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靓仔打工 ...
-
事实证明,大众的审美是趋于一致的,一天下来,温岭意成功吓跑了4批人,完美搅和了5场集会,差点没被城管抓起来严加拷问。
每每他在以他为中心扩散向外飞奔的人群中大喊:“哎别跑啊,我唱歌不要钱的!”
所有人都愤懑地心想:你那是要命!
他在夕阳之中抱着吉他,孤独地像个流浪诗人,唱一首没人听的灵魂歌曲。带着秋意的风撩过他的发丝,此情此景,当真是敢问苍天,为何帅哥会唱歌。
——真是应了那句话,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温岭意数了数口袋里的零钱,靠“卖唱”赚来的500块吃完一顿本日限定折扣法式单人餐之后只剩38块钱了。回想起来,刚刚自己穿着这身衣服进餐厅的时候那个侍者的表情就像看到真正的流浪诗人一样,实在是让人很有成就感。但是在吃的时候,他的举动又变回了以前服侍过自己的任何一个侍者那样,这顿很久没吃的法餐也寡淡了起来。
这个小城大概是不存在高山流水了,还剩38块钱,可能得赚点钱才能继续出发了,去找点兼职做吧。温岭意正在华水车站附近徘徊,内心选择想做的兼职,身后传来了小心翼翼的询问:“你好?”
他转过身,发现就是那个给了自己500块钱的女孩子。
虽然本来并不想用自己的音乐赚钱,但这钱毕竟支撑了他一顿勉强饱腹的法餐,所以他还是礼貌地向这位好心的小姑娘表达了感谢:“是你啊,谢谢你的支持,我吃了很不错的一顿饭!”
“啊,不用客气……”女孩子有点害羞,低头踌躇斟酌了1秒钟,又抬起头问,“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啊?”
“拜托了,这对我很重要!”女孩似乎很害怕他拒绝,双手合十低下头恳求。
温岭意有点应付不来这种场面,只好问道:“你能先告诉我是什么忙吗?”
女孩给温岭意看了她的学生证和准考证,她叫李丝特,今年17岁,是一位正在准备艺考的艺术生,是省会华土市人,现在自己住在租来的公寓,来这边主要是为了跟一位退休的老教授学琴。
“最近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从公寓跟到教授家,有时我回到公寓会觉得里面的东西被人使用过了,我找了很多次物管,他们都说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是我太多疑了。可是我真的时常都感觉到有人看着我!我好害怕,我还有半个月就能结束学习回华土了,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提早结束!我想让你假装是我的男朋友,来我家待半个月!我会保证你的住宿和伙食条件的,拜托了!”
被一个可爱的女孩子邀请同居,倘若是个普通的男生估计早就欢天喜地地答应了,可惜他是个有伟大梦想的音乐家,温岭意斟酌开口:“我的确也很想帮助你,可是我……”
“您的歌写的真是太好了,一想到不能继续听到我就心碎欲绝,茶饭不思,请您务必让我多听几次!”
“可是我该怎么去你家呢?”——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大概就是知音的珍贵之处吧。为了知音,什么都是值得的!
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晃的温岭意怀疑人生,这女孩子到底是住了个多偏僻的地方啊。
李丝特带着他回到居住的小洋房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掉漆的铁栏杆被爬山虎缠绕着,小小的院子里竟然盛开着野蔷薇,花色很多,有白色、浅红色、深桃红色。他捻了片深桃红色的花瓣,细微的湿意和柔软的触感,“……岭意……”。女孩子站在门口喊,“温岭意,你不进来吗?”
他迤迤然跟上,“明天早餐可以来点蔷薇酱吗?”
坦白说温岭意现在根本没什么可收拾的,身无分文,他甚至没花上五分钟就安置好了他唯一的家当——吉他。所以他伟大而心善的雇主女孩带他去了市中心的店里买衣服。
两人在市中心的地王广场里逛了一下午,李丝特在优衣库给温岭意买了一套睡衣和一套换洗衣服。
“不好意思啊,我身上的钱只能带你买这里的衣服了。但是这个牌子的衣服还是不错的哦,穿起来很舒适的。你快拿好衣服我带你去吃饭吧。”
委实说这种快消品牌的衣服穿在身上有种谜之违和感,虽然没有不舒适,但这身衣服也太没设计感了吧。可是自己现在已经是流浪的人了,寄人篱下,自然是没有什么自主决定权的。温岭意无可无不可地跟着李丝特去吃了吉野家。
温岭意直到24岁才吃上这家只在微博和旅游攻略才会出现的快餐店,鉴于他最近有上顿没下顿,这一大碗牛肉饭他吃得津津有味,也开始对未来的伙食有了一点流浪汉般浪漫的期待。
晚上他在李丝特家冲了个舒服的澡,天知道他每隔三天去的澡堂子有多不习惯。离家出走一星期多了,温岭意还不能适应失去锦衣玉食的生活,一有了住处就慢慢把自己过去的生活习性暴露出来。他在卫生间里冲了快2个小时的澡,直到李丝特在外面无奈地催促他才舍得关水出来。
李丝特明天一早要去上课,早早地上楼睡觉了。温岭意一个人坐在楼下的客厅里看电视,娱乐新闻的主播穿着时髦的衣服在镜头前报道温氏集团的董事长因事故身亡,总经理下落不明,温度娱乐股价大跌已有一周,旗下著名艺人纷纷透露不再续约的意愿,温氏集团的温镇峰出任新董事长才控住场面。
此时已是晚上11点,看着电视里喋喋不休分析大局的主播,温岭意按下了电源键,这个坐落在郊区的房子随之陷入一片寂静。
温岭意面无表情地关灯上楼,躺在客房里的铁架床上,心里只是在想:这床硬得跟睡天桥底下没差别啊。
“……好热。”温岭意翻了个身,月光把他腿上竹席印照的清晰可数,蚊子隔着一层蚊帐嗡嗡嗡的,摇晃的风扇把热风直往他身上送。再加上硬邦邦的床,怎么滚怎么不舒服,皱着眉坐起,身上粘腻的出汗,这可真是——矫情,想想天桥下睡是冻醒,现在有了床还热的睡不着。他探头往窗外看,远处孩子的哭声和家长骂骂咧咧的喊声隐隐约约传来,院子里的野蔷薇还开的岁月静好。开始想,什么时候起风啊。
然后晚风就吹进来,吹起濡湿的发尾,吹走了那只烦人的蚊子,他拿汗津津的手拨了拨头发,把自己往床上栽,稀里糊涂便睡着了,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