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火红的枫树 ...
-
不知道他朋友的性格，为了避免出错，月岛咲穿上浅黄色连衣裙，乳白色短呢绒外套，胸口装饰樱花胸针，和公主头发型上的粉色丝带很搭。
她的装扮也和身穿灰色西装的降谷零很相配。
月岛咲今天走淑女风路线，聚会可以装害羞微笑躲过他朋友的追问。
在玄关她穿上米色浅口低跟鞋的时候，降谷零好像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摸摸鼻子问她，“你穿保暖袜了吗？”
“嗯，当然。”月岛咲眨眨眼，被他牵住手带出门。
清晨，时间很早，月岛咲本以为是去有些远的地点去见他的朋友，没想到车才开了20分钟就停下来了。
这里是她很熟悉的地方，月岛咲皱起眉，有人朋友聚会是来寺庙的吗？
月岛咲试探的问，“我们是先来参拜还愿吗？”
“不，他们就在这里。”降谷零握紧了她的手。“我所有的朋友。”
一处处灰色的墓碑，一个个名字印在上面。
月岛咲看着降谷零擦干净墓碑，牵住她的手向墓碑里的人介绍她。
“朋友啊，我还好好活着。”
“还有这是我的女朋友，我生活的很好，不用为我担心。”
降谷零的表情凝重，带着怅然的回忆。
逝者已去，生者还要继续前进。
月岛咲乖乖和他一起鞠躬，“请多指教，我是月岛咲。”
在降谷零带着自己到第三个墓碑前的时候，月岛咲终于忍不住开口，“我曾经给他们扫过墓，在孟兰盆节的时候。”
她的声音里带着泣音，好像是在代替这穿着灰色西装雕塑般内敛隐忍的男人悲伤。
降谷零看向远方，“原来咲早就见过他们了呀。”
“我知道他们原来都是警察，还有他们亲友提过的一点关于他们的事情。”月岛咲小心翼翼地看着降谷零的脸色，“零君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降谷零摸了下月岛咲的头，“我们是同期。”
“你们关系应该很好吧。”
“嗯……我们几个人是好朋友。”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和我说一下你们之间的事情。”月岛咲咬住唇，她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其他能诉说的人，只希望自己能让他好过一点。
“外面太冷了，我们去车里说吧。”降谷零将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我们最开始看见的哪位，他的名字是萩原研二，性格很好招人喜欢。”
月岛咲还记得当初的委托请求，“他是喜欢飙车吗，萩原先生的姐姐曾经说过？”
降谷零眼睛笑了下，“是呀，他是踩下油门就不放的男人，所以也最先离开。”
“下一个是松田，他看起来凶恶冲动，但是意外的很耐心……”
“还有伊达航，我们的班长，很稳重我们总是麻烦他……”
月岛咲知道降谷零所说的这几人的死亡原因，在米花或多或少她也接触了很多提到过他们的人事，只是没有想到和他们关系最深切的男人一直在自己的身边。
在波洛咖啡馆的时候，听到他同期好友的消息，他到底是怎样才能维持平稳的表情呢。
听到他眉眼舒展，满是回忆的说起他们学校的愉快往事，再想起那一个个冰冷的墓碑，共情很强的月岛咲都想要替那些本该发光发亮的优秀青年人的不幸遭遇而悲伤痛苦，更不要说和他们度过青春岁月的降谷零了。
可是他开车的手仍旧很稳，月岛咲没有看到他失控的样子。
她能做的事情，就是当好一个倾听者。
直达降谷零将她带到了远郊的公墓，月岛咲才露出吃惊的表情。
“这里是……”
秋风吹下层层落叶，降谷零的眼里也染上了寂寥的秋色。
“我最好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一起卧底的同期，诸伏景光，他在这里沉睡。”
墓碑无名，但是降谷零准确地找到了诸伏景光沉眠的那一座，他已经在心里模拟数次来见他的场景。
终于在组织毁灭后，得以在光天化日之下以真正的身份再次相见。
虽故人已黄泉相隔。
“你之前提过的好朋友就是他……对不起，我应该那天叫你一起来的，孟兰盆扫墓的时候我只是匆匆掠过没有好好祭拜他。”月岛咲低着头道歉。
降谷零轻轻叹息，“不是咲的问题，当时我就算来了也不能做什么，我还要谢谢你帮他扫墓。”
月岛咲摇摇头，“不只是这件事，如果我能更早把名单资料交出去的话，他是不是不会暴露……”
树叶沙沙而响，降谷零的肌肉一瞬间绷紧又马上放松下来。
“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降谷零握紧了拳头，如果当时他更加强大，是不是能避免这种结局。
“你更加没有错。”月岛咲眼里闪着泪花，“全部悲剧都是那些心怀恶意的犯罪分子引起的。”
“而你逮捕了他们，摧毁了黑暗，从前和今后也会一直为了战胜黑暗而守护国家而努力奋斗。”
“所以你才要好好活着，他们也会保佑你的。”
月岛咲主动反握住了降谷零的手，好像要把她的一切美好祝福全传给他一样。
降谷零怅然开口，“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见他了。”
月岛咲连忙说，“零君，今后你还有机会……”
降谷零温和地笑了，“不是这样，过一阵hiro的哥哥会来接他回家，和他父母一起埋葬在长野的家族墓地。”
“那就太好了，今后可以正式的拜祭他。”月岛咲停了一下，“要不要我出去给你们一点时间单独聊聊。”
“不用了，我只是想带你过来让他见见。”
降谷零想让好友们都见下他想共度余生的人，这世间他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分享这种事了。
而他们的事情，现在他也只有这握住自己手的少女能诉说了。
“回去的路上，我给你再讲下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吧。”
“你知道吗，hiro可还是阵内老师的书迷呢，要是他我和你交往的话，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降谷零看着月岛咲笑了起来，在笑容深处却是深深的悲伤。
“等一下，零君。”月岛咲抬手拦住了他，“我想你会想见见这里的其中一个人。”
“宫野夫妇的墓地也在这里，就在前面的枫树旁边。”
降谷零有点吃惊，他没有和任何还在的人说过这段往事，“咲……你怎么……”
“你小时候有个初恋喜欢的女医生吧，我看了你的档案，你小学就读的地区和宫野夫妇当时开诊所的位置很近。”
月岛咲揉着衣角，继续说，“还有小哀说你见她第一面就是说她是地狱天使的女儿，还有说她和妈妈长得像，如果不是认识她的母亲是不会这么说的。”
月岛咲越说声音越低，“这只是我的推测，但是他们过不久也要和自己的女儿明美小姐团聚了，新的墓地已经选好日子，可能不那么方便去见了。”
“啊，没错，宫野艾莲娜是我重要的初恋，也是我追寻组织最初的理由。”
“那么你要去见见他们吗。”
“咲呢？”
“我就在这里等你，不会走远。”
在月岛咲的视野里，灰色西服的男人低头对着灰色的墓碑说了什么，只有红色枫树是唯一的亮色。
月岛咲低头看着眼前墓碑。她已经猜到了躺在这里的诸伏景光是因何而死，赤井秀一也提过苏格兰的事情，很抱歉她没有早些交出资料以及……
对不起，她会尽量少让他重要的人收到伤害。
对亡者，许下约定就不能改变。
对于生者，月岛咲只会给降谷零手帕，然后背对他先走几步，过几分钟再挽上他的手臂，和他一起走出这秋天的墓园。
他还回来的樱色手帕有湿润的感觉，但他的表情却已经释然的平静。
降谷零凝视着美丽的少女，要是昨天份额没有全用完，那么今天他应该可以抱抱她。
只是牵手对他有点不够，此刻他更想要拥抱。
“咲……我想……”
“只能五分钟。”月岛咲好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张开双臂等着他。
在无人的街角，有极为登对的年轻情侣在互相拥抱。
那份暖意驱散了秋天的阴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