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口点心》逸清寒

177、弦音

　　“擦弦？老师真的是这么说的？”文里有些讶然。

　　“是的，师父就是这么说的。”

　　“擦弦会很疼，你舍得你的小嫩手吗？”文里呵呵笑道。“弦很硬的。”他暗想，老师这是在责怪他多事，还是提醒他应该去交待一下功课了。

　　赵立本闻言缩了缩他的小手，接着摇摇头。嘴上却说着，“我并不是娇生惯养的，师父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会逃走。”

　　文里见他这幅样子，不禁笑了。“你既然是我师弟，我就给你准备最软的琴弦。”当下便唤来贾挂，在桌上绷起一根琴弦，继而文里伸出食指，轻轻在上面抹过，“就像是这样。”文里做着示范，然后换了一根手指，一直到小指。

　　“就这样？”赵立本有些觉得无聊。

　　“也不是。”文里收起手，似笑非笑地盯着赵立本，“等你可以做到很平稳，能够控制力道的时候，我会给你做一个测试。”说着便停下。

　　“师兄，是什么测试。”赵立本迫不及待地问道。
　　“无名指沾上颜料，要在弦上画出一条细细直直的线。”文里认真地说道。

　　赵立本睁大了眼睛。“师兄，这……”桌上的琴弦一根已经极细，要在上面画一条线，而且还要求是直直的，赵立本此时只想骂人。

　　“擦弦的目的，无非是要增加你手的敏感度，这样你才能捕捉到一些东西。我体会老师的意思，所以给你选择了最软的丝弦，虽然难度比硬的弦大了很多，不过好在不会伤了你的小手，但是这样你一时半会也就不会达到老师想要的程度，而我也可以清净一段时间。”文里有些促狭地说道。

　　“师兄，我之前要是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还请你大人有大量。”赵立本说着站起来，连连给文里施礼。
　　“师弟，你这是干什么？若是给老师知道，还以为我在刁难你。”文里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小孩有些可怜，暗道沈重促狭，明明是他的吩咐，现在倒是让自己做了坏人。

　　“师兄，你说一时半会我也达不到师父要求的程度，那么我是不是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再练？反正，反正都会很慢的。”

　　听闻此言，文里对赵立本的同情立马烟消云散，不过这才是他想象中饴心斋小少爷的性格才对。
　　他本来就是被逼着来此当学徒的，虽然这只是明面上的说法。

　　“只有你不怕被老师责罚，你就自己偷懒吧。我不管你。”文里心想，赵立本在老师那算不算是入室弟子，若是算的话……文里想一想孤诚诣，不禁打了个冷战，说道，“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若是老师真的罚你，那绝对是你意想不到的痛苦，所以我劝你还是老实一些。”

　　“师兄。”赵立本软语慰求，“若是师父责罚，岂不显得是师兄教得不高明，虽然我知道师兄是顶顶厉害的，不过小童、雨画姐姐他们可不会这么说……”说完撇了撇嘴，“我可不想师兄落了他们什么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