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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零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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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亮。
周遭还迷迷蒙蒙地积着水雾,一片寂静。
车轱辘轧在地面上的声音很是清晰,马车已经疾行至京郊。
“李哥,差不多了,就这里吧!”
张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道,“再耽误下去,他醒过来咱们就不好动手了。”
“咱们有两个人还打不过他?!再说了,他已经被下了蒙汗药了,哪能这么快醒!”
李叶说归说,却也望了望附近,“不过也差不多了,这里没有人来,就这里吧。”
马车停了下来。
李叶率先跳了下去,站在地上向着四周张望。
“李哥啊,你倒是来帮把手啊。”
张二一边掀帘子,一边道。
然而就在车帘掀开的刹那,原本应该昏迷不醒的人赫然睁开了眼睛。
一道寒光闪过,张二瞪大了眼睛,在惊愕之中倒了下去。
“张二!”
听到动静的李叶赶来。
当即抽出了刀愤怒地就向陆绝砍去。
陆绝闪身下了马车。
李叶一刀砍空,再过来的时候,利刃已经在自己的胳膊上划开一道口子。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回去告诉郭云麒,不要尽找些废物来对付我!”
李叶捂着胳膊。
疯一般地往远处逃蹿。
天已渐渐大亮。
北镇抚司的人早已乌泱泱地扎在一起。
一个个地都顶着乌黑的黑眼圈,像是几日都没有睡好觉。
“盛京这么大,指挥怎么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呢。”
有人长叹了一口气,“就连沈娘子也不见了。”
“捞了捞了,就算是死了,尸体也该浮上来了啊,现在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是怎么回事呢!”
“你给老子在这里胡说什么呢!”
刘副使本来就心烦,当即一脚就踹了过去。
那人被一脚从椅子上踹到地上。
看见刘副使凶狠的眼神,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刘副使冷着脸,早已没有了往日插科打诨的的轻松模样。
“再让我听见这种话,就不是踹一脚这么简单了。”
就在这时。
有人急吼吼地举着手里的新文冲了进来。
“刘副使,刘副使!有人送了封信来!”
信?
是不是有老大的消息了?
刘副使连忙接过信,打开,信件并未署名,寥寥几个字,“沈昭昭在大理寺监牢。”
沈昭昭在大理寺监牢——
那哪是什么沈昭昭啊,那是货真价实的老大。
赵长安当场就站了起来,激动地道,“刘副使,我们去救他吧。”
“怎么救?指挥现在下落不明,冲进去救人吗?!”
有人当即反对,指着赵长安的鼻子就是一句,“你怎么进来这么久了,还是这么冲动!”
“但是那天晚上指挥是和沈娘子一道的,沈娘子现在在大理寺,指不定指挥也被困在大理寺。”
赵长安高声道,边说边殷切地看向刘副使。
“指挥若在大理寺,只怕他们早就恨不得在咱们头上拉屎了,哪里还会成天四处搜寻指挥的下落。”
有人愤声道,“我还是觉得这像是个陷阱!”
“你给老子坐下。”
刘副使坐着没有动,“他说得对,老大现在下落不明,万一这是个陷阱怎么办?”
“是陷阱也得救人啊!那可是指挥——”
察觉到刘副使的目光,赵长安连忙补上,“喜欢的娘子。”
就在这时,那个人说是陷阱的人又道。
“别是他们也找不到指挥的下落,就故意放出这个消息,让老大送上门去吧?!”
“指挥现在溺于美色,一点都不正常,行为举止和往常大有区别。没准现在一听到沈娘子在大理寺的消息,就不管不顾地闯到大理寺救人去了。”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大理寺正愁拿捏不住我们的把柄,指挥这下子直接闯入大理寺监牢,就是送上去的把柄。”
刘副使当即也变了面色。
“你,你,还有你,跟我去看看情况。”
赵长安连忙跟上。
而此时的皇宫之内。
宫殿门口,李福走出来,看向高峰道,“高府尹,你也别在这里等了,圣上不在殿内。”
“不知李公公可否告知圣上去何处了?”
“圣上的踪迹,我们做奴才的哪里知道。”
李福尖着嗓子道,“高府尹您既然有要事,为何在上朝之时向圣上禀明呢?”
高府尹也没有避讳。
直接道,“因为我的奏折并未呈送到圣上的案上。”
“诶呀!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扣下呈奏!”
李福却是吓了一大跳,“这么大的事情,高府尹你怎么就这么轻飘地与奴才说了呢!”
高复印没有说话。
圣上宠爱宸王,宫里朝中又尽是会看风向的人。
内奏事为什么将他的折子抽了出来,已然十分明了。
“那不是贵妃娘娘宫里的人吗?”
就在这时,李福望向走过来的人道。
高峰也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来的人正是宸王生母嘉贵妃宫里的太监。
“奴才寻了半天呢,原来高府尹您在此处啊,宸王殿下现下在娘娘宫里,说请您过去一见。”
高峰被引着往嘉贵妃的宫里而去。
他进殿的时候,嘉贵妃坐在上首。
身侧坐着她的儿子,宸王。
“高大人,听说你在父皇殿外等了许久,但是本王听母妃说他现在在怡嫔那里,左右等也是等,就想着请你过来坐一坐。”
高峰行了礼,被赐了座,面带局促地坐了下来。
心里已然猜到了这对母子让他过来的目的。
嘉贵妃并没有多说什么。
受了高峰的礼就起了身,去了里间。
宸王也没有说一些弯弯绕绕的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就是一句,
“高峰,本王听说崔侍郎的夫人死在了你京兆尹府的牢里,死前还在墙上留下了诅咒郭相的话。”
“回殿下,确有此事。”
高峰也直言不讳,“老臣此番求见圣上,也是为了禀明此事。”
“你打算如何禀明啊?”
宸王目光不善地看向他,“贪墨枉法,陷害崔侍郎?你可有人证物证?”
高峰的沉默却是惹怒了宸王,当即厉声道,“高峰,你无凭无据,连上三道奏折污蔑郭相,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高府尹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殿下此言臣担待不起啊,臣奏折所请,字字句句有崔侍郎亲手所写的信件为证。”
宸王威严地看向他。
“信件呢?”
高峰垂着头,却依旧道。
“此事事关郭相,信件臣只能呈给圣上。”
“郭相的夫人是我母妃的亲妹妹,郭相本人更是为盛京鞠躬尽瘁,你攀咬谁不好,要往郭相的身上泼脏水!”
宸王将杯盏重重地往下摔。
磕到高峰的脑袋上,将他的额头磕出了血。
“圣上年迈,太子将废,现在朝中的局势还要我与你明说吗?”
“你不如与朕说说,现在朝中是什么局势!”
屋内陡然死一般的寂静,落发可闻。
本该在怡嫔那里的圣上此刻却从门口踏入。
身旁的宫人亦是煞白着脸,如临大难。
宸王惊骇地朝着圣上跪了下来。
“儿臣……儿臣失言。”
嘉贵妃面容苍白,从里间仓皇地迎了出来。
声音里尽是惊慌,“圣上,您怎么突然来臣妾宫里了……”
“要不是来你宫里,朕还听不到宸王的这番话。”
圣上面色铁青地看向地上跪着的宸王,“好一个圣上年迈,太子将废,要不要朕现在就退让,把位子让给你啊?!”
“儿臣不敢!儿臣不敢!”
宸王伏在地上,声音惶恐。
嘉贵妃当时就跪在了圣上的脚边。
“圣上,宸王向来孝顺,今日是被烦心事气昏了头,才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的!”
“废物太子!废物太子!”
就在这时,从里间飞出了一只肥硕的鹦鹉,羽毛亮丽,一看就是被精心饲养的。
它得意洋洋地在屋子的上空,一群人的头顶之上盘桓。
高亢而又充满灵性的声音响彻屋内,“废物太子!废物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