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再也不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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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
疯狂钻石小心翼翼的托起女孩已经摸不到完整手骨的胳膊，它的另一只手覆在皮肤上，遵循本体的意愿，仔细的治疗着她的伤势。
仗助咬紧了自己的下唇，他红了一圈眼眶，死死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人。停顿了片刻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川子吼了出来。
“川子，你就是个大笨蛋！！”
废弃工厂外的树林，川子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连苍白公园的形态都无法维持稳定。川子握着苍白公园的手指，却总在某一秒内抓空手，然后苍白公园会在恢复状态的时候反握住她的手。
她好像随时都会死掉。
但是，川子并不想孤孤单单的死在这个地方，尤其是离片桐安十郎那么近的地方！
更何况，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川子今年才十三岁，这是最不该折损的年纪。
呼吸逐渐随着肺部的伤口开始慢慢衰弱，哪怕到最后，意识即将消失的那一刻，她也保持着自己想要活下去的念头。
执念之强烈。
人们总是会说，在死亡来临后，什么都感觉不到。
可是川子撑不住沉重的眼皮，阖上双眸的那短时间，她是被疼醒的。
对，川子是被疼醒的。
那是什么感觉，疼痛从身体的一处转移到另一边的感觉，就像有一把刀从胸腔割开皮肉，破坏一路上的阻碍后又将途经的地方恢复原样，最后定格在左臂。
她的左臂被莫名其妙的力量给折断了，骨骼的断面在手臂里搅碎了部分肌肉组织，然后恰到好处的没有让锋利的断面在不破坏皮肤的情况下将她控制手臂的神经破坏
疼，真的很疼，整个过程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可仅仅过去了几秒钟而已。
苍白公园的双手分别盖在了川子的后背和左臂，像是在操控着什么。
川子有种预感，这种疼痛是苍白公园造成的，但是它根本不会做出除了自己指示和意愿以外的任何事情。
它接到了她的什么指令……
除了胳膊上的疼痛，川子什么都感觉不到。
明明刚才被片桐安十郎折磨到快要死掉的时候都没有那么疼，川子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涌出眼眶，她受不了这种转移的疼痛，最终没能忍住哭出声。
树林里传来女孩压抑的抽泣声。
痛感从腰椎，胸腔，脊背这三个地方穿过了身体到她的左臂，哪怕已经过去了，已经定格在左臂，她也没办法忘记几乎全身都碎过一次的痛楚。
疼怕了，真的很害怕又一次经历这样的疼痛。
刚才险些死亡的恐惧，还有对这疼痛的敏感，川子已经很小心的扶着自己的胳膊。可是就算只是轻轻的碰一下，也好痛。
但值得庆幸的是，之前那种濒临死亡的危险已经解除了，能够肆无忌惮的呼吸新鲜空气也不用担心肺部的伤口被牵扯到。
川子掉着眼泪在苍白公园单手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她的下半身还能像以前一样随她控制。
片桐安十郎给予她的致命伤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工厂那边传来了警车的笛鸣，川子用还能动的手擦去眼泪，看向声音的方向，她用力的吸了吸鼻涕。
那应该是山本报的警。
“苍白公园……带我走。”她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如果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这里走出去，那些警察肯定会怀疑什么的。
川子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而已。
苍白公园把她从原地带走了。
一路上，她有好好避开人，也有忍着疼痛拉紧了左手的袖子遮住已经形状不规整的胳膊。
川子是徒步走回家的，在离开那个废弃工厂的时候，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全是靠着本能和苍白公园的移动能力才支撑下来的。
等川子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看到了打开门的仗助。
“仗助……”川子咬了咬下唇，终是没忍住喊出了这个感觉已经好久好久没叫过的名字。
从以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川子就一直觉得东方仗助这个名字很好听。
“你差点就死在外面了！小河川子！”
面对仗助在看到她胳膊情况时的逼问，川子不管说什么谎都会被她的青梅竹马看穿，因此她告诉了仗助自己冒险救人，还有受伤和苍白公园帮她把致命伤都转移到了胳膊上的事情。
但是，川子没想到，她的诚实会让对一直对她十分温和的东方仗助生气的吼出声，仗助牛排似的头发也在他吼川子的时候，像猫一样在炸毛后散了下来。
“对不……”川子想道歉，可还没有说完，她的道歉就被仗助打断了。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要是你死了，要是没有苍白公园，你死了……”仗助咬牙切齿的声音让川子不敢继续吭声，小姑娘乖乖地跪坐在草地上听着仗助火气一点没减的呵斥。
不过就算生气的不行，疯狂钻石还是好好地给川子恢复了手臂，然后回到了仗助的身边，川子看到疯狂钻石一直以来都很少露出其他表情的脸上，也满是怒意。
“要是你死了……”
川子不敢抬头，她听到仗助在重复了上一句话后，声音带上了一些哽咽。
“要是你死了就再也没办法回来找我道歉了！你知道吗！！”
死亡对于仗助来说是什么，仗助并没有亲人离世的经历。
一年前川子的奶奶去世那会，他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一个原本会和蔼打着招呼的，虽然不是亲人，但关系很好的邻居奶奶死掉是什么感觉。
会悲伤，会想念以前的时光，所以那时候他就下定决心要快点长大好好保护自己的家人，还有川子和她的爷爷。
但他没想过，下一个差点离开他的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在听到川子荒唐的经历后，后知后觉的恐惧，还有愤怒，夹杂着悲伤的情绪，那种感觉和因为别人批评他的发型而控制不住的恼火完全不一样，他害怕川子真的回不来了。
“川子……你这个笨蛋！”
不敢用重词，除了笨蛋，他找不到其他的短语骂川子了，只能不断不断的重复【笨蛋】。仗助的眼眶有些发热，他抬起头把快涌出的液体给憋了回去，他怎么可能在川子面前哭啊？
为什么不能好好保护自己，那个山本..有那么重要吗？
因为很在意那个山本的安危，所以就算可能死掉也要把他救出来吗？
川子还好好的在他的面前，身上所有可能遗落的伤都被疯狂钻石一个不落的治疗完了，那种差点失去川子的恐惧才慢慢消散。起伏的情绪却没有因此而消失，仗助想起了川子口中她救出来的同学山本。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握着，没来由的酸涩随着心脏迸出的血液一起传遍全身。
“对不起……仗助。”除了道歉，川子根本没办法用自己笨拙的嘴去安慰因为她难过和害怕的仗助。
川子的头一直没有抬起来过。
“那个山本，是川子你的新朋友吗？”终于还是没忍住几乎占据全部情绪的酸涩带来的刺激，仗助用连自己都没发现变得有些阴阳怪气的语气询问川子，“你在意他在意的，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他对你有那么……那么重要吗？川子……”
“我很高兴川子你能交到新的朋友……但是，”仗助的牙齿咬住了下唇，在哽了好一会后才继续出声，“就算有很喜欢的新朋友……能请不要忽略我吗？”
“明明从我五岁的时候，就一直相处到现在……”
“不是山本。”川子反驳道。
听到川子的话，仗助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川子抬起完好的双臂把仗助抱进了她的怀里，她的手扣着仗助的头，借着女孩提前发育的身高优势，让仗助的脸靠在了她的怀里。
她低下头，鼻子和嘴唇轻轻贴在了仗助散下的头发上。
仗助顿时感觉自己听不到除了川子胸口里传来那强有力的心跳以外的声音了，在呆愣片刻后，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脸靠在川子软乎乎的怀里，发顶传来了女孩呼吸时，从鼻间倾吐的温度。
脸颊的温度在一瞬间提到了最顶点，这次轮到仗助的大脑一片空白了。
川川川子的……！！
可还没等他多想什么，川子的声音又一次从上面传来了。
“不是山本。”川子稍微抱紧了一些怀里的男孩。
不像平时那样叫出苍白公园替她说些什么，川子稍稍深呼吸片刻，她的语气中满是歉意和懊悔。
“对不起，仗助。”
“我没想过让你伤心。”川子的用词一如既往的简短，在仗助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脸颊也变得通红不已。
“新朋友是个女孩子……不是山本。”
“以后再也不会了，仗助。”
以后再也不会了，不会让自己受那么重的伤，再也不会不理仗助，再也不会让仗助那么难过，那么生气，那么害怕了……
再也不会了。
所有再也不会都揉在了这一句话里，仗助听得出来，真是的……他好不容易干掉的眼眶又开始热起来了。
“以后不准忽略我了，川子。”埋在川子的怀里，仗助有些闷闷地要求着。
“嗯。”川子回应了。
“就算有新朋友也一样。”
“好。”
“别再让自己陷入危险里了。”
“好。”
……
第二天川子因为突然出现的全身酸痛，川子的爷爷向学校里请了一周的假，原本和橘悠悠约好一起参加校园祭的约定也泡汤了，她错过了校园祭。
帮川子保管书包的橘悠悠在第二天没有看到自己好友的时候，还为此生气了好一阵子，不过那天的功课她还是帮川子交上去了。后来向老师打听川子的住处，她亲自把书包送还给了它的主人，得知川子身体不适没办法和自己参加校园祭，橘悠悠还用枕头轻轻的砸了川子好几下用以泄愤。
“要快点好起来哦川子。”在离开小河家前，橘悠悠提醒了一下自己好友，要好好养病。
“知道了。”得到川子的答复后，她才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原本以为山本还会回学校的，但是川子回到学校得到的却是山本已经转学到S市的国中了。
看着教室另一边空着，原本属于山本的座位，川子的记忆拉回到了那天……
她后怕的吞了口唾液。
那天……真危险呢。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再也不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