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从前有座山 ...
-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他低头思索了下，像是极力在模仿一个当初给他讲述这个故事的人。
一、从前有座山
这座山叫无山，无山从远处看陡立险峻，笼云聚雾。山内古藤蟠缠，怪松奇石，野兽极多。
山中只有一户人家，三口人粗茶淡饭，平淡无奇。
唯一与寻常人家不同的就是，家中阿爹阿娘每天都会去山中山神庙祭拜。
白以琛不知道阿爹阿娘这样拜了多久，只知道今年他五岁了。阿娘说，等他五岁就可以下山了。
从他懵懵懂懂到五岁，他一直很好奇山下的样子。太远了，远远的只能看到山脚下些许灯火，仿佛有一个光是他的，在等着他，他便日日盼着。
今天他就可以下山了，阿爹阿娘去拜别山神。白以琛则在家中叉着腰对着院中花花草草告别，皱着小眉头依依不舍，可眸子很亮，像是撒了一把星辰，太过清澈，隐不住悲伤，藏不住欣喜。他在等爹娘回来，回来带他一起下山，看看山下的样子。
他等了很久，久得太阳都困了，留一抹残阳挂在天边，给大地披上凄凉。他很困，也很累，可还是固执的抱着早已准备好的小行李，坐在小板凳上，面朝着门口。其实他也没什么行李，就是一个阿娘缝的娃娃，一个阿爹做的弹弓。
隐约中听见脚步声踉跄，白以琛揉揉惺忪的眼睛，赶忙起身跑去，一双眼睛弯的像月牙，酒窝深深，是阿爹回来了。白以琛不笑了，他害怕。阿爹靠在一个小哥哥身上，浑身是血，步伐艰难。夕阳洒在他们两个身上，映得身上格外鲜红。阿娘没回来，阿爹一定很疼，他看到阿爹皱眉了。
阿爹病了，躺在床上，手里攥着一个小小玉坠，是阿娘的。小哥哥给他解释，白以琛才知道，阿娘为了救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哥哥，回不来了。其实就是死了，但是白以琛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只知道，阿娘回不来了，他太小了，他不理解。
其实小哥哥很好看，很白，眸子深邃漆黑，薄唇一直抿着，只是不住的说“对不起。”小哥哥没哭，但是肩膀一直颤着，指尖攥进掌肉里。白以琛也没哭，他觉得阿娘很爱他，会回来的。
阿爹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他撑着身子伏在案上，一笔一划写着什么。他一边咳着一边指着未干字迹，告诉两个孩子，白以琛是他的名字，墨文靳是哥哥的名字。又给他们两个起了字，白以琛听着阿爹很愧疚的说，起的字是他的私心，也听着他说麻烦小哥哥照顾好自己。
白以琛字慕言，墨文靳字念初。阿爹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温柔，他说言初是阿娘的名字。
他给两个孩子留了封信，信纸被两块很小的玉石压着，一块如火一块似墨。信里面写着当初留在山里原因，以及小哥哥的事情，写着让他们今后互相帮助，还写着阿爹阿娘，是他一抬头就能看的白天漂泊的云，夜晚闪耀的星，无时无刻不陪伴他的风，永远永远爱着他。
原来在阿爹阿娘两个人刚开始相爱的时候，阿娘得过重病，过山神的帮助，捡回来一条命，阿爹阿娘自行决定留在山中十年，供奉山神，以示虔诚。
白以琛想起阿娘总讲山神的故事哄自己睡觉，他眨着眼睛问阿娘，真的有山神么，可是我没看过山神伯伯呀。
阿娘说，只要人有信仰，神明一直存在。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从前有座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