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儿格格》糖糖8

17、爱的决定

　　转眼到了三年后，据我原有的历史知识，现在是崇德四年了，阿玛，不对，应该称皇阿玛了，大清朝虽然还在征战着，但它已经日趋稳定了。三年前，皇阿玛和怱儿烈的约定我还依稀记得，不知有没有人还想要信守那个诺言，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即使现在回去，也根本算不上衣锦还乡，要勉强说得好听一点，只可叫流放三年后的回归吧，更何况对我一个根本不是格格的格格。想到要回去，我心里还是有些犹豫的，有一年没见到怱儿烈了，即使是夜晚的悄悄近视，也再不曾有。我不知他对我到底是如何，又将如何对我，而对林姨的希望却随着日子的过去越变越淡，几乎没有什么奢望了，如果我真的回不了现代，我是要跟着自己心意走，还是回去皇阿玛和皇额娘身边，然后再等着他们下一次的指婚，对这一点我倒是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的。他们对我的态度又会如何，是继续以我为耻，要迫不及待地将我放逐，还是心疼我、想念我，要将我留在身边呵护。而我真正要的是什么，我自己也不是十分的清楚。我知道现在的这个我和原来是完全不同了，在这个古代，一切好像都不在我的掌握之中，包括我自己的命运，这让我好无助。
　　这一天，一早起来就感觉好像与往日不同，正寻思着今天要干什么呢，铁嘎忽然跑来了，就是我曾救过的小孩子。“姑姑，村子里来了一些人，我觉得他们是找你的。你去看看吧？”
　　我很奇怪，三年了，我的日子平淡得不能再平淡了，除了新年的时候跟村民们一起热闹一下，别的时候就是我一个人四处爬山、探险，至于有人来找，是绝对没有的了。“找我的，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找我的，他们说了吗？”我闲趣地逗着铁嘎，因为不抱希望是找我的，所以我也不着急出去看。
　　“他们没说，不过我觉得他们就是，因为他们和你一样的。”铁嘎认真地说着。
　　“一样？”我也被铁嘎认真的说法挑起了兴趣，“怎么一样呀？有人和我长得一样吗？”
　　“当然不是，那个带头的是个男的，再说，就算是女的，也没人和姑姑长得一样这么漂亮呀！”我笑了笑，这小子还挺会拍马屁的，自从我救了他，不对，应该是我跳进水里后，他就将我当成偶像了，什么都觉得是我最好，“至于什么地方一样，我也说不出来了，你跟我出来看看你就知道了，走呀！”说着，他就不由分说地拖着我的手跑了出来。
　　“你呀！”我笑着轻拍着他的头，却也没甩开他，任由他拖着我，心里却十分地不以为然。
　　转眼到了村口，果然看到一群人，村民们也有许多围观着，是全副白色盔甲的士兵，是大清的正白旗，我很震惊，不能再拒绝去想这是与我有关的了，再看向正中的带头人，十四叔，是十四叔！我惊呆地停下来脚步，定定地看着三年不见的十四叔，人群看到我的到来，静了下来，感受到这种变化，本来背对我的十四叔转过了身，看着我。时间停顿了，我们互相打量着许久不见的对方，十四叔成熟了许多，不对也许说老了些会更贴切，就我所知的，大清成立后，还是连年不断的战事，再加上回宫后，更让人伤神的家庭琐事，也许更是使十四叔变老的原因。我不知十四叔眼中的我有没有变化，但我知道我变了，我的性情变得恬淡了，就象现在，我再没有当年扑向十四叔怀中的冲动了，反而我只是笑了，看着十四叔，递上我一份久违的笑。
　　十四叔也笑了，并向我伸开了双手，应该是将怀抱向我敞开，但我只是笑着走了过去，抬起胳膊握住了十四叔的双手。“十四叔。”我轻轻地唤了声。
　　十四叔惊异地挑了挑眉，已研判地目光看了我一会，但随后就恢复了常态，“十四叔来接你回家！”
　　这回换我惊异了，“回家？”“对，回家！”十四叔坚定地说着。
　　我要回家了，但为什么我心里有一丝的犹豫，我看着十四叔，半天没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要怎样回答他。就在这时，我感受到十四叔身后的队伍中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在注视着我，我搜寻着，看到了也是一身白衣的怱儿烈，怪不得我一开始没看到他，怱儿烈，我一年多没见过的怱儿烈了，不对，应该是三年没见过的怱儿烈了，他有三年没这样在阳光下出现在我的眼前了，这时看到他，我才发觉其实我是很想他的，三年来我一直默默地感受着他对我的温情和关怀，这种感觉已深深地植入我的心中，因为他暧昧不明的态度，所以我也选择忽略不见，但如今再一次见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却再也无法忽视我心中真正的感情了，于是我不愿移开目光了，只是贪婪地看着他，而他也是定定地看着我。
　　觉察到我的异样，十四叔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也看到怱儿烈了，他回过头再重新地看着我，并重重地握了一下我的手。手上传来的轻微的疼痛，我回神了，看向十四叔。“跟我回去，这次我看还有谁能阻止！”十四叔恨恨地说着，这样的十四叔让我觉得陌生，但我知道他是爱我的，是从关心我的角度出发的，可是这个提议还是让我陷入苦恼之中的。
　　我要回去吗？我苦苦地思索着这个三年来不断出现过的念头，但当它真正地来到我的面前让我决定，我还是犹豫了。三年多了，其实不变地我真正想回的还是我原来的家，那个我和林姨的家，但三年来，林姨没有给我任何信息，我象是被她遗落的物件，被她完全遗忘了，于是无奈中，我适应着现在的生活，到现在我已经可以适应这里的生活了，更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的心交了出去，尽管我不想。我爱怱儿烈，我在心底大声地喊着。我要离开他吗？离开后我就再也看不到他，虽然现在我也不是常常能见到他，但一旦离开，以双方现在紧张的关系，我见他的机会肯定不多。我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就要永远留在这个清朝了，而我的爱却要永远留在我见不到的地方，我还要回那个根本就不是我的家的家吗。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刚明了了自己的爱就要走开，我不甘心我还没有真正和他相爱过就要走开，更不甘心没听到一句他也同样是爱我的话就走开。我觉得他是爱我的，但事实是吗？我不确定地看向怱儿烈。
　　他也在一直地看着我，我紧盯着他的眼，想要在其中找到我想要的答案，终于我在他眼中找到一丝不舍，尽管他努力地维持着冷酷的表情，可是我还是看到了。我有答案了，于是看着他我笑了，令我意外地，他看着我也笑了，并向我伸出了手。他要我，他要我跟他走，这个认知让我十分幸福，我也知道了自己的决定，我要这份爱，哪怕是几年，几个月，甚至是几天，我仍然不能确定我可能哪天会离开这个地方，但我不要充满遗憾地离开，我要开心地过这几天、几月、几年，我要幸福地过。
　　我转向十四叔，“对不起，十四叔。”
　　十四很震惊，没料到我会有这样的决定，“若儿，你疯了。你忘了当年他是怎么羞辱你的、怎么羞辱你皇阿玛的了，现在三年之约到了，他再不能阻止你离开了。你皇阿玛让我来接你回去，来，跟十四叔回去，回去后就没事，什么都过去了，你不用再怕他了。”我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见我不改变初衷，十四叔继续地游说着，“你皇额娘呢，你也不想她吗？你知不知道她很担心你呀？你走了之后，她一直自怨自艾，即使她又生了一个女儿，也不能代替你在她心上中的位置，她一直在埋怨自己该不顾一切地留下你，而且比小时候那次失去你更不知道痛苦多少倍。还有你玉姐姐，她也很想你，她刚生了一个阿哥，你不想看看吗？”十四叔诱惑着我。
　　说到阿玛、额娘，我倒真有些不舍，他们对我真的很好，即使我不是他们的女儿，我还是愿意将他们当作父母来爱戴，但我更不能舍弃我的爱，将来，等将来关系改善了，我一样可以回去看他们的，到时我幸福地回去，他们可能也会更开心，总比让十四叔带回一个失心的我要好，想到这里，我更铁了心。“十四叔，您回去跟阿玛、额娘说，我生活地很好，也很开心。您让他们等等，我一定会回去看他们的。至于玉姐姐，您让她放心，她会有个好儿子，而这个弟弟我会很喜欢的，有机会，我一定会回去陪他玩，等他大一点呀！”我强忍着心里的一些不舍安慰着十四叔。“至于我，十四叔，相信我，这会是我明智的选择。您让我自己选我今后要走的路，我会幸福的，十四叔，祝福我呀！”
　　“可他...”十四叔欲言又止地。
　　“十四叔，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三年，我们再约定三年呀，三年之后，我会回去看你们的，好不好？”说到这儿，我不忍心再看十四叔了，我转向怱儿烈，发现他在等我，于是我轻轻地抽出握在十四叔手中的手，并笑着将手伸向怱儿烈。只见怱儿烈潇洒地一笑，纵马奔向我，在到达我身边之际，握着我伸出的手，一使劲将我带到了马背上。
　　我们面对面地相视一笑，这时的怱儿烈是我见过的最轻松的怱儿烈，我不知这是不是一个全新的怱儿烈，一个属于我的怱儿烈，一个没有艰辛过去的怱儿烈，但我希望是，我也会努力让他是。
　　怱儿烈紧了紧抱着我腰的手，然后带着我策马绝尘而去，甩开了身后的十四叔，甩开了身后的村民，甩开了我生活了三年的小村庄，也甩开了过去种种不快乐的日子，向着我们幸福的未来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