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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零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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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她那要命的大事。
陆绝直接走了,这次是真的扬长而去。
沈昭昭只能一边在心里絮絮叨叨地骂他。
一边皱着好看的眉,回忆着方才来时的路,摸索着往回走。
夜里的风很冷。
伴随着呜呜的风声,甚至还有些什么别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像是哀嚎与惨叫。
沈昭昭不敢细听,裹紧身上的袍子拔腿就跑。
一番折腾过后。
沈昭昭回屋倒头就睡,累得也顾不上再嫌弃床板不够柔软,被子不够丝滑了。
第二日的时候。
外面的积雪已经化了一层。
但是好像更冷了。
沈昭昭紧紧裹着被子,蹙着眉头睡得极其难受。
尤其是突然有一阵凉意侵入,像是完好的窗子被人戳了一个洞,外头的凉风迅速趁虚而入。
冰凉的冷意顺着她露在外面的一小片肌肤,轻巧地钻入脖颈。
顺着身体的线条往下,在肌肤上游走。
而后便是大片的暖意。
沈昭昭下意识地往热的地方挪了挪,而后便是细腻的柔和触感碰上了她的脖颈,带起一片湿热。
腰上也痒痒的,像是……
沈昭昭一个激灵,登时睁开了眼睛。
手下意识地紧紧扣住了横在她腰上的——手。
??!
赫然睁开眼睛的瞬间,沈昭昭呆住了。
她的床上,是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子的?!
沈昭昭甩开了女子的手腕,不敢置信地下移了目光,还是一个光溜溜的女子?!
她心惊胆战地坐了起来,而后直直地往后挪,同这个女子隔开距离。
自己的脖子上,似乎还残留着滚烫的湿热,也就是这个女子啃过的痕迹。
随着她坐起来的动作,沈昭昭的衣襟终于彻底散开,露出线条分明的好看胸膛。
沈昭昭察觉到女子炙热而痴迷的目光。
顿时手忙脚乱地拢住了自己的衣襟,声音里都是惊恐与颤抖,“你……你做什么啊?”
虽然本质上是个女的。
但也并不代表她能毫无心理压力地面对一个浑身赤.裸的妖媚女子啊!
但是。
普通的女子也进不了北镇抚司啊,还这么堂而皇之地躺在了这张床上。
莫非是陆绝的夫人?
不对,没听说陆绝成婚了。
不是夫人,那便是侍妾了?!
沈昭昭很快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虽然心里慌张无比,面上却强装镇定,她清了清嗓子,尽量用平稳的语调掩盖方才的惊慌失措,“你做什么啊?!”
陆绝,北镇抚司指挥史,传言其手段狠辣,性情狠戾。
最喜欢的便是用那柄精致的绣春刀,自对方胸膛穿入,一击毙命。
锦衣卫打着悬在朝臣头顶,权衡奸邪,平稳若定的名义,阴暗若悄无声息的利刃,夜间疾行,像是皇权的捍卫者,上位者的猎狗,做所有不能暴露在阳光下的阴暗事情。
与之对应的,是令人艳羡的权势与地位。
往往凭着一道旨意便能定人生死,一道圣喻便能令昨日还光鲜亮丽歌舞升平的家族覆灭。
是皇权的执行者,嚣张跋扈,没有人敢置喙。
权势与地位本就让人心动,更何况他还有着一张极其好看的脸,雌雄莫辨,精致如画。
带着傲气与嚣张,以及不屑一顾,像是天下都不曾被他放在眼里。
更何况是她们这样的女子。
她不想接客,不想面对那些满脑肥肠的酒色之徒,她也想要搏一搏。
所以几乎是在鸨娘准备送她过来的时候就生出了期待。
但是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进了他的屋子。
更没想到的是,眼前的这位竟然还是个雏。
除了以色侍人诱人贪欢的床榻之上的本事。
从小被教导的还有察言观色的能力,所以,她几乎一眼便能看出来眼前的这位陆大人没有过女人,因为他声音里的慌乱实在太过明显。
芍药看着面前的“陆绝”。
都说锦衣卫指挥使陆绝心狠手辣,绝非善类。
殊不知,与他齐名的还有他长得极其好看的一张脸。
几乎是听见他声音里的慌乱的瞬间。
她就觉得这位这位陆指挥也没有传闻中那么不近人情以及可怕。
芍药的目光落在了男子泛红的耳根处。
她的胸口紧张地起伏不断。
几乎是瞬间就决定了要教面前的这位陆大人尝尝云雨的滋味。
鸨娘曾说过,男人骨子里都是贱的。
总有些男人刚开始表面上放任你的勾引讨好不为所动,端坐如君子做出不近女色的高贵姿态。
往往一旦知晓了其中感觉,便食髓知味索求无度。
芍药不知道眼前的这位陆指挥是不是这样的人。
但她希望他是。
并且她还有一些庆幸。
楼里的姐妹也说过,哪怕妻妾再多,男人总是对他的第一个人女人有着不一样的特殊情感。
凭借着这份不一样,就算身份卑贱,她也能与以前的生活剥离开来,不必再生活在如履薄冰看人脸色的卖笑阴影之下。
她不退反进。
娇艳的面庞上是对着镜子学习了无数次的笑容。
害羞而又纯情,像是刚绽开来的洁白荷花,我见犹怜。
但与如此含羞带怯的表情相衬的,却是尽是妩媚风情的眼波流转。
像是洁白的荷花染上了尘世的靡靡,正是欲拒还迎,登峰造极,勾人共赴巫山云雨。
女子微微将手腕往外抬了抬。
随着她的动作,藕臂轻抬,一片令人炫目的滑腻雪白春色再次硬生生闯入沈昭昭的眼帘。
她吐气如兰,声音妩媚娇柔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一滴一滴炸开在沈昭昭的耳畔,“陆大人,芍药手疼。”
别说手疼。
沈昭昭觉得她这样撒着娇。
她要是真的陆绝,心都要跟着疼了。
但她现在不是陆绝。
沈昭昭只觉得手足无措心乱如麻。
随着女子的凑近,她不住地往后挪,直到后背抵上墙壁,退无可退。
她不敢看那露出的雪白浑圆,垂着头装死。
芍药未着寸缕,被子滑至小腹的部位。
盈盈白雪傲然挺立,她蹙着眉托着自己柔弱无骨的手,泫然欲泣。
声音柔媚,嗓音里带着致命的紧张轻喘与涩感,“大人,您帮芍药揉……”
要了命了,沈昭昭欲哭无泪。
没想到陆绝这个人表面上看着一本正经寡言少语不近女色的,竟有一位这么柔媚的侍妾。
两人还你帮我揉我帮你揉的挺有情调。
若是寻常男子面对这样的场景,一定把持不住。
但是她是女人啊!
此刻面对这个美人,沈昭昭只觉得慌张,慌张地想要麻溜地离开这个地方。
只是她一动。
腰上便是一紧,一双雪白的胳膊紧紧地圈上了她的腰。
被子微微滑落再滑落。
一片温软起伏紧紧帖在自己的腰背之处。
女子身体上的热意透过衣服触到自己的肌肤之上。
沈昭昭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她头也不敢回,动都不敢动,大气都没有喘一声,耳根一片血滴般的通红。
“你……松手!”
她听到了自己紧张而又微弱得毫无说服力的声音。
芍药当然也听到了。
她自小生活在风月场,虽然未曾挂牌接客,但是形形色色的男人也见过不少。
现下让她松手的声音那般小。
耳根又是那般红,胳膊之下的身体,紧绷得像是木头桩子。
倒像是楼里姐妹们口中说过的。
第一次来花楼的正经书生。
到底是个雏儿啊!
她的胳膊在沈昭昭的腰间圈紧,还故意埋怨道。
“是芍药长得不美吗?大人怎怎么见我就要走呢?”
“你先……松手!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
“我不走!我不走行了吧!”
沈昭昭僵着身体不敢动,腰上圈着的胳膊终于松开了。
她重重地喘着气,只觉得方才的一番挣扎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
看着瘦瘦弱弱的,怎么力气这般大!
她回过头。
雪白的肌肤闯入视线,内里的风光也毫不吝啬。
这是陆绝的侍妾,她现在是陆绝。
沈昭昭只觉得头嗡嗡地疼,“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翘着两根手指拨开她的手,飞快地翻身从床上下来。
赵长安远远地便看见了”陆指挥”罕见地抱着长袍抓着靴子就冲出了门口。
狼狈地像是后面有狗撵他一样。
赵长安有些慌。
他总觉得昨日他见证了素来冷静自持的上司哭得涕泗横流这件事很危险。
更要命的是,现在,他又看见了上司这个狼狈的姿态。
与第一次见到他时。
运筹帷幄冷漠嚣张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下意识地开始考虑要不要扭头装作没看见。
但是。
“陆指挥”已经冲着他跑过来了。
北镇抚司大牢内。
浓厚的血腥气直直地往鼻腔涌入,沈昭昭顶着赵长安帮他束的发冠,穿着单薄的长袍,惨白着一张脸,虚弱地坐在正中的椅子上。
开始反思是做了什么孽。
让自己沦落到了这个地步的。
虽是白天,诏狱内却像是夜里,四周昏暗无光,只草草地燃着几盏烛火。
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痛苦的哀嚎,莫名地让人心惊恐怖。
地面上是一大滩暗色的红迹,有新鲜的血顺着脏污的旧迹,顺着光滑的石板四下蜿蜒,细细弯弯的,像无数条在黑暗里出没的小蛇,阴冷地吐着信子。
侧方,一个男人被高高吊起,铁链紧紧嵌入他的手腕之中,布满倒刺的钢鞭刺入森白的皮肉,勾出淋漓鲜血。
哦,方才那个她在北镇抚司唯一的熟脸,也就是那个叫赵长安的小胖子。
在那个都头取来钢鞭威胁犯人的时候,也顺便让她知道了,这道刑罚叫做弹琵琶。
伴着一声声凄惨的哀嚎,钢鞭入骨,轻拢慢捻抹复挑。
意境十足的名字被用在了这可怕的刑罚之上。
沈昭昭觉得自己头皮都麻了几下,北镇抚司的人都是变态,令人毛骨悚然。
当然,赵长安也没忘记她昨晚上没吃。
第一时间便体贴地给她端来了一盘酱牛肉几个小菜和白粥。
沈昭昭真是谢谢他。
因为她闻着这浓郁的血腥气,对上红色的酱牛肉——脑海中尽是方才看见的犯人身上的森白的血肉。
只觉得胃间翻涌得更厉害了。
呕——
她重重地别开头,捂着胸口,死死强压下想要吐的欲望,她再次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茶,想要让自己舒服些。
赵长安拿着供词走过来。
一边陈述一边开始猜测“陆指挥”来诏狱的目的。
嘴里的茶顺着喉部往下,胃里有了些水也舒服了些。
沈昭昭正准备去听他叽里呱啦说的什么。
眼前一个细小的黑影子便往她的脚下飞去,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踢了过来了,咻地像是撞上了她的鞋子。
她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地上黑乎乎的,只隐隐约约看到是细细小小的一根,约莫手指长。
沈昭昭心里涌起一股子寒意,整个身体都僵直起来,呼吸也跟着急促。
她已经隐约猜到那是什么东西,匆忙地想要收回目光。
但是却已经晚了,她已经看清了那一团血糊糊的东西尾端森白的指骨。
那竟然是人的手指!
现在就在她的脚边!
她的面容陡然煞白,喉间酸水再也抑制不住地往外呕出。
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她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