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慧》雪蕴

12、第 12 章

　　用早膳时，公主同驸马闲聊。
　　“昨日我去给婆婆请安，正巧大嫂也在，我瞧着很是端静持重，她是哪家的姑娘呀？”
　　明远回道：“大嫂是户部章大人家的长女。”
　　“既是章大人家里的，那为何这样的美人我从前未见过？各府不是都要选子女入宫伴读的么？”
　　“大嫂是在老家长大的，十三岁时章大人在京中置了大宅才接过来的，没两年也就与大哥定亲成婚了——那殿下昨日可见过含光？”
　　怀慧吃了锦芫夹到勺子里的青瓜片，说：“见过了，说是大嫂家的小公子，婆婆很是喜爱，时常带在身边教养。”
　　明远给怀慧碗里夹了一片鱼肉：“大哥不喜做官又开府另住，常年在外做生意。大嫂把府里管理得十分妥贴，又要来帮忙这边的事情，母亲看她辛苦，就常接含光过来照顾。”
　　“嗯。我记得相府也是有送人进宫伴读的，好像是四少爷，这两日怎么不见？”
　　“明桓如今住在百草山庄，一年也只得回来一两回。”
　　膳毕，锦云端茶进来给公主驸马漱口。
　　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明远便称要整理公文去了书房。

　　锦云向怀慧禀告了昨夜之事。
　　怀慧斜靠着贵妃榻，捻了一颗去了核的梅子含在嘴里，漫不经心地听。
　　“皇后请旨让许美人留在凤仪殿养胎待产，皇上允了。皇上说索性也没出什么大事，将那畜生找出来打死就罢，不用再追究了。”
　　锦云顿了顿，又说：“锦绵姑姑想请殿下为她主子作主。”
　　怀慧皱了皱眉：“如今有皇后照拂，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转了个身对锦芫说，“这个梅子不错，挑一些送去书房。”

　　锦芜来报说是回门时给各宫主子的礼物备好了，请殿下移步过去瞧瞧。
　　偏厅里桌案上已摆满了各色物什，明府内院主事并几个下人在一旁候着。
　　怀慧略略看了看，随手拿起一支素金凤钗：“这样的东西，宫里随处可见，实在是毫无新意。”
　　“架不住大多女子钟爱呀。”锦芜端起一个小小正方形锦盒打开，笑道：“殿下看看这个，是预备给太子的。”
　　里头是一对纯金打造的虎头铃，青色宝石缀了眼睛，周围布了如意祥云纹，用彩线编成了脚链，胖乎乎的很是可爱。
　　怀慧也笑了：“这个倒是做得别致。小小一颗系在恒晏脚腕上，叮叮当当地就朝你跑过来了。”
　　“是啊。”
　　怀慧把盒子盖上，转身面向主事：“再寻一对这样的，给含光少爷送过去。”
　　主事应声退下。
　　“对了，给皇后的多备一份。锦秀说到底也是我抬举的，她能有所照拂，咱们总要有所表示才好。”
　　锦芫叹了口气：“从前还是宫女羡慕锦秀呢。咱们跟着公主才算是看透了，圣恩荣宠哪里又是她能承受得住的呢？”

　　因着脚伤，也不便去哪里，怀慧去小佛堂呆了一上午，用过午膳服过药，准备躺床上小憩一会儿时，怀忆公主就到了。
　　怀慧想自元宵后就再也未见过她这个唯一的妹妹，过了这些时日，怀忆的装扮再也不复去岁的稚幼，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却是满脸愁容。
　　她坐直身子，让怀忆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问道：“谁惹咱们小公主不高兴啦？怎么如今装束也改了，身边的随侍也换人了？”
　　怀忆撇撇嘴：“母妃说今年便要开始好好学规矩了，丝墨太小，得让青雪看着我。”
　　青雪向怀慧拜了大礼。
　　怀慧笑笑：“等你明年及笄，就该议婚了。现在开始学规矩也无防。”
　　“姐姐。”怀忆倒进怀慧怀里撒娇，“我还不想嫁人呢。”
　　锦云附在怀慧耳边轻轻说了几句，怀慧就变了神色。
　　“我道成婚当日也没见着自家妹妹，原是被推出去叫那些个所谓的‘青年才俊’相看了？！我堂堂熙朝小公主就是能这样被人挑拣的！”
　　青雪立刻跪下：“太妃娘娘也是为小公主好，现在相看，还能多挑挑。”
　　怀慧嗤了声:“是呢，总归是自己亲娘。”话锋一转，“太妃可有看中的人选了？”
　　“还没有呢，便是有了，也得怀忆公主自己喜欢，还得请示过皇上与长公主才行的。”
　　怀慧摸摸怀忆的小脑袋：“那你也见了不少，可有心仪的？”
　　“没有没有。”怀忆在她怀里蹭了蹭。
　　想了想，怀慧对青雪说：“我瞧着如今的满朝文武家里，适龄的也没有一个能配得上我家怀忆，她的婚事容后再说。”
　　青雪连连点头称是。
　　“好啦，你今儿来，不止是为搬救兵吧？”
　　怀忆抬头，一扫刚才的不悦，圆圆的眼睛里闪出了光彩：“姐姐，如今你离宫嫁了人，就可以同我一道出去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