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爱之咬痕》狐乌鸦

8、小时候(2)

　　还未到家，远远地就看见一道修长的人影站在门口十分无奈地看向我所在的方向。
　　完了。
　　我赶紧在脸上挤出献媚的笑容，拉着男孩小跑到人影面前，甜甜腻腻地喊了声：“杨哥哥~你来找鱼儿啊？”好受宠若惊喔。
　　“鱼儿，他是谁啊？”虽然才十五岁，但是比起同龄人来，杨文轩算的上挺拔、高挑。如墨的黑眼珠子亲切地望着我们。
　　“我是……”
　　“他是我朋友喔。”我想也不想就接口，还献宝似得举把小猫举到他眼前，“我们要给小猫猫洗澡。”
　　“你不怕被猫猫抓伤啊？”杨哥哥笑着。
　　“不怕。你上次说有受伤代表成熟。鱼儿也好成熟。”上次杨哥哥受伤回家，刚好我在杨家陪杨爸爸杨妈妈聊天，看到满身是伤的杨哥哥，我心里一紧，嘴巴一张“哇哈”就哭出来了。杨爸爸要我回家，我死也不回去，从小到大，我没有很好的朋友，只有杨哥哥从我有记忆就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很乖地看杨爸爸为他清理伤口，看他痛得齿牙裂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不敢流下来。
　　看到我一副被他更难过的样子，杨哥哥安慰我：“鱼儿，哥哥没什么。男孩子受伤可是成熟的表现。”
　　于是，我把这句话记下来。
　　摔到了，玩得混身是泥了，妈妈斥我，我就说：“这是成熟的表现。”，大家都乐了。
　　杨哥哥半俯下身子，在我的脑袋上一气乱摸，我还享受地闭上眼睛，他说：“我把你要的枕头交给阿姨了。”
　　“好。谢谢哥哥。”90度鞠躬。
　　“好，那哥哥回去。”
　　“哥哥不到我家来玩吗？”我无辜地睁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他撒娇，陪我玩嘛，陪我玩嘛……
　　“抱歉鱼儿，哥哥还要回家写作业。阿姨说周末去动物园，哥哥好好陪你玩好不好？”他哄我。
　　我十分不乐意地妥协：“好。”
　　“拜拜。”
　　“拜拜。”
　　等杨哥哥走远了，身边的小男孩埋着脑袋问我：“……他是谁？”
　　“是我的杨哥哥啊……”我非常骄傲。
　　“唔，他很吓人。”
　　“吓人？”
　　“我看到他打架，一个打五六个……”
　　“说谎！！！我家杨哥哥才不会打架！！！”杨哥哥是温柔的，成天笑咪咪的人才不会打架，打架的都是坏孩子。不过，我马上就察觉自己说话似乎太过分了，看到他畏缩的模样，我立刻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还是不抬脑袋看我一下。
　　“走吧，我们回家给小猫洗澡。”杨哥哥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所以，他应该也是像我妈一样听别人胡乱说的。那些人是嫉妒！！！嫉妒杨哥哥长得帅，成绩又好，还有N多女孩子追！！哼，那些就是心理不平衡的变态！！！
　　而那个时候，我从来没有想到，当所有的人走到一起，命运的齿轮被咬合，徐徐向前，慢慢地步向毁灭…………

　　小猫洗澡好麻烦。
　　它老是要东跳西躲，要不就是全身使劲地动，害得我们一身都是水。
　　不过却好有趣的。
　　干脆到后来，我穿着衣服就蹦到浴缸里，和小猫来了个鸳鸯浴。
　　小男孩看我玩得很开心，就跪在浴缸外面和我一起用沐浴液再给猫猫上上下下清洗了一次，最后用浴巾给猫猫擦干。
　　妈妈看到我们浑身上下全湿透，我还得意地要她先把猫猫用吹风吹干。妈妈就火大了，二话不说就脱下我衣服，另外拿条浴巾给我裹上。
　　“让你给猫猫洗澡，不是让猫猫给你洗澡。”
　　“我也顺便了嘛。”
　　“等浴缸水放满了，妈妈重新给你洗。”她笑望小男孩，“小南你也湿了，和鱼儿一起洗了吧，免得感冒哦。”
　　“不、不……”他和我半斤的八两，一样全身湿透了，虽然浴霸在头顶发出热量，不过他仍冷得瑟缩。
　　废话了，湿衣服那里有干衣服穿起来舒服。
　　“和我一起洗吧。”我边说边过去扯他。
　　嘿嘿，小时候就只跟杨哥哥一起洗过澡，后来，妈妈说杨哥哥是大人了，不能和鱼儿一起洗了，从此我的洗澡生涯再也没有乐趣可言，被妈妈当成玩具，只图洗干净就行。
　　其实我非常怀念在浴缸里泡着，然后玩小鸭子的经历。
　　我起放在一边的塑料小鸭子，捏了两下，发出“嘎嘎”的叫声。“我们边洗边玩小鸭子，可好玩了。”
　　妈妈两条黑线挂在头顶。
　　我浑然不觉，笑盈盈地看着他。
　　后来估计，他被我逼的没办法，又或许是湿衣服太难受了，他才点头同意。不过他不希望妈妈在浴室里。于是老妈乖乖地退出浴室。
　　事后我才晓得为什么他不愿意妈妈看到他的身体。
　　因为那上边全是伤痕。
　　身上、背上、腿上散布着鲜明刺眼的……瘀青。
　　众多惨不忍睹的殴打痕迹闪耀着。拳头形状的瘀青有的紫红、有的呈腐烂般的绿，还有些是红黑色，交错浮在青白皮肤的表面。有的地方甚至还有用烟头烫过的痕迹。
　　他抬起头，直直看向我。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从刘海后方直盯着我。
　　我移不开视线，半晌才说：“我给你洗澡吧？”
　　那些伤痕，如果能洗掉就好了。那些瘀青能消失就好了，我几乎痛恨着它们。
　　也许没有人知道我妈妈的过去。家庭暴力，曾经我妈妈也是受害者之一，和妈妈一起洗澡的时候我就曾看到过她的身上留下的刀痕。
　　所以妈妈爱打听八卦，当她听到同样受害的孩子、妇女，她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被虐待的人，当习惯了长期的虐待以后，都会包庇犯人。尤其是孩子，如果硬要找到他留在身上的证据，那么他会把你当成敌人。
　　我是孩子，所以孩子不会对孩子有着戒心。
　　在妈妈长年帮助那些被虐待的人的过程中，我尽管很小，却时刻明白，光是自己生活的幸福是没有办法快乐的。
　　我疼惜的抱着他骨瘦如材的身体，说：“没事了没事了，鱼儿在鱼儿在，没事了没事了。想哭就哭出来吧。我会闭上眼睛，塞住耳朵的。”说完，我放开他，安静地闭上眼睛，用色塞住耳朵。
　　黑色、无音的世界…………
　　有什么血色的东西开始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