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黄梁》莫亭

2、修行

　　翌日，午时
　　后山竹林中。
　　“喂……还要多久啊……”陌风双手用力按住一杆被压弯的青竹，疲惫的问着
　　“这个啊，本是最基本的修行，强健肢体又锻炼意志，你入门后一年每天都要来这里，压到把青竹压断为止。”负责教授陌风的人，是门中一个叫宋垂成的长老，平日里慈眉善目，陌风被分到他门下时还着实与叶夕庆祝了一下，想不到到了修炼之时却是如此难捱。
　　双手像撕裂般痛苦，简直要失去知觉，稍有松懈那青竹就像是脱缰的马一般，随时要失去控制。
　　“吱啦……”不知这苦痛的时间过了多久，一阵陌风期待已久的碎裂声终于响起。
　　“呼……”陌风翻倒在地，颇是舒爽的大口喘气，
　　“真不容易，竟然坚持到现在。”宋垂成解下腰间的水袋，递给陌风。
　　“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多给你一刻时间休息。”他看了看一脸疲惫的陌风，爱怜的说道。
　　“本派明字辈弟子叶夕，现在可不是捉迷藏的时候，现身吧。”宋垂成头也不回，悠然道。
　　“搞什么嘛，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叶夕吐吐舌头，从树后现身。
　　“在那里毫无顾忌的叹气，任谁都会发现吧？”宋垂成回过头，有些不悦的评论道。
　　“叹气…哪里啊，我，我才没有心疼这家伙呢。”叶夕粉脸一红，辩解道，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咳……看在掌门师兄的份上，此先不予追究，日后多加修炼便是。”宋垂成似是看出些端倪，干咳一声说道。
　　叶夕如释重负，跳步走到四仰八叉的陌风身前。“喂，你这家伙，不会这么外强中干吧？”
　　陌风只觉周身疲累，对叶夕的打趣丝毫没有在意，闭上眼，贪婪的呼吸着林间清新的空气。
　　“你啊你…”宋垂成麽叹一声，拂袖而去。
　　“我什么我？真是奇怪。”叶夕做个鬼脸，转头看了看陌风，后者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绝心中一羞，笑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有很多啊”陌风毫不做作的答道，言者大概有心，听者却是的确有意，当即双颊霞红，不知怎么办才好，过了半刻。才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可不许胡说，自己…自己知道就好”
　　日后三个月内的修行尽是些诸如此类的基础功法，劳苦繁杂至极，宋垂成执教严苛，陌风的日子自然不会好过到哪去。
　　…………………………
　　“笃，笃，笃”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请进，门没锁”刚刚修行完毕，正在桌边死鱼似的趴着的陌风无力的答道。
　　“叶师姐……谢谢你来看我。”看清来人的相貌，正是叶夕，陌风露出些许笑容。
　　“你……不必叫我师姐了。”看着一脸疲惫的陌风，叶夕闪过一丝怪异的神情，答道。
　　“这是…莫非……师傅因我犯了什么过错将我逐出师门了？”陌风有些惊异的问
　　“…………”一阵怪异的沉默
　　“哈哈哈，你个笨蛋，今天是你的生日，难不成你自己都忘了。”叶夕忽然换了一副表情，轻笑道
　　“你这么久一直连山都没下，就算想闯祸，也连个机会都没有呀”叶夕调侃道，陌风一阵哭笑不得。
　　“喂，你多大了？”叶夕问道。
　　“我啊，十四了。”陌风掐指一算，答道
　　叶夕“这么说来，你还要比我大上一岁呢，我算得果然不错，瞧，我聪明吧？”
　　陌风哭笑不得
　　叶夕略一思忖，有些犹豫的说道：“这样对你，好像有点亏呢……这样吧， “这样……好吗？”陌风也有些迟疑
　　“我都不怕被你占便宜，你还怕什么？”叶夕嘟着嘴，嗔怪道
　　“好吧……小夕？”陌风试着唤道。
　　“我在这啊。”叶夕笑道。
　　“对了，你今天过生日啊……修行期满三个月，我从爹那里给你请了三天假好生休息…嗯嗯，还有这个…我很够朋友吧？”叶夕从口袋里掏出被油纸包着的一本书样的东西，递给陌风，笑着说道。
　　“谢谢……我可以拆开看吗？”毕竟年纪尚轻，还带着些好奇，陌风问道。
　　“这个嘛…既然已经送给你了，自然随你便喽。”叶夕双手一摊，答道
　　“这是……一本书的样子…纳川引…？”陌风看着已经泛黄的封面上的字迹，惊呼道。
　　他来到流云山已经有一段时间，自是知道这派中的诸多典故，这纳川引是一门极精深的心法，原本与镇山之宝立仞剑齐名，取‘海纳百川，壁立万仞’之意。传闻早已失传，想不到今日竟得一见。
　　“小夕…这等重宝怎能轻易予人？”陌风犹豫片刻，还是双手奉回
　　“这般客气做什么？其实…这是爹的意思，我不过借花献佛一下，这把你吓得，嘻嘻，看来还需要锻炼呢。”叶夕巧笑嫣然
　　“掌门他为何如此？”陌风还是颇感奇怪
　　“要你收下你收下就是了。”叶夕装作不高兴的样子，硬是塞回了陌风的手中。
　　陌风正欲设法回绝，看他犹豫的样子，叶夕心生一计凝重道：“本门有训，不服师命者，杀。”
　　凑到陌风耳边，故作楚楚可怜状，轻声道：“我可不想你死……你死了…我，我也……”
　　陌风忙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故作姿态，我收下就是。”陌风岁不愿平白收人东西，但一来假如这般没了性命，母亲的仇便永不得报，二来他也不愿让别人伤心。心头一横，还是答应下来。
　　“从明天开始，你便要在前山学习简单的术诀，这样…”叶夕欲言又止，只是双颊一红，柳眉下明眸掠过陌风，
　　“这样如何？”陌风疑惑道。
　　“这样啊，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修行了，这样…好歹多少有个照应不是？”叶夕眨眨眼，讷讷道。
　　叶夕掐指一算，道：“对了，今天我特意嘱咐理膳的师兄给你做了长寿面呢，现在大概也到时候了，快去吧。”
　　膳庭，
　　已经一刻钟过去了，摆在陌风面前的面还丝毫未动。原本陪他而来的叶夕大概因为沾他的光，也烦倒了一碗，而后者正十分惬意的吃着。
　　“里湿呐，过回高混胡戳呢（于是这次不得不加上译文，你吃呐，这味道很不错呢，某作者路过。）”叶夕毫无风度的塞得满嘴都是，督促陌风快吃。
　　一年之前…我还在长安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无人约束，无人限制，那时……每到生日还有娘来陪我……可现在……陌风悲哀的想，眼窝竟有些湿了，也难怪，他年纪尚轻便遇到此等事情，此情此情倒是可以理解了。为了掩饰，陌风当下埋头对付那长寿面。
　　出人意料的，看起来平淡无奇的一碗面却异常的美味，味道像有灵性一般附着于舌上，许久不散，也难怪一向文静的叶夕也吃的这般狼狈。
　　不消片刻，满满一碗便已堪堪见底。
　　“呃……倒是意外的好吃呢……小夕，你认识那位掌厨的师兄吗？”陌风简单收拾一下桌面，问道
　　“嘻嘻，这还用说，这位‘理膳’师兄轻易可不出手。”叶夕微笑道。
　　“李善师兄～”叶夕对着后堂轻声叫道
　　“诶，诶，诶，这里，这里。”从后堂匆匆而来的是个仪表堂堂的男子，慈眉善目，倒是有几分儒雅之气。
　　“看，这就是李善师兄。”叶夕向陌风介绍道
　　“在下李善，见过陌师弟”李善拱手道，算是打过招呼。
　　陌风微笑回礼。
　　“李师兄今日好心情，竟有时间来这里烹饪。”叶夕笑道。
　　“没什么……只是凭空觉得高兴而已。”李善目光显得格外柔和
　　“这样啊……”叶夕兴味索然道。
　　“对了李师兄，听说你这次出游，有过好多故事呢，讲与我们听听吧。”叶夕嗔道。
　　“好好好，师兄这就讲给你，这一次啊，一下山，我便遇到一黑店。”李善淡淡道。
　　“啊……然后呢？”叶夕倒是吓了一跳，忙问道，一旁陌风也是一副相同的表情
　　“然后啊……”
　　几人聊得投机，说这李善口才极佳，讲到精彩处，令两人或心惊胆战，或鼓掌叫好，就这般，一个白天就过去了。
　　“唔……好累啊……”叶夕挥着因拍桌用力过猛有些泛红的手，对陌风说道：“早点休息吧，明天可是很辛苦的。”
　　陌风‘哦’了一声，反身回房了。
　　点亮一支蜡。陌风开始研读那本纳川引。
　　正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经陌风初读，此书的要旨在练气，即取自然天地日月四方之气，为己所用，并且此书除了内功心法外，在兵器，轻功，暗器医术等方面
　　也有所涉猎，虽未必有多么高深，但对于在这方面一无所知的陌风来说，却也高深至极。有用至极。便从最基本的心法开始学起，好在他天资聪颖，不到一个时辰便将总纲背的八九不离十。有了心法为纲，运用便格外方便。看时间已晚，陌风便准备选一式简单的招数学下，想到门中之人多习剑，便找了一套名作沧浪赋的剑法，勉强记下便睡去了。

作者有话说

　　继续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