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酒》小葱秀香菜

8、顾霖

　　沈清明的思绪被打断，似乎有什么凉凉的东西从眼前飘过，落在脸上痒痒的转眼就化成了湿漉漉的水滴。竟然下雪了。
　　不知什么时候，风已经小了下来，小片小片的雪缓慢无声的飘下，雪中路灯的光束被映成了无数细碎的光粒。
　　南方的雪和北方是很不相同的，文文弱弱的样子，还未及落在地上就已经化成了水，地上湿漉漉的蔓延进心里。
　　忽然手机响了两声，两条未读消息。
　　一条是沈介汶发的“早点睡，别冻着。”
　　另一条是顾霖发来的。“小四啊，你妈她们公司似乎出了点问题，之前的王老板死了，现在是他儿子继承了厂子。”
　　沈清明等了一会儿，又有消息发过来“这个王老板的儿子是个十足的败家子儿，尤其是特别爱好赌钱，简直是个无底洞，这不他爸刚死就把算盘打到公司头上了。”
　　沈清明发了个你继续说的表情。
　　“想从公司直接挪钱是不可能的，刚开始的时候就是从原材料上面偷工减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客户评价多少会差一点，不过好歹短时间是不影响线下销售，但是前两天出了大事儿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公司的一个秘书和他闹翻了，他把人家开除了，结果第二天人家就把他举报了，说他为了还债想要卷了几个大客户的钱外逃。”
　　沈清明想了想，怪不得这两天干娘他们业务比较多了，原来这狗玩意儿想跑。
　　“虽然证据不足，没有立案，但是王友德是什么德行谁都清楚，要不是看在他爹以前的信誉上，打死都不会有人和他合作。这次姓王的真的是要凉喽。”
　　沈清明有些烦躁，王友德死不死没人在乎，只是他凉了，干娘不就又要失去工作了。
　　虽然很不想接受，但是顾霖消息一向很准。说起来顾霖算是她的“长辈”了。他们都是孤儿院出来的孩子。
　　顾霖是五岁被收养的，他的养父母是理发师，从小耳濡目染，他也继承了这门手艺。
　　发廊这个很神奇的地方，上到那个国家和哪个国家又要开战了，下到今天超市打折快去抢鸡蛋了，顾霖都能和顾客谈的热火朝天。加上本人还兼职送货赚点外快，消息十分灵通。
　　知道沈清明也是收养的孩子后十分的同情她，对她也是照顾有加，像是兄长一样又像是父亲一样，虽然平时看起来十分不着调，但到关键是上还是很靠谱的。
　　沈介汶的工作就是他帮忙介绍的，不然就干娘这脾气，再加上自己未成年不能打工，不出一个月他们就可以直接去乞讨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从他看干娘的眼神她就知道，顾霖肯定是挺喜欢干娘的。
　　不过知道顾霖不是会落井下石的人之后，沈清明也没那么反感他打自己干娘的主意了不过反正看干娘看顾霖一直是看小毛孩子的视角。
　　“那，我干娘肯定是就干不下去喽。”
　　“你可以让你干娘嫁给我啊，我养你们娘俩不成问题。”顾霖秒回。
　　沈清明一脸黑线“你给我说人话。”
　　“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
　　沈清明知道，虽然他说是开玩笑，其实顾霖是真的这么想的。
　　但是除了和沈清明开开玩笑说一说，从来没敢在沈介汶面前放肆过，他知道，沈介汶的要强和自尊，他不想让她多想。
　　“说真的小四，我感觉总这样也不是办法，我知道你妈她，她是很有能力的人，若不是遇上了什么事情一定是连男人都比不上的。”
　　确实比不上，沈清明无数次看到在谈判桌上中年的大叔被她怼的满头大汗，沈介汶并不是咄咄逼人，但是气势上把对方压的死死的。
　　女流之辈、年纪轻轻、直来直去从来都不能成为他们诋毁她的突破口。她就是这样。
　　他没有和顾霖讲过他们以前的事，只是说干娘以前也是做生意的，不过顾霖还是能很敏锐的察觉到。
　　“我这里有十几万的积蓄，虽然不多，我想，要不你们娘俩个盘个小店买卖杂货啥的，大超市离咱小区还挺远的。”
　　十几万，是不多，比起以前还不够一桌各公司董事之间的聚餐，沈清明知道，这可能就是顾霖这不少年的积蓄了，有些家庭还不如他呢。

　　“我……我我，就是借给你们，不要利息，你和你妈商量商量吧。”

　　沈清明竟然听出了一些“娇羞”？!

　　“我跟干娘说一下，利息照行价给你，顾叔，您放心吧。”

　　顾霖比干娘小五岁，平时干娘管顾霖叫小顾，顾霖管干娘叫姐，平时沈清明都是直呼其名严肃起来或有时打趣会叫他顾叔，顾霖管清明叫小四，两人又像是平辈一般，确实有些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