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蔓歌》沛儿

14、重逢似梦中（2）

　　莫桑猛然惊醒过来，一把推开他。她惊讶的看着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一个陌生的男子面前这样失态。就算他算得上是个帅哥，自己也不至于这样花痴吧？
　　她慌忙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脸红得像番茄一样，恨不得打个地洞遁走。他倒是脸色如常，只是温柔的望着她。
　　“你，你这个色狼，竟敢非礼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她见他一副平静的样子，顿时又羞又怒。
　　“色狼？你刚才好像也很享受吧？”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她一时语塞，更加羞愧，不敢看他的眼睛，跺跺脚说：“算我倒霉！”转身欲走，只想赶快逃离这尴尬的气氛。
　　“桑儿……”他一把拉住她的衣袖，温柔的说：“别走！”
　　“放开！”她想甩开他的手，他却不放，一时情急下，她反手一掌甩在他的脸上“啪”的一声，响亮的吓了她自己一跳，他的脸上立刻浮出五个清晰的指印，他的眼神暗了下来。
　　“糟了，不知道会不会把他惹毛了。”见他阴沉的样子，她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对不起啊，打痛你了吗？我不是故意的啊。”
　　他见她担心的样子，以为是在心疼自己，却不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的处境，心里的不快一扫而光：“没关系。”
　　“哦，那我要走了，我们后会无期。”她乘他脸色稍缓，赶紧脚底抹油想溜。他竟也没有阻拦，眼睁睁的看着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口的家丁见她出来，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却也没作声。倒是竟思，在外担心害怕，此刻见她出来，赶紧上前拉住她，问：“小姐，里面是谁呢?”她这才想起，自己竟忘了问他的姓名，现在却也不好意思再问，只拉了竟思急急的说：“咱们快走吧！”
　　两人下了茶楼，那商浩宁竟然还在楼下，喝着茶，眼睛却一直望着楼梯口。见莫桑她们下来，忙长身而起，迎了过来，竟是一直在楼下等着她。
　　“姑娘。还未请假姑娘芳名呢。”他笑着问道。
　　这次本来就是偷偷出府，莫桑不欲多生事端，于是随口说道：“我叫清雅。”这原本就是她的名字，不算骗人，她想。
　　“清雅，真是人如其名。不知清雅可否愿与在下同游香山。”尚浩宁一脸殷切的期盼。
　　刚才已经被莫名其妙非礼了，她可不愿意重蹈覆辙，于是推脱道：“我们已经游过了，现在就要回府了。”
　　“那让在下送姑娘一程可好？”
　　她心想：这人怎么跟牛皮糖似的，粘着不放啊。脸上也沉了下来，冷冷道：“多谢公子的好意，不必了。” 与竟思径自走开，将尚浩宁一个人扔在那里。
　　“清雅，清雅……”尚浩宁在心里默默的念着她的名字，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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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清雅与尚浩宁说话之时，楼上，“兰”雅间内。那家丁模样的人，正对那霸气的年轻男子问道：“风儿，你好不容易见到她，怎么还放她走了？”
　　原来这人正是当日在青龙峡中剑的楼风。
　　“她已经不认识我了。她果然失忆了。”楼风说，语气里有让人分辨不清的惆怅。
　　“没想到她已经那么爱你，竟然殉情。可惜了，她对你感情已经那么深，我们差点就成功了，现在居然回到原点，她将你当成了陌生人。”家丁模样的人，一边说，一边在额头上一撕，竟然扯下一张人皮面具。面具下的脸，大概四十多岁，可能保养的很好的原因，额头上只有细细的几根细纹，他的额头很宽大，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粗而黑的一字眉几乎连在了一起。此时他的腰也直了起来，再也不像一个唯唯诺诺的家丁，倒是一脸的富贵相。
　　“放心吧，义父，她还会再爱上我的。”楼风淡淡的说。
　　“你那么有把握？”中年人问道。
　　他没有说话，心里想起刚才的那个吻，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那中年人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笑了，疑惑的看着他说：“风儿，你自己要小心，别忘了我们的大事。”
　　楼风点点头，沉默了一会问道：“你怎么突然来了？我娘还好吗？”
　　“你娘很好，你不用担心。我这次来，主要是来帮你，主上已经有点着急了。”中年人道。
　　“哼！”楼风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眼睛微眯，望向窗外，目光远得没有尽头。中年人心里微微一凛，看向楼风的脸，那俊美的脸上此刻已没有一丝表情，冷冷的如同雕塑，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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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在茶楼见了楼风之后，莫桑已没了游玩的兴致，心中总觉得有什么事情，隐隐约约的，自己却抓不住，就这么心神不宁的走着。连竟思也看出来她有心事，问道：“小姐，你到底看到谁了啊？怎么好像心事重重的？”
　　她无奈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那，发生什么事了吗？”听竟思这么问，她又想起刚才那个缠绵的吻，脸顿时又火辣辣的烧起来，真是讨厌呢，那可是自己的初吻啊，在21世纪，她也没有和男孩子接吻过呀。不过，那种感觉，甜蜜又熟悉的感觉……哎呀……自己在想什么啊，她急忙甩甩头，把他的影子赶出脑袋。
　　“小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吗？”竟思见她一会恹恹的，一会又脸红，以为她生病了，紧张的问。
　　“额……好像是吧……”她不想解释“我不想玩了，回去吧。”
　　“恩，那我去雇个轿子赶紧回府吧，等下要是让相爷知道我们偷偷溜出来玩，小姐还生病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一路上，往日叽叽喳喳的莫桑竟是一句话也没有，沉默的让竟思害怕。只道莫桑真的生病了，心里不停后悔，不该信了她的话跟她出来玩。
　　快到齐府时两人下了轿子，依然绕到齐府后面，从早上出来的那个墙洞神不知，鬼不觉的钻了进去，悄悄溜回了留兰院。莫南还没回来，竟思见莫桑无精打采的样子，道：“小姐身体不舒服就早点歇息吧。”
　　莫桑点点头，倒在床。只觉得自己彷佛中了蛊惑一样，那男子英俊刚毅的面容总是闯进她的脑海，赶也赶不走，不觉心情烦躁，又想起他火热的眼神，心更是怦怦直跳，彷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辗转反侧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拿起床边一本书翻看，原来是本诗经，随手翻开一页，是国风里的《野有蔓草》：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她喃喃念了一遍，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