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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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跟出差安排在同一天。
航班晚上飞，走之前Katherine还安排了一个会，所以杨易深一大早就急着要出院。宝姐特意来收拾东西，张曦领药，办各种手续。顾祎在短短的一个礼拜内给杨易深送来了七八种巨大的乐高玩具，除了有两盒送给了张曦，杨易深自己只完成了半个。
“这是你的？”宝姐从睡衣和衬衫里抖出一件白T恤，问杨易深。
杨易深正在穿鞋，抬头看了一眼，是张曦那件AED文化衫。
“张曦的。”杨易深说完，宝姐把T恤丢在了一边。
“怎么还嫌弃呢？”杨易深笑着说，“这可都是你拿过来的啊。”
“必是夹在衣服里没看见...”宝姐半开玩笑地说，“是我疏忽。你穿了？”
杨易深点头，穿了啊。
宝姐想，傻老板，什么破玩意都穿。
张曦咬着各种单据，双手提着满满两袋口服药从门口挤了进来，宝姐赶紧过去帮手。趁她走开这会儿，杨易深手脚麻利地把衣服放进了旅行箱。宝姐回来，看到杨易深得逞地微笑着。
除了手稿和电脑，没什么需要杨易深亲自收拾的东西。他踱到厨房，张曦正聚精会神地对照着发药单给药品贴标签。操作台上放着个箱子，装着这些日子的锅碗瓢盆。杨易深用了两天的马克杯，也在里面。
打碎的那只是他和程宁去欧洲旅行时，在一家不起眼的瓷器店买的。优惠很有意思：购买店主自制杯子的话，就可以用它免费喝一杯卡布奇诺。他俩想买两只一样的，程宁找来找去，所有杯子都是孤品。
“要不算了。”程宁有些失望，热恋期的小情侣，什么都想要成双成对。
杨易深拿起一只白色的瓷杯，笑道：“要不买个大的，咱俩一起喝。”
他们坐在窗前，对着如画的山中小镇，一起嘬着同一杯冰咖啡。
“老了之后，我们来这生活吧。建一座儿童之家，像玛利亚·蒙特梭利那样，践行她的理念。”程宁。
杨易深目光深邃：“我家乡有跟这里一样的山，却没有蒙特梭利，也没有儿童之家。”
程宁眼睛一亮：“去你家乡看看好不好？说不定我们能为那里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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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易深问：“你在哪找到这么像的杯子？”
张曦忙着手头的事情，说：“哦那个啊。你去我家那天，我在楼下十元店碰巧看到了个差不多的。”
杨易深笑出声。
张曦停下手里的工作，也笑：“意义上当然没法比。但至少杯盖可以不用当镇纸了。”
在Katherine的安排下，杨易深直接去了公司，宝姐回未来域城，张曦到住处收拾行李。虽然不是第一次跟杨易深出差了，但这次不太一样，上次去香港和M市他还是单身狗，现在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出院前他去找了施盈盈。施盈盈早知道他要跟着一起走，心理建设了两三天，一见面还是埋在张曦怀里流了眼泪。
“我很快就回来，合同不是也快到期了。”张曦自然也是舍不得，如胶似漆的热恋期让小情侣分开，堪比生离死别。
几周没住，小出租屋里落了一层灰。张曦对病人比对自己上心，一个人的日子过得比较简陋。他拿起床头的《存在主义疗法》，坐下翻了翻，当时老吕头刚过世，他辞职，买了这些自我疗愈的书，但一本都还没看。被杨易深雇佣的这段时间，日子被填得满满登登，比起刚辞职时，张曦觉得自己整个人也饱满了很多。
他漫无目的地翻动着书页，心情有些矛盾。
他清楚记得不由自主的颤抖和干呕的灼烧感，杨易深给到他的惊吓比以往任何一个病人都多。他数着合同剩下的日子，为什么，为什么他有一点不舍得。
赤诚心的问题怕是要处理一段时间。吕哲出局了，心图景却还有林于霖、林于霖背后的新明德，以及顾祈这种纨绔子弟在。总部群龙无首，杨易深当然并不放心。
回到公司，杨易深看到了何梦川的离世给心图景带来的影响。尽管消息对下已经做到了最大程度的保密，但网上刻意散布的只言片语还是在公司内变成了谈资和捕风捉影的猜测。何梦川的几个下属变得关系微妙，大家都觉得自己有上去的可能，但大家也都明白，临时抱佛脚，用处不大。
何梦川的办公室保留着原样。杨易深走进去呆了一会儿，思绪万千。他从没想过要把心图景做成家族企业，既然心图景做的是教育，交棒给一个老师理所当然。
何梦川是他最属意的接棒者。岳县的项目是整个赤诚心的起始，交给他来做，杨易深用心良苦。
他想着要不要亲自草拟一份全员邮件，平复一下悠悠众口。但想到案子还在查，员工人数众多，传播既然已经进入长尾期，没必要再度挑起热度，让事情的走向难以意料。出于稳定的考虑，作罢了。
今天的会简短但重要，与会者却很零落。何梦川死，吕哲卸任VP，正优哉游哉地等着他的股份兑现，自然也不参会。周伟凡电话接入，在现场的只有林于霖、Katherine和一些中层管理者。
“我会去一趟s省，盯一盯赤诚心。时间不会太久，S市这边就拜托大家看着。原本何梦川和吕哲分管的业务不能悬空，”顾祎在董事会与他是一致行动人，杨易已经深完全掌握了心图景高管的任免权。他忽感心中一阵苍凉，如果不是自己用人有失，怎么会到无人可用的的地步。
“伟凡，由你暂代企业发展事业部的总经理，可以？”
“没问题。”电话那头回答。杨易深在开会之前找过他，他知道这个临时任命。
林于霖沉吟不语。企业发展事业部眼下的头等大事就是赤诚心，当初杨易深把何梦川安在这个位子上，显然是要扶他上位。周伟凡既是CFO又是投资并购部的总经理，实实在在抓着大把的资源，赤诚心这是要如虎添翼哇。
因为新明德的背景和他之前与吕哲的勾连，他清楚杨易深不会交托他什么重要的业务。他手下的教材与内容事业部只是一个底层系统，只需要兢兢业业地输出就行。
何梦川麾下有两个助总。杨易深深知制衡的道理，他把何梦川分管的网络与新媒体事业群一分为二，让两个助总代管。
林于霖洞若观火，早看出了杨易深对其中一个助总不太满意，业务划分时，明显对另一个人有偏向。
业务属性决定成绩，成绩好坏决定去留。那位GM李【注】强颜欢笑，五味杂陈地接下了任命。
KPI、OKR【注】这些所谓的管理手段只能管理一线员工。离权力核心越近，“管理”就越回归人际的本质——党同伐异。
杨易深自知无法跳出这个俗套。虽然他抱着某种理想在做事，但在处理公司事务上，只能力求实用。
他再次想到何梦川，想到秦樱对他的质问。如果他没有那么追求“实用”，多听听何梦川的所思所想，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Ray，”林于霖回过神来，杨易深正恳切地看向他。“这段时间麻烦你暂代渠道拓展事业群，这块跟教材联系紧密，你也比较熟悉。”
林于霖一时没反应过来。渠道是心图景另一重头部门，虽然是暂领，但他还是有点惊讶。今天本是抱着旁听的态度来的，没想到杨易深给了他这么大一份礼物。
“新明德虽然虎视眈眈，但好在除了资本，真正渗透进来的就只有一个林于霖。”前一天晚上，杨易深在电话里跟周伟凡说，“一个既有能力，又不太在意世俗规则的人。”
周伟凡在电话那头差点笑了，心想老板你用词过于文雅了，直接说他厚脸皮更通俗易懂。
“我把渠道给他。”杨易深说，他希望周伟凡可以理解这种分配，“送不走这头老虎的话，那就放在身边，最好的结果是驯化，差一点也可以看住。”
…
“...至于之前孤悬在外的公关组，就调到Katherine下边，让秘书处代管，有什么事情可以更快地暴露给我。”林于霖还没消化掉之前的信息，杨易深已经往下说了。
“不涉及到跨部门的问题各位可以自行决定。针对在实施的项目，总裁办应该已经下发了进度表，非里程碑节点，书面同步；里程碑节点或重要事件需要汇报，可以随时约我时间，我远程接入。”杨易深问Katherine，“没有别的事了吧？”
“没有了。”
“那就这样。”
杨易深把林于霖单独留下。
“渠道这里的几件大事：泰国英泰教育的合作、马来西亚的YEE TV 线上课程都是今年的重中之重，之前你都参与过，现在你来做决策就好。吕哲下边干活的多，能做领头羊的，没有。熟悉渠道又能把这块收拾起来的，只有你了。”
一时失去两员大将，杨易深捉襟见肘。吕哲出局之后，这是与杨易深修复关系的好机会。虽然猜出杨易深有看住他的意思，但用赋予实权的方式，林于霖喜闻乐见。
“Ray，”杨易深意味深长地说，“新明德和心图景不是竞争关系，而是投资和合作伙伴。心图景好，新明德也会好。”
林于霖若有所思，点头。
散会之后，杨易深特意在员工餐厅吃了顿饭。员工们像围观明星一样围观自家老板，杨易深微笑着跟他们打招呼，说看bbs上吐槽餐厅难吃，他来验证一下。
心图景内部的最新谈资变成了“惊动老板——食堂供应商终于要被换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 4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