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东京》carrotmiao

14、复杂的生活

　　“诶？”我愣了一下，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什么？”

　　“我要阿慊和我结婚！”玲子重复了一遍。

　　说什么……突然间为什么说这个？我呆呆地望着玲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慊现在可以不着急啊……可是我呢？我都27了，我比阿慊大那么多……我现在连小姐都做不成了，那些新近的小姐都是年轻貌美的18、9岁，可是我呢？我以后怎么办？阿慊有没有为我考虑过？”我从没见过玲子这么认真地说着这么多话，也从来没听过她用这种尖利的声音，像在控诉。

　　我刚挺直的身板又迅速矮了下去，挠挠头小声说：“可是你花钱也要适当控制些……”

　　大概被我说对了，玲子安静了下来，又坐下了。

　　“我不是在乎你花钱……也不是在乎交保险的钱……我只是说，要等我稍微再赚多点。”我伸手轻轻揽过玲子的肩膀，感觉到她的肩膀一阵僵硬，随后又软了下来：“现在这个工作也是刚刚开始做，所以……等我再赚些钱……”

　　玲子不说话，靠在我的肩头。我摸不清她的心思，其实我一直都摸不清女人的心思，当然我也懒得去想。

　　当下该想的是怎么能赚更多的钱。

　　如果有足够多的钱，我也不用在乎玲子买什么东西了。所以，我考虑白天也该找份工作。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靠着我的玲子挪了挪，然后幽幽地问我：“我们呆在一起有多久了？”

　　多久了……我也不知道有多久，我甚至不记得为什么会和玲子在一起，也不记得是怎么认识的。反正现在是在一起，这样就够了。

　　我是个懒得去多想的人。

　　“阿慊？”玲子又问了一句，我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尴尬地站起身来，开始转移话题。

　　“阿慊记得吗？”玲子望着我，我急忙转过脸去。挠挠头看着墙上的时钟。

　　“晚饭吃什么？咱们出去吃吧？”我结结巴巴地说：“出去吃太贵了，还是我来做吧，你想吃什么？”

　　“已经不记得了吧。”玲子低下头去，语气又低沉了下来。

　　我走向厨房去搜索还有什么食材。

　　“我经常会觉得……阿慊不爱我。”玲子的声音很小，却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阿慊很温柔，但我常常会想，阿慊对任何人是不是都这么温柔。”

　　“有时候我还会觉得，阿慊总是尽力满足我的要求，却从未主动给我做过什么。”玲子又抬起头问我：“我的事情，阿慊真的都知道吗？”

　　“我……”我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试图想起认识玲子的时间，试图想起和她交往的日子，但绞尽了脑汁也是一片空白。

　　如果迪斯尼的时候拍过照片就好了……但似乎没有去过迪斯尼。更没有照片。

　　我和玲子在一起几年了？做了些什么？她是怎样的人？如今她这样问我的时候，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常常在想，如果阿慊身边的女人不是我，而是其他人的话，阿慊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温柔？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有求必应？”玲子的语气显得有些……哀伤？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厨房，不敢走出去。

　　“阿慊爱我吗？如果阿慊爱我的话，为什么从来都是我主动？约会的时候也是，现在也是。阿慊为什么不主动给我一个未来的保障？”玲子的语气又急促起来：“我们在一起五年了啊，五年了，但阿慊总是这样，也从来不跟我商量以后怎么办。阿慊是没关系，可我已经27了啊，我等不了几年了……我……”玲子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了，我隐约地听到了她的哭泣声。

　　五年了啊……这么久吗？

　　五年，我做过些什么？完全没有记忆。我的记忆像一张白纸，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就只记得姐姐和老妈吵架的情景，到了东京之后，每天为生活奔波着。

　　打工，挣钱，租房，吃饭。简单的四个步骤已经撑满了我全部的生活，我根本无暇去考虑其他事情。或者我本身就不愿去想而已。

　　生活本身哪有那么复杂？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把自己放到那么悲伤的位置，好像生活亏欠了自己一样。玲子是这样，那个光彩熠熠的大明星也是这样。

　　我真该找份白天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