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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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这边湖里的荷花开得很是繁盛。江沅划着船在湖里寻人，由于视线总被茂密的荷叶遮住，她往往只有把荷叶拨开后才能看得到人，又费时又累。她划着船，在湖里转悠了半晌，也没有找到江湄。
她划累了，停下船来歇息，顺便看看江湄会不会在岸上。突然，她看见一个月白色的身影，正沿着湖岸往前走去，身形似是江湄。她一边划船追上去，一边叫道：“阿湄！阿湄！”
可那人似是没听到她的呼喊似的，径直往前走，江沅只好一直追着她。追了半晌，江沅的手都划酸了，船驶近了些才发现，这姑娘穿的是一条樱花色的裙子，而江湄今日穿的是一条鹅黄色的素纱裙。认错了人，她又白忙活了半晌。
先前追得太急了，江沅此时累得直喘气，完全没有力气再划船回去了。她索性把浆放下，靠在船舷歇气。
“阿沅！阿沅！”
好像是卫瑄在叫她。
江沅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却又没听到声音。她不禁失笑。想是自己最近想他想得多了，幻听了。怎么可能是卫瑄呢？他现在正与卢凝芸在水榭里面呢，怕是自己累糊涂了才会以为是他吧。
她身子往边上一歪，又靠了回去。
“阿沅！”
又是一声。
她愣了。又幻听了？怎么又听到卫瑄在叫她？
“阿沅！阿沅！”
声音越来越近了。她身子一下便直了起来。难道不是幻听，真的是卫瑄在叫自己？
“阿沅！”
卫瑄的声音已经很近了。
“我在这里！”她试着应了一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阿沅，等我！我过来了！”他回应了她。
听到他的回应，她突然感觉有些紧张，心也“砰！砰！”地跳得厉害。
随着一阵水浪声，一道碧波划开平静的湖面，浮萍悠悠地让出一条道来，一条小船冲破荷叶的遮掩，出现在了江沅的眼前。
船上坐着正在划浆的人，正是卫瑄。
看到他，江沅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望着她，停下手中的浆，望着她笑。
她傻傻地望着他，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三公子，你，你怎么，在，在这里？”
卫瑄轻轻抬了抬眉，说道：“来找你呀？”
她心头一跳，问道：“找，找我，有什么，什么事啊？”
卫瑄笑了笑，避开了这个话题，又问道：“你怎么划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哦。”江沅赶紧解释道，“我，我先前看到有个人，以为是阿湄，追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认错人了。又累得慌，就停下来歇气。”
“那你现在还能划船回去吗？”他问道。
“不能。”江沅果断地摇了摇头，“我的胳膊酸死了，没力气划回去了。估计要歇好一会儿，才能划回去。”
“过来！”卫瑄冲着她招了招手。
“嗯？”江沅没明白他的意思。
卫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到我船上来，我划船带你回去。”
“好倒是好，不过……”江沅指了指自己这条船，“我这船怎么办？”
“那船头不是有一根绳子吗？你过来的时候，把那绳子带过来，把你的船绑在我这船上，拖回去便是。”卫瑄说着话，划浆把船靠了过来，两条船挨在了一起。
江沅看见船头上果然有一根粗壮的绳子，她赶紧上前把绳子解开，正准备到卫瑄那条船上去。突然，她想到了一个问题，卫瑄好像受伤才好，还能划船？
她抬起眼，看着他，犹豫了片刻，问道：“三公子，你的伤才好，能划这么久的船吗？”
卫瑄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受伤的是腿，不是手！你见过划船用脚的？”
江沅一愣，随即呵呵干笑了两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她此时确实很累了，有人愿意划船带她回去，这样的好事，她又怎么会拒绝？
于是，她把绳子缠在自己手上，走到船舷边，轻轻一跃，便从自己船上跳到了卫瑄的船上。可她忘了这船停在水里上，本就不平衡。江沅这一跳，船被震得一阵大晃。她刚跳过去，重心本就不稳，这一晃，她一个踉跄，眼看人就要摔到湖里去了。
“小心！”卫瑄一个健步冲上前，搂住她的腰，将她稳了下来。
江沅原以为自己要摔进湖里去了，正不知怎么办，没想到卫瑄及时出手救了她。
她站稳后，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说道：“吓死我了！差点摔到湖里喂鱼！”
“放心！”卫瑄在她耳边笑道，“有我在，摔不着你！”
感觉到他呼在耳边的热气，她这才发现，卫瑄居然搂着她的腰。虽然知道是卫瑄是为了救她才这么做，可她的脸仍然一红，忙伸手把他往外推，口中说道：“多谢三公子相救！”
没想到卫瑄却不肯放开她，她推了几下都没推动。
她心里有些慌，忙说道：“三，三公子，你，你先放开我。”
卫瑄手上一用力，却把她搂得更紧：“我若是不放呢？”
“你，你想做什么？”江沅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虽说她心里喜欢卫瑄，可他们俩名不正言不顺的，这么搂着像什么样子？
“我能做什么？”卫瑄的声音有几分沙哑，把她紧紧搂进怀里，“我不过就是喜欢你，想与你亲近亲近。”
听到这话，江沅一下呆住了，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中炸开，瞬间便成了一片空白。卫瑄说，他喜欢她？他，他真的喜欢她？
“阿沅！”他叫着她的名字，声音带着几分暧昧的沙哑。
她回过神来，不敢相信卫瑄的话。她在他怀里挣扎着：“三公子，你放开我！我父亲虽然只是小吏，但我家也是清白人家，你不可以如此轻薄于我！”
他笑了起来：“阿沅，我敬你爱你还来不及，怎会轻薄于你？”
“你……”江沅顿了一下，咬了咬唇，说道，“不管怎么样，你先把我放开。”
“那你要好好听我说话。”他在她耳边轻言细语道。
江沅感觉到他的唇轻轻擦过她的耳廓，痒痒的。她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好。”
见她不再挣扎了，他才慢慢将她从怀里放开，但双手仍然紧紧握住她的肩膀。
她双颊滚烫，低着头，不敢看他。
“阿沅。”他叫着她的名字，“你说话呀。”
她咬了咬唇，说道：“我，我说什么呀？”
“我喜欢你，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嗯？”他看着她泛红的脸颊，感觉自己的脸也烫了起来，“你，你喜不喜欢我？”
听到这话，江沅心头一震。喜不喜欢他？当然喜欢！可是，她不能喜欢他，也不敢喜欢他。他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他们俩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就算他们相爱又怎么样？就像他七叔和她小姨一般，深爱又如何？最后的结果还不是天各一方。
她长长吸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
他心一沉：“阿沅，你，你不喜欢我？”
“三公子，我不敢喜欢你！”她的头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轻，“你是名门世家的嫡子，而我只是一个小吏之女，我，我没有那个福分敢喜欢你。”
他凝视了她片刻，说道：“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她摇了摇头，眼泪却慢慢滑落下来。
他唇角轻轻抿了抿，伸手托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了起来。
看见她颊上的眼泪，他心头一颤。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拭着她脸上的泪痕，哑声说道：“你不喜欢我，该哭的是我，你哭什么？”
他话音一落，她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落了下来。
这一刻，他心里都明白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把她搂回怀里，轻声说道：“你不是不喜欢我！是不敢喜欢我！你在怕什么？我是怕我家里会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我们，我们又不可能在一起！”她颤声说道。
“当然能在一起！”他的声音很坚定，“阿沅，相信我！我说我们能在一起，就一定能在一起！我不是七叔，我不会任他们摆布的！你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担心，万事有我！”
“三公子！”听到卫瑄的话，江沅终于忍不住了，伸出手紧紧搂着他的腰，将自己的感情完全流露出来。
“所以，阿沅，”他把自己的下巴放在她的头上轻轻摩挲着，“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你其实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江沅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半晌，才回了他一个字：“嗯。”
得到她的回应，他终于放肆地笑出声来。这么多天的纠结，在这一刻，都释怀了。
“阿沅，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他在她的发间轻轻吻了一下。
这时，江沅想到了一个问题。她抬起头来，望着他，目光坚定地说道：“三公子，我不会做妾的！”
他笑了起来：“我怎么可能让你做妾？我娶你肯定是做我的妻！”
“真的？”她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自然是真的！”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你家里不让你娶我怎么办？”她还是很担心，“就像我小姨跟你七叔一样！”
“放心！”他紧紧盯着她，从她的眼中寻找着自己的影子，“我说了，我不是七叔！我要娶妻，只会娶我喜欢的人！而我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你！”
听到他对自己的承诺，江沅的眼眶又热了起来。她轻轻吸了吸气，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微微一顿，从腰上把玉佩解了下来，递给江沅，说道：“这玉佩上刻有我的名字，给你。”
“给我做什么？”江沅有些不解。
他抿了抿唇，说道：“定情信物。”
江沅脸又红了，伸手接了过来。
“你不给我个什么吗？”他望着她。
“我……”她顿了一下，又头上取下一只木钗，“我只有这个。”
“好。”他把这钗像珍宝一般，用锦帕包起来，放进怀里。
江沅也把他的玉佩放进了自己怀里。
“我们回去了？”卫瑄轻声问道。
“嗯。”她点了点头。
他扶着她坐到舱中，又把江沅那条船栓在了他的船上，然后面对着她坐了下来，拿起浆轻轻摇了起来。
江沅怔怔地望着他。船在荷叶间蜿蜒穿行着，水草的清香与荷花的芬芳围绕着她，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船，往岸边划去；湖面，荡起了一波一波的涟漪。
卢凝芸找到渡口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一幕。卫瑄和江沅同乘一条船，而这船的后面还拖着一条船。看来，他们俩一开始是各划着一条船出去的，而回来却在同一条船上。
她半眯着眼看着他们，心却沉入了深渊。
卫瑄与江沅上了岸。江沅去找老叟退了押金，拿出卫瑄的押金，递给他。
卫瑄未接：“你拿着吧。”
“不用。”江沅坚持要给他，“自己拿自己的。”
卫瑄笑了起来：“我不拿。反正以后我的钱都给你管，你先习惯一下。”
被他这么一调笑，江沅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顿了顿，她还是把钱都装到了自己的荷包里。
卢凝芸站在一旁，虽然没有听清卫瑄与江沅说的话，但两人的动作神情却是看在眼中，她感觉到，卫瑄和江沅这一趟划船回来，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事情好像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
她不甘心！
她这名满京城的才女，怎么可能会输给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再说了，就算没有她，永宁公主也不会答应江沅和卫瑄在一起的。永宁公主当初差点连她都没看上，又怎么看得上江沅这个出身平凡的小吏之女？跟卫瑄在一起，只不过是江沅的痴心妄想！
卫瑄走上岸，看见卢凝芸站在湖堤上，笑着招呼道：“凝芸姑娘，你怎么在此？”
卢凝芸把自己的心思藏了起来，对着卫瑄淡然笑道：“我玩得有些累了，出来透透气。阿瑄哥哥，你伤才好，别走久了，我陪你回去歇息一下吧。”
卫瑄转过头来望着江沅，问道：“阿……江姑娘，你要不要回去？”
江沅摇了摇头，一脸担心地说道：“我还要去找阿湄。也不知道她跑到哪儿去了。”
卫瑄一听，忙说道：“那我帮你一起找。”
卢凝芸本不想管江湄的事，听说卫瑄要跟江沅一道去找江湄，微微一顿，笑着说道：“江姑娘，先前我看到二姑娘好像往山边走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难找到她。你和阿瑄哥哥都累了，还是先回水榭休息，我派几个小厮去找二姑娘回来。”
卫瑄瞅着江沅，用眼询问着她的意思。
江沅知道，自己要是继续去找江湄，卫瑄肯定要跟着她一起去。她也有些心疼他，毕竟他腿伤才好，刚刚又划了那么久的船，肯定也累了。既然卢凝芸说叫人帮她寻找阿湄，那自己就先陪他回去吧。
她对着卢凝芸笑了笑，说道：“如此，就多谢卢姑娘了。”
卢凝芸亲热地上前拉着江沅的手，说道：“江姑娘，我们走吧。”说着便与她一道往水榭的方向走去。
卢凝芸跟江沅在一起，卫瑄自然不可能凑上来，便跟在她俩身后一道回了水榭。
此时水榭中的已经没几个人在了。大多出去赏荷，只剩下卢仪与郑述，还有就是卢淑芸与卢香芸这个小病猫。
见卫瑄回来了，正无聊的卢仪和郑述拉着他一起打叶子牌，卢凝芸坐在一旁观看。
虽说江沅与卫瑄已经互相表明了心意，但在外人面前，她也不敢与卫瑄太过亲近，便去陪着卢淑芸一起照顾卢香芸。
又玩了一个多时辰，赏荷的人陆续都回来了，一个人在外野的江湄也被找了回来，大家便回了城。
虽说回了水榭后，江沅没有机会跟卫瑄单独相处，但她也不着急，反正这些日子她在长平侯府摘录案件，天天都可见到他。
回了城，卢凝芸没有回卢府，而是借送卫莹和卫若回家为名，去了一趟长平侯府。
次日，江沅像往常般，从原来公主府的侧门进了府。
一进门，便有位侍女迎了上来，对着她问道：“请问，来的可是江沅江姑娘？”
“正是。”江沅点头。
侍女看着她，说道：“永宁公主要见姑娘，请姑娘随我走一趟。”
江沅一愣。
永宁公主要见她？
她要见她做什么？
她心里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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