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桃下初识（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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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会在仙君的卧房？他不是应该在厨房吃桃花酥吗？
宸霄想破了天都没能回忆起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只留下满心疑惑。然而他并没有时间沉浸在疑问中，行迹败露，他必须给剑主一个合理的解释。
美目流转间，宸霄闪过无数种念头，到底是实话实说，还是随便捏造一个身份先脱身？
没有头绪的宸霄不禁暗自叹气，如果可以，他选择再去死一次，现在这样太惊悚了。
“你是谁？”冷眸微敛，薄唇轻启，淡漠的飘出几个字，却令宸霄所有的小心思霎时间溃不成军。
“我是你的剑灵……”宸霄老老实实的说道。
封涯闻言，双目微睁，却又瞬间敛去了多余的情绪，没有全信，也没有不信，“如何证明？”
还要证明啊？这剑主麻烦事真多。
虽然忍不住腹诽，但求生存比什么都重要，宸霄暗自催动灵力，在封涯面前化作一缕轻烟，没入床边的赤霄宝剑中。
封涯仅有一瞬间的愣怔，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见到如此景象，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回神后只言道，“出来。”
红烟绕过床幔，落在了原先的位置。宸霄规规矩矩的坐好，半点未敢耍滑，“仙君现在信了吧？”
封涯往前跨了一步，宸霄赶忙往床里挪了一分，“我就是饿了，想吃东西，那些点心闻着味道太好了，我没忍住。除了偷吃点心，其余什么坏事都没做，我发誓！”
他在封涯身边暗中观察不是一天两天了，作为君华山的掌门，封涯处理门派事务，惩戒那些偷懒耍滑的弟子从来没有手软过。他家剑主已然到了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地步，犯在此人手里，想躲过一劫是不可能的。
他如今只是偷吃了厨房点心，这点小过错不至于会有太大惩罚，只要他不暴.露自己这么多年来故意隐瞒行迹，应该就没有多大的事。
正在他胡思乱想时，封涯又往床前靠近一步，这下宸霄沉不住气了，他迅速窜到了床榻内侧，拉过锦被挡住自己，好像这样就能寻求到一点安全感。
“我不该躲在剑里偷清闲的……”
糟糕，他好像暴.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
等了一会儿，不见屋子里有什么动静，宸霄悄悄探出头，却见封涯在走近床边时临时调转方向，只身离开了卧房。
这什么情况？他家剑主被他气的离家出走了？
没过多久，封涯再次折返回来，宸霄才放松了一会儿警惕，一见他又开始紧张，眉宇轻蹙，眼眸中透出一丝可怜，双唇轻抿，好似受了什么委屈。
“这碟馅儿里没有掺酒酿，不会醉。”
宸霄放下锦被，眼见床边放了一盘精致的茶点，长睫微微颤动，抬眸瞧了眼封涯，这是给自己吃的？
他试探性的拿了一块，余光瞧着，见封涯面上并无不妥，才放心的送进口中，入口便是清香软糯，再配上这花瓣的样子，令人食指大动。
有了好吃的，宸霄逐渐将自己尴尬的境地抛到了脑后，抱着盘子，专心吃起了点心。吃饱了再说，其他的都不重要。
宸霄本以为，等着他的必然是严厉的训斥或者是各种令人生畏的责罚，然而一切都好像与他想的不太一样。封涯并没有责备他一句，也没有派什么难以完成的任务来为难他。
当天晚上，宸霄有了自己的卧房，就在封涯卧房的隔壁，房内的陈设是君华山上一如既往的素雅风格，只有窗前那瓶青花汝窑略显不同，不知道是谁折了几株桃枝回来，让整个房间平添一丝明艳。
除了每日晨省，封涯都会叫他去书房，可又没有吩咐他做事，所以他只是坐在一旁安静的瞧着封涯如往日一般练字、读书、打坐。封涯一直不同他讲话，宸霄感觉自己和摆在剑台上的赤霄剑没什么不同，非要说个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从此他每天都能吃到美味的点心，样子和口味从来不重样。
他虽然不曾离开主殿，但难免会被前来送茶和点心的弟子撞见。赤霄剑生出剑灵一事不胫而走，不仅整个君华山上人尽皆知，其余仙派也纷纷送上了贺帖，恭祝掌门仙君得偿所愿。
同时，宸霄还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起初两天来送茶和点心的人只有那一个，后来就开始频繁换人，而且每个新来的人都要盯着他失神片刻，听到封涯淡漠的声音，才慌忙的低头离去。如此两天之后，封涯下了严令，由一人专门负责端茶，其余人等不得擅自进出主殿后院。
“师兄！”
宸霄正撑在桌案上打瞌睡，突然被这一嗓子惊的瞬间清醒，抬头瞧了来人，果然又是他。作为君华山长老，应该不算是其余人等。
上官诚进了书房，视线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宸霄身上，饶是见过美人无数，他也不得不暗叹，和眼前人一比，那些数一数二的美人也不免要黯然失色。
“你就是师兄的剑灵？”
宸霄起身，略一颔首，“见过上官长老。”
“免礼免礼。”上官诚继续盯着宸霄打量，恍然道，“你就是师兄口中提过的红衣人？”
宸霄点了下头，“上官长老可是找仙君，他去后山了。”
“无妨，我也就是找师兄闲聊，没什么大事。”上官诚看到宸霄后，忽然就明白了一向心如止水的师兄为何会只见一眼便念念不忘，这样的人，任谁都是忘不了的。
“上官长老坐一会儿吗？我去端茶……”话一出口，宸霄自己都愣住了，他哪里会沏茶？
“不用麻烦了，既然师兄不在，我便改日再来。”
见上官诚转身要走，宸霄忽然开口道，“上官长老请留步。”
上官诚很意外他会叫住自己，持着折扇，弯唇轻笑道，“可是有事？””
如果有其他人可以问，他是绝对不想问眼前这位的。
宸霄始终惦记着那日在封涯手中见到的白玉灵石，说不定寻着灵石的线索就可以找到自己前世的真正死因。可纵观这几日两人的相处，虽是相处一室，却话不过两句。如果自己冒然提出要拿白玉灵石，保不齐会被当成和魔物有牵连的叛徒，而且就两人眼下的关系，他也不好意思开口要。
如果能和剑主混熟一些就不一样了，但宸霄根本不知道要从何处着手，才能找到突破口拉近自己与剑主的关系，当剑灵什么的他也是头一遭，根本没有经验。加上自己的剑主素日寡言，也不同其他剑主一样会下吩咐，他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取得自家剑主的欢心。好歹上官诚是封涯的师弟，加之当了君华山长老这么多年，总会有点见识的。
“我是想请教长老，如何才能做一名合格的剑灵？”
这问题可把上官诚给问住了，他自己也没有剑灵，论经验可谓是根本没有，不过他倒是见过北湾仙派的剑灵，于是张口便道，“剑灵素来都是依附于剑主的，当然要完成剑主提出来的所有要求。”
这个他知道，可他家剑主并没有提任何要求，“如果剑主没说呢？”
“我所见的剑灵，对剑主是言听计从，就算剑主没有吩咐，也会尽心尽力侍奉剑主，比如端茶倒水，研墨收书，主动请缨下山完成委托任务。”
上官诚的一席话让宸霄茅塞顿开，他怎么就没想到，封涯没有提要求，他可以主动做啊。
待封涯回到书房，宸霄默默守在一旁，时时刻刻都关注着案后那人的一举一动。封涯低垂着眼眸，铺开宣纸，随手在青瓷笔海内挑起一只毛笔，轻沾墨汁，扬起一股淡淡的墨.香。案边摞着几本书册，挡住了宸霄的视线，看不清楚那人到底在写什么。
他瞧准了机会，凑上前去，恭敬的说道，“仙君，你喝茶吗？我去帮你端茶来。”
“不必。”
宸霄锲而不舍，继续说道，“仙君，你饿了吗？我去厨房端饭食过来。”
“不饿。”
事不过三，他再试一次！
“仙君，我帮你研墨吧。”
封涯抬眸，盯着宸霄瞧了一会儿，叫人看不出半点情绪，就在宸霄以为自己又会被无情拒绝的时候，封涯忽然道，“可以。”
宸霄大喜过望，赶紧站到封涯身侧，拿起墨块，学着其他弟子的样子沿着砚台开始打圈。他以前瞧着别人研墨的时候，总觉得一点都不难，可轮到自己了却觉得哪里都不对。
突然，他用力过猛，墨块磕到了砚台边沿，封涯写了一半的字赋忽然被从天而降的墨点毁了整张纸。
宸霄研墨的手紧跟着僵住，“仙君……我不是故意的。”
话音刚落，封涯迅速擒住了他的手腕，宸霄下意识的想要挣开，却发现封涯竟然拿了软巾在给他擦拭手指上沾染的墨汁。
“仙君……”不是应该大发脾气吗？
擦完了手，封涯依旧没有松开他，转而覆在他的手背上，给了他几分力道，“研墨要这样，不可用蛮力。”
宸霄一时间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他这是在教自己研墨？
想自己上一世在山中甚少碰这些文房四宝，对研墨更是生疏的很，大多时候都是拿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等他回了神，封涯已经松开手，继续埋头练字。
“仙君，我以后勤加练习，一定会研好的。”
封涯手上一顿，最后一笔落的有些重了，“不必。”
所以他是被嫌弃了吗？
宸霄挫败的想，讨好剑主真难啊。
作者有话说第3章 桃下初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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