么它们也不能!哈哈哈……”
      “你疯了。”我看着里见:“我们还有机会回地球,只要——”
      “不,我们没有机会了!”里见粗鲁地打断我:“我们只能死在这里。古连,没有用的,我们的种族太脆弱,毫无胜算,我们不能回地球去,我们不能给它机会……绝对不能……”
      “但是里见,我们最后被留了下来,不是吗?”我的声音异常苦涩,虽然这一切听起来都显得荒谬绝伦,我仍不得不这样说下去:“人类的智慧那样强大,我们会有办法的。”
      “所有人都死了。”里见望着我,幽幽地说:“开始时只是对有警报的区域狂轰滥炸,后来是不分目标全船狩猎,最后连身边的人也不能幸免,他们一个一个都受到影响。古连,我们低估了我们的对手,它们的进化速度令人惊异,只要死去一个同伴,它们就马上获得升级信息武装自己。到了第三代的仿生,它们已然懂得催化人类情绪,令我们在刺激的游戏中无法停止亢奋的杀人快感。”
      “我们自相残杀,互不信任。人类所有负面的情绪波动都是它们最好的利用工具,只要获得一点点的邪恶念头,也立即被无限催化扩大,终于不可收拾。”里见喘着气,缓缓地继续说:“不过它们既以人类仿生,被逼继承人类一切恶习,你攻我伐最后同归于尽,看来它们还不够聪明啊。哈哈……”
      把里见从那里拖出去的时候,他已经快要晕厥过去,为了让他保持仅有的清醒,我努力地和他继续说话:
      “里见,现在距离飞船自毁还有几分钟?”
      “还有……还有……”他自己也糊涂起来:“还有几分钟啊?”
      “船上真的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吗?”我问,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地上的铁板,脚上传来的刺痛不禁令我诅咒起来,“真见鬼,这里离逃生舱还有多远啊?”
      里见没有回答我。我只好半扶半扯地把他弄出去。一路上遇到的尽是挡路的残障物,里见自半昏半醒之间看着我,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怪异的惊奇:
      “古连,为什么船上就只有你一个人没事呢?这真是太奇怪了。”
      好不容易把他弄进了逃生舱,我手忙脚乱地搬弄着眼前的仪器,虽然我不是专业驾驶员,好歹我的航空安全课程还算勉强合格。逃生舱很快就被我启动,并迅速进入与主船脱离的程式中,我不确定时间是否足够我们在爆炸之前捡回一条命。
      里见躺在地上,看着我摆弄一切。
      主船终于脱离成功,我全身虚脱,跌坐在地上,深深地呼着气。
      逃生舱正以完全相反的方向被主船向外喷射出去,我自窗外还可以清晰地看着母船与我们渐渐错开的庞大身躯,它将被抛弃,连同与之一起就义的同类与非同类,以及遗留于此,所有不堪的可怕回忆。
      所有的这些都慢慢地远去,散落在宇宙。
      当然,在漆黑的夜空中,在我的渐渐宽敞视野里,除了这艘刚刚被遗弃的母船之外,那个刚被遗弃的星球也同样清晰地映入我的眼内。
      我终于可以完整地看见它——它如此巨大,充满神秘的生命能量,我目不转睛地,带着某种莫名的敬畏和虔诚,见证着它的变化——我先是看到它缓慢地开始蠕动着自己的身体,那姿态仿如浮游在漆黑海洋中的一只大型水母,然后我看到自它身上每个相隔均等的地域都有一点点蔚蓝火焰似的荧光,静静地盯着前方的眼睛如一盏盏闪亮的明灯……
      就在我呆呆地被这诡异的画面所惊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这只庞然大物突然激烈地摇动着身躯,节奏稳定如一,覆盖在它身上的一层红砂便立即如跳蚤般弹跳起来,那是一场不可预期的红色砂暴。
      我微张着嘴,里见也看到了,他和我一样深受震动。那个画面必永远深深地刻在我们的脑海里绝不褪色。那个星球……那个出现在我们眼中的星球,不不不,它根本不是一个星球,它是一只潜伏在黑暗宇宙角落里等待进食的巨型生物!
      而此时,它正静静地盯着我们远去的方向,动也不动。
      所有人都被欺骗了。里见吃吃地笑着,他的精神时而亢奋时而低沉,他哈哈大笑,笑得喘不过气来。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但我静静地自窗外观看着这一切。直至那个把自己伪装成星球的怪物完全消失,我的眼睛酸痛再也看不见什么。
      我们成功地逃离了它,它对我们再无威胁。虽然它曾那样地努力,为我们制造出一幕幕可爱的幻像,而又把它狠狠地以更可怕的恶梦摧毁。
      眼前的困境仍未消失,我们如许艰辛,奋力挣扎,却重新跌入茫茫宇宙,就像飘浮在无限深渊里的一片叶子,即使我们增取了多一些存活的时间,也不可避免地走向最后溺沉太空海洋的命运。
      如果十天内仍得不到救援,毫无疑问,我们将一同葬身于此。
      里见的全身已经失去活力,他的伤势经过处理仍难以控制地变得严重,大分部的时间陷入浅眠,逃生舱里的食物难以下咽,我们时刻面对着未知的危险,或许我们所幸到达的下一个星球,难保也是某只太空怪物拟态伪装的假象。
      在里见清醒的时候,我会尽量和他说些话,以驱除旅途中紧攥人心的寂寞。
      他时常说:“古连,你一向软弱无力,对自己全无自信,在团队合作中也无出色表现,可是一旦遇到危难,你却可以毫发无损全身而退。”
      言下颇有嘲讽之意,我看了看虚弱得只剩半条人命的他,随意地一笑。
      里见奄奄一息,或许他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已走到尽处。眼中闪出不甘。他又说:
      “古连,当初你提议更改航道,并无遭受反对。是我们不好,为赶及时间而没有彻底查清楚,这条航道早在多年以前已被旅航局划为禁行区,其资料也已密封存档,并不对外开放,我一直想不通,你自何处得到季氏航道的通航信息?”
      “里见你病得这样糊涂,已不可治。”我看着他的眼睛,微笑地说:“你竟开始怀疑我。”
      “是,我怀疑你。”里见并不放松,他继续说:“古连,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受到攻击?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的情绪没有受到仿生电波影响?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幸免于难?那是因为你和我们根本不一样!”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听出一点兴味,俯过身去,高居临下。现在的我,已不愿担当那卑躬屈膝处处向人逢迎的无能小子,我正向自己的计划步步前进,我看着里见,问:“我和你们如何不一样?”
      里见没有说话,他看着我的眼神变得那样不屑和厌恶。低低地喘息着,他指着我说:“杞子小姐一点也没有说错,你根本是与它们互相勾结狼狈为奸,我们制造的警报器对你丝毫不起作用,当然,你并不属于仿生体,因为你是载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体里藏着什么。”里见尖锐地盯着我,他说:“你竟敢把那个星球的东西带出来!”
      没想到他已经发现了,并把所有都看在眼里。我自怀里掏出一根只剩一半的胡萝卜,那是里见亲手种下的有趣实验品,我说:“你一口咬定我跟它们互相勾结,就只凭我自那里带出一只萝卜?”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古连?”里见悲惨地看着我,他的神色里有着最深切的痛恨:“你也是人类,为什么却要做这种事?”
      “里见,你说得对,我是人类。或许这一刻仍是。”我抬起眼来,看向外面神秘莫测的深远穹苍。“我自己也不能确定,我还是不是我自己。不过我想我和它们到底有点不相同。”
      把手中的萝卜移近里见的唇边,我说:“你一定没试过,它的味道其实还不错。”
      里见把头偏到一边去。我有点可惜地收回手。轻轻地把萝卜放到嘴里咬了一口,我说:
      “里见,你知道吗,自船上开始,我已经尝试食用这种仿生植物,因为怕超过感应器的检测界线,我一直控制着食量。”
      “聪明的彷生物源体并不会以同类作仿生对象,因为我体内拥有某些与它们相似的物质,以令它们误会我也是同类而放弃对我的攻击。我既是人类,也不是完全的人类。你说对,里见,我只是一个载体。”
      “你的解释无效。”里见冷冷地说,当我回过头去的时候,我发现他已经拿起武器对准我。我很佩服他,直至这个时候仍那样的充满斗志,他目光灼灼,战意熊熊,他一字一句地对我说:“古连,不要告诉我你吃掉这个古怪星球的东西仅仅是为了自卫,如果是这样,你甘愿去冒的险也未免太大。”
      “你自然知道吃下这些将会出现什么结果。古连。”里见说:“你早有预谋。”
      我站在一个危险的位置与他对质,里见不会放弃丝毫的间隙,他把我作为最终目标紧紧地锁死原地,他的枪像随时会走火,我知道那里面装的,是比子弹更令人痛苦万分的高危药品。
      “里见,你这是干什么?”我问。
      “我要杀了你。”里见镇定地说:“你不必害怕,我会陪你一起死。反正我们在这里流浪也永无尽头,不如结伴上路。”
      我笑了。我说:“里见,如果你认定我们必死在这太空中,又何必多此一举,急于这一时半刻。”
      “因为我绝不能给你一点机会。”里见说:“我必须亲手杀了你,眼看你彻底溶解不可,你以身体携带无数危险的种子,我不能让你把它们散布出去。”
      “你真是正义的化身,人类的英雄。里见。”我冷冷地看着他,轻蔑地大笑起来。“是的,我愿意死在你的枪下,你大可以开枪!”
      “你以为杀了我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真是可笑。”我走向他,里见半坐地上,不得不仰起头来看着我,“那个星球存在多年,你以为它的种子从没流传过出去,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里见,你真是太天真。”我蹲下身去,自他身边不到一寸的地方看进他的眼睛:“你无法拯救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里见咬紧了牙,无论我说什么,他的手也不肯松懈,枪头缓缓提起,直指我的前额。
      我微笑,并合作地闭上眼睛。
      在遥远的星际航道上,没有人会听得见这轻微如耳语的波动——
      枪声响起。

      逃生船在经历了长时间的飘流之后,被姬磨巡航的警备船找到。
      由姬磨发出邀请,而本该前往该星接受勋奖的星际歌手迟迟没有出席,曾一度引起姬磨的关注,他们派出大批警备前往搜寻,终于找到遇险的逃生船。
      他们自里面救出银河最具影响力的年轻偶像,里见。
      里见被送往医院前已休克多时,他直接被推进手术室接受复苏治疗,及细胞再生手术。
      这轰动一时的新闻在各星际间成为话题,多方媒体热切地关注里见康复进程,并进行追踪报导。无数星民目睹自己的偶像躺在营养试剂中久久长眠,形容枯萎。他们信仰着传统的方法折出无数纸鹤,寄托思念,传递祝福。
      而这颗受万民爱慕的耀眼明星,历时长久的治疗后,终于在某日的清晨睁开眼睛,重见光明。
      无数星民为之欢呼雀跃。
      一年后重踏歌坛的里见仍如以往般魅力不减,气度依然。
      里见成功地重生了。
      我也成功地重生了。
      是的,我就是里见。里见就是我。每当我对镜自照的时候,我便忍不住会心微笑。
      我对这次的仿生十分满意。它全无暇疵,已臻完美。我的声音、容貌、身体状况、本体记忆、全部完整,对拷信息一点不漏,绝妙如此,就连当今宇宙第一的外科医生也无这般鬼斧神工。
      自我复出之后,媒体一致紧逼追问当年意外详情。可惜那段记忆于我毫无意义。
      我已忘却一切。过于恐怖和刺激的回忆对大脑有所损害,而身体机能作出反应自动清洗有害信息,专家称之为“局部性记忆封锁”。也就是选择性失忆。
      这个完满的藉口,我深表赞赏。现在已无任何人提起当年往事。就如我这个当事人一样,把一切真相埋藏地底,永不翻阅。
      我的事业如此顺利。令我一度忘记自己最卑微、最不振的最初,那个叫古连的可怜家伙,没有谁会看他一眼。大家对他的存在视若无睹,对他的努力不屑一顾,他只不过是地球上无数生物里存在的其中一个常态。甚至没有谁把他当人看。
      里见。他闪亮,出色,高高在上。一挥手有万人呼应,一低头惹日月失色,他与星际无数生命共存,活在所有人的眼中,根驻所有人的心底。
      我被这失重的荣耀彻底俘虏,遗忘了自我。
      如此如此地渴望——我终于得到了它,它令我迷醉,令我疯狂,令我沉迷而不可自拨。
      里见,你知道吗,我是那样地仰慕你,崇拜你,视你为唯一。我用尽方法接近你,模仿你,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化作源体把你抄袭,因为我如此渴望,成为你。
      你永远也不会原谅我的自私,正如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我妒忌得已然吞食了所有意识的心情。
      你不明白,我深深爱慕你的同时,也深深痛恨你。
      在这个世上,有太多太多像我这样平凡的人。他们活在底层,努力等待出头之日。他们容易辨认,脸上常常挂着失意表情……就像不远处坐着的那个女孩。
      当我走近时,她抬起头来,那茫然的眼神似曾相识,阴云密布的眉额如出一辙,她不快乐,忧郁的她,手中握有奇特的乐器,手中曲谱几近被握成一团。
      她很紧张。
      “下一场就该我了。”她对我微弱地一笑:“每次表演总让我紧张万分,我并不习惯站在舞台上。”
      说着的同时,她的眼睛看向台上正在演奏的另一位女孩。她毫不掩饰眼中的羡慕,说:
      “我想所谓的天才,就该是那个样子吧。她精通六十三种星际乐器,无论多么复杂的曲谱也过目不忘,从不紧张失态,任何时刻都宽容淡定,就连身段姿色,也过人一等……”
      “如果我是她就好了。”女孩失望地叹了口气,目光迷恋之余,眼中更闪出渴望神色。“我真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变成那样的人。”
      “如果你渴望变成她,那就努力变成她吧。”我对她温柔地说:“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翻出电子标识卡,让我看到她在上面的名字。对我嫣然一笑,她说:“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
      “我认得你,你是里见。”她又说:“我听过你的歌。”
      “那是我的荣幸。”我微笑:“你们的演奏会十分精彩,我会留意你的表演。”
      “谢谢,不过我们乐团在这里演奏是最后一场了。”女孩说:“我们的巡回演出,下一站是科多星。”
      “科多,那真是遥远的一个地方。”我说:“我知道有一条近路,可以到达科多。”
      “近路?”女孩吃吃地笑:“或许我该告诉我们的导航师,那是什么样的一条路呢?”
      “你听过季氏航道吗?”
      我和女孩一直不停地说着,直到台上的演奏不知不觉地结束。女孩满足地站了起来,对我深深一鞠躬,她说:
      “谢谢你跟我说话,现在我好像没那么紧张了。”
      “不客气。我才要谢谢你听我说话呢。”我说。
      她蹦嘣跳跳地上台去了。场外一阵掌声响起。
      我站起来,离开了后台。
      她会深深地记得季氏航道,我知道。她的脑电波已经受到暗示,并完整地记录下季氏航道的地图和所有相关资料,一如当年某人对我诉说的一样。
      季氏航道上将有无尽的惊喜等待着她和她的同伴。只要她踏足乐园,她心底的那个微小的渴望,就会被无限扩大最终成为事实。她会知道如何操作,我深信。因为她如此聪明。
      我走到外面,正值午夜时分的天空广阔无垠,银星闪闪。我抬头欣赏这良辰美景,感叹生命奥妙。
      里见,你看,你用尽了方法,不惜牺牲性命也要维护的东西,只是如此不堪一击。你失败了,也只能失败,你无法阻止人类走向另一条路,前面也许荆棘满布,也可能是康庄坦途。人类的基因早就不纯,在如今不同星际种族间也可相互通婚的年代,人类基因里所记录的已不再是原始的图谱。我们应坦然地接受与不同物种交合一体,互相共存。这并不会令我们的种族毁灭,只会更强大。
      当然,作为人类,我们总是比较关心目前,而多于以后。
      人类拥有无数恶习,如此丑陋,以致细小如针的一个邪恶念头,也可被星际生物所捕捉并加以利用。
      我们还太弱小,是以无力抵抗。里见,你应可猜测得到,我并不是你所想像的第一个载体,行走在无数星际上的无数人类,他们的身体里,或多或少都会存在着其它异类的基因物质。不要天真地以为我们居住在天国,我们的世界,已经不再是人类的私家庭园。
      而我,作为季氏航道某星的代言人,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的载体同伴只会不断增加。即使你从坟墓里跳起来阻止一切,事情还是会如期发生。
      我为我所属的新种族而骄傲,我们拥有星际间最强大的拟态能力,我们可以模仿所有生物。小至一粒灰尘,大至一个星球。
      会堂里传来悠扬的乐韵,我沉醉在女孩演绎的美丽旋律里。
      遥望天际,一切烦恼显得那般微小而不足道。生命自会按各自的形态继续生存、挣扎、掠夺、以寻求发展。没有人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也没有人可以看见数十年后的你和我。
      或许经历时间的洗礼,一切都会面目全非。
      作为仿生族的我们,相信会和人类相处愉快。
      你是否和我一样,曾经有着那么深切的渴望?
      你是否曾渴望,变成另一个更接近你理想的同伴?
      欢迎加入我们。
      我们将可完美地融合为一,无分彼此。随时随地,随心所欲,只要我愿意,我都可以。
      变、成、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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