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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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白兰花手链的事情圆满解决，而且直播结束后，最早的手链当天晚上就出货了，贾珂链怎么都不像是要来骗钱的样子。所以，舒融心里本应该很安宁才对。
然而，当天夜里，他却睡得并不安稳。
睡得久些，身上好像就被压了什么重物，四肢沉坠坠地像被绑在哪里，胸口闷得几乎喘不上气，舒融拼命地摇头想挣扎，但无论他如何使劲，身体始终都无法动弹。
如果这些症状放到现在，很多人都知道这是睡眠障碍，然而，放在舒融的认知里，这事就和神鬼有些关系了。
所以，当他被人拍着脸，好不容易从梦魇的状态中醒来时，脑子还有些懵。
“沈哥？”舒融茫然地睁着眼。
沈酌刀削斧凿般的五官和他凑得很近，一只硬邦邦的手还抵在他的额头上，似乎是在探他的温度。四目相对，沈酌率先皱起了眉，有些忧心地道：“这是烧糊涂了？”
舒融迷迷楞楞地扒住他的手腕，用力往下扒拉了几下，奇怪道：“我没生病啊，怎么这么问？”
连着说了几句话，舒融才发现自己觉得重的原因——他现在就像个蚕宝宝，手脚都被裹在被子里不说，沈酌还隔着被子，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只凭右手支棱在他的枕边，分掉了一些重量。
只是，这个被子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舒融低着头，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沈酌的左手顺着他的力道，自然而然地往下滑，放到了他腰窝的位置。
目瞪口呆之际，只听对方说：“你刚才叫我什么？”
舒融脑子慢吞吞地启动起来，他重新看了看四周，等看清四周的床柱子上盘旋的金龙，他背后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不对，这不是在现代！
莫非他回到古代了？
沈酌就和他隔了大概一掌的距离，单手撑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缕长长的黑发闲散地垂落在床上，和褥子上不甚明显的银丝暗纹搅和在一起。
舒融试探性地喊了一声：“陛下？”
沈酌颔首，算是应允。过了一会儿，他又戏谑道：“这会儿是真清醒了？”
舒融倒抽了一口冷气，非常想再次晕过去。
可惜成明帝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就在舒融自暴自弃地要闭眼时，他再次开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睡到龙床上来的吗？”
果然是龙床啊啊啊！
舒融极度崩溃。
然而成明帝尤嫌不够，特意靠近了些，把玩着他耳边的长发，轻声提醒：“你是被尚寝局的人送来的。”
宛若一道天雷正正劈在了舒融的脑门上，雷得他外焦里嫩。
尚寝平时干的活挺多，但是做的事和他们这种外臣都没什么干系。如果说有一天他和六尚局的人扯上了联系，要么就是他被阉了当了内官，要么就是……
他是被送进来侍寝的？！
舒融一脸恍惚，十分不理解自己此时应该做什么表情。
成明帝凑近了他的耳朵，愉悦地看着他的耳垂慢慢染红，十分娴熟地往里呵气道：“知道为什么吗？江南水患，浮尸遍野，朕派你去赈灾，然而你却识人不清，被人蒙骗，导致朝廷延误时机，造成数万人死亡。你自请入宫，以赎此罪。”
舒融的脸色瞬间煞白，一边脑子不太灵光地想着，自己怎么会犯这种错误？一边又想，如果真犯了这等罪，光是把自己洗洗送上龙床似乎也不太够……
成明帝看他明白得差不多了，顺势就从他身上滚了下去。
龙床足够宽大，即使两人并列躺着也丝毫不显拥挤。成明帝就这么将双手垫在脑后，闲适地躺在他身边，慢悠悠道：“明白了就好，朕躺好了，卿主动些。”
神特么主动！！！
舒融吓得瞬间从床上弹起，蚕丝被顺着他的力道从身上滑落，他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居然连单衣都没有穿……
“不要啊！”
漆黑的房间里，舒融惊恐地喊出了这句话。
然后就把自己从梦中吓得醒了过来。
慌乱地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灯光驱散了大半黑暗，舒融警惕地打量四周，许久，终于能确定他还是在现代，房间里也只有他一个人。
空调还在“嗡嗡”的运转，身上有一些凉意，低头看看，才发现自己因为睡相太不老实，上本身的短袖也不知怎么的，就被卷到了脖子下方——这大概也是他会梦到自己没穿单衣的原因。
至于他为什么会做到这种梦……
舒融双腿屈膝，双手捂住脸，力求把自己变成一只鸵鸟。
总之，不敢想。
也因此，第二天舒融看到沈酌时，心里总有些不太舒服。
沈酌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些许变化，隐隐有些不开心地开口：“我说了，白兰花那件事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舒融心说见到你心虚和贾珂链有什么关系？
但是，真正的原因比白兰花更说不出口，于是，有口难言的舒融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这事：“我就是担心这件事会往不太好的方向发展……”
谁知沈酌听了，还点头：“你担心得对。”
舒融：？？？
沈酌突然从桌子下方拿出了几张A4纸——讲真他进门时舒融真的没有看到他有拿公文包或者拿文件，也不知道这会儿是从哪儿变出来的。
但是，等看清上面的字迹，舒融便没空关心这些小事了。
那是一张测试报告。
“我想来想去不放心，就让人从第一批手链中买了一条，然后送去实验室做了测试。”沈酌指尖轻点着桌面，语气多少有些沉重，“结果就如你所看到的，这根手链有两个致命的质量问题：一是花粉没有按照标准处理干净，实际使用中极容易导致人体过敏；二是手链中添加了劣质精油，白兰花香味的来源主要是对人体有害的芳香剂。”
舒融拿着报告的双手猛地一缩，用力在纸张上留下了几道折痕。
“这件事发生得太巧了，我怀疑幕后还有推手。不过，当务之急是看你要不要在别人发现之前，提前做出反应。”沈酌想了想，特意把报告翻到最后一页，说，“虽然这类芳香剂被证明对人体有些危害，但这危害的程度还是比较浅的，你也不一定非得现在做出决定。”
舒融垂着头，眸中有数种情绪翻滚而过。
说实话，第一反应当然是愤怒的，而且是难以言喻的愤怒。
同情心被人利用的愤怒，被人背叛和欺骗的绝望，对自私人性的厌恶，识人不清的自责，……各种负面情绪同一时刻浮上心头，交织着几乎要摧毁他的理智。
可是到最后，沈酌看到的，却也只是一张还算平静的面容，和一句话。
“道歉吧。”舒融冷静道，“把事实告诉粉丝，安排退款退货，然后道歉。”
沈酌看上去倒不是很意外，只是还是提醒道：“你会被反噬得很严重。”
作为主播，确保自己推荐的货物没有重大问题是他们最基本的职业素养。而且舒融比其他主播更看重质量，因为他最初在美食圈出名，除了自带的沙雕气质外，最重要的就是他的诚实和对质量的把控。
他的粉丝是一天天积累下来的，每一次的直播，每一次的测评，都是对他“诚信品质”的品牌的巩固。
当粉丝对你信任到极点时，一旦出错，那就是万劫不复。
这个道理沈酌知道，舒融也清楚。
但——
“没有办法，是我识人不清的错，不能让别人替我背锅。”舒融狠狠咬了咬下唇，苍白过后，嘴唇上就多了一抹血痕。
疼痛会在一定程度上压制愤怒，让人维持清醒和理智，他抬起眼，黑沉沉的双眸和沈酌对视：“沈哥，出了这事，我们的任务可能就完不成了。”
沈酌笑了笑，收起报告：“本来这些钱也都是你赚的，我无所谓。”
舆论的发酵和舒融发出的道歉声明几乎在同一时间段发生。
最早是一位买了白兰花手链的粉丝，在网上曝光了自己的过敏诊断记录和照片，公开控诉白兰花手链的质量问题。
那张照片上，粉丝的右手手腕上起了一大片的红疹，上面还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红血丝。因为过于瘙痒，粉丝还不小心挠破了皮肤，几道血痕混杂着脓水和碘酒流下来，在原本娇嫩如玉的手腕上留下了斑驳的印记。
可谓是触目惊心。
路人吃瓜党随手戳进去，瞬间被照片辣了满眼。
“啊啊啊！密集恐惧症表示已疯！”
“我靠，这过敏得也太厉害了吧？博主可能和我一样，是极容易过敏的体质，而且每次过敏都会很严重，所以这种体质就不该去买白兰花手链这种东西啊！”
“QAQ后悔吃晚饭的时候点进来，重金求一双没有看过照片的眼睛！”
一开始还只是路人下场，粉丝们大多还是愿意相信舒融，甚至还有不少人出面引导舆论——
“不是给主播洗白还是怎么，只是客观地说，毕竟这个是个例，不好说一定就是白兰花手链的问题吧？”
“如果真的是质量问题，主播和粉丝一起躺平任锤，但我个人还是想等等主播的回应，从历史经验来看，舒融会是个知错就认的。PS，我觉得已经买了手链的暂时就不要戴了。”
在一分心虚和九十九分的信任中，粉丝们终于就等到了越来越多的过敏的反馈，以及……
一份道歉声明。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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