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沫》晋余欢

36、涌动

　　易本楠当天下班后没有去剧组跟班，而是到了七香阁的乳香阁，因为李昀说要在这里请她和喻立言吃晚饭。当然，地方是喻立言靠着苑魏皖是这里VIP会员的身份订的。
　　三人落座后，酒菜流水一样地端上了桌。等菜上齐后，李昀就让服务员出去了，之后他跟易本楠和喻立言说了一个“大消息”。
　　“你被齐一培邀约？”喻立言怀疑自己听错了，MV《无问》的访问量她最清楚不过，就是因为反响不好她才不得不跟熟人推介，但没想到昨天刚跟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朋友说了，今天李昀就有新工作了！
　　“我刚接到电话时也不敢相信，还以为是骗子。但后来那人说是蓝茂山跟齐导推荐了我，齐导看过《无问》后觉得有个角色比较适合我，我才信了。”李昀到现在说起来还很兴奋，“而且你们知道吗，我今天下午去他们剧组面试了，一培导演当场就定下我了，说过几天就能签合同。”
　　易本楠兴奋地一拍桌子，“你看，我就说吧，总要有个影像作参照才更能看出你的亮点和优势。要是当初你拿着这个MV去见蓝茂山，可能结果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可现在蓝茂山跟别人推荐你，”喻立言要比易本楠想的多些，“他这不是前后自打嘴巴吗？”
　　“自打嘴巴谈不上吧，”易本楠的想法很简单，“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及时找个机会补救不正是为了将来见面不尴尬吗？他们都是在娱乐圈的，将来指不定就有合作机会了。”
　　“是吗？”喻立言不好当场泼这两个人的冷水，当然，她心里也是希望事实真相就是和易本楠想的一样的。
　　“其实，蓝茂山之前面试我的时候也没说我有什么不好，他只是说我说话待人方面有待改进。”人就是这个样子，不同心境下对相同的话能进行不同的解读，李昀当初被DL拒签心情郁猝，觉得蓝茂山就是看不上他；现在他时来运转得蓝茂山推荐，又觉得蓝茂山当时就是在点拨他。
　　因此直到这时，他才跟喻立言和易本楠详详细细地述说了一遍当初蓝茂山面试他的经过，因为心境不同，他叙述的角度和语气也更往肯定自己的一面描述了。
　　喻立言听完点点头，分析道：“要这么一看，蓝茂山当时还真对你没多大意见。我这么听着感觉他只是说你不像新入行的人。他被称‘造星传奇’是指他挖掘新人方面很有一手，可能他当时觉得你不符合他的预期。”
　　“不符合新人预期没关系，现在他跟齐一培推荐李昀了，那应该就是看到了李昀有成名的潜力了吧？”易本楠问。
　　喻立言：“我觉得应该是这样。”
　　“真的吗？”李昀心里按捺不住激动，“真是这样吗？”
　　“这还有假，你不是都去齐一培那面试了吗？”喻立言笑，“那可是齐一培啊，《明珠有泪》、《大讼司》都是他的代表作。好好干吧大明星。”
　　“就是，我们先跟未来可期的大明星干一个，以后怕是没机会像现在这样一块坐着了。”易本楠笑着提议。
　　“借你们吉言，干！”
　　“干！”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后，李昀再次满杯站起来，面向喻立言，脸上洋溢着意气风发的光彩，“首先我要谢谢你立言，咱们两个真的就只是萍水相逢，你却肯不遗余力地花心思帮我，你是我在X国遇到的第一个伯乐！我敬你！”
　　“小意思！”喻立言哈哈一笑，“我以后也有跟人吹嘘的资本了，我发掘的新人被齐一培导演相中了！干！”说完，跟李昀痛快碰杯。
　　敬完喻立言，李昀又端起一杯酒看向易本楠，他深吸了一口气，态度分外诚恳，“本楠，说实话，我之前觉得咱们大学的时候连普通朋友都算上，当在这间屋子的门外被你看到我不得志的时候，其实当时我都做好被你看不起的准备了。可你非但没有看不起我，还帮我出了MV。我真是很感激、很感激你，我有时候都在想我何德何能能得到你的帮助？谢谢，真的谢谢！我敬你！”
　　“你客气了。”易本楠站起来，陪他喝下这杯酒。
　　李昀连干三杯，兴致越发高昂，他再一次将酒杯斟满后高高举起，“我真心实意的要谢天谢地，让我能在X国遇见你们，我干了！”
　　“干杯！”
　　“干杯！”
　　易本楠和喻立言又陪着喝了一杯。
　　人逢喜事精神爽，三个人边吃饭边热闹畅聊，说过去的糗事，说拍MV的趣事，也说对未来美好的期许。期间，喻立言甚至向他们透露了苑魏皖要开经纪公司的消息，还说等公司成立了欢迎他们加入。言语间，颇有公司老板娘的派头。
　　“本楠，你要成为我们公司的第一个签约导演。”喻立言酒桌上开始邀约。
　　“到时候只怕苑总公司门槛太高，我跨不过去。”自己什么斤两易本楠很清楚，她是喝了酒，但并没有醉。
　　“我当制作人，你就能当我项目的导演。”喻立言好像现在就已有了能拍板定夺的权力，“而且，我们之前可做过约定的，你不能反悔。”
　　“好--”易本楠拉着长音答应一声，带着敷衍的意思。她懂什么叫“在商言商”，不签合同什么也不算。在恶补了很多相关影视制作和导演的相关知识，也观摩了一段陈一鸣剧组的事情后，易本楠知道，像之前他们三个之间不签任何合同就稀里糊涂地拍了个MV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倒不是她变了，而是她知道当李昀代表了流量、想要通过拍片挣钱的时候，当喻立言代表着投资方、要为出品人考虑盈利的时候，合同就是最有力的法律保障了。
　　三个人东拉西扯的，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才散。
　　易本楠跟他们道别后没有再去剧组，她觉得满嘴酒气地出现在那里不合适，决定回家自己看书。其实她喝得并不多，人也很清醒，可晚上看书时总是不在状态，又因昨晚觉睡得少，总在桌子上冲盹儿，最后实在忍不住就先洗洗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醒来起夜，一睁眼就看见戴汐正侧躺在枕头上静静地看着她。她睡得迷迷糊糊的，问戴汐：“你刚回来还是失眠了？”她边跟戴汐说着话边下床往卫生间走去，也没在意戴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从厕所回来后，她脑子已清醒了一些，躺回床上前拿手机看看时间，凌晨04:17，还能睡近两个小时。她放下手机扭头看了看戴汐，发现戴汐还是躺在床上睁眼瞧着她，完全没有睡觉的意思，她不由唠叨她：“你以后不要应酬到太晚了。别人说男人那叫花天酒地，但说女人的话就很难听了，你……”
　　“你幸福吗？”戴汐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易本楠半夜起床脑子不是很清醒，没有看出戴汐的异常，下意识以为戴汐生意场上遇上了麻烦，“怎么忽然说这个，工作不顺利？”
　　“你和我在一起幸福吗？”戴汐锲而不舍地问，面无表情。
　　“嗬。”易本楠轻笑了下，向戴汐的方向凑了凑，伸手轻轻揽住她，哄孩子一样地说，“你幸福我就幸福。”
　　“……”戴汐双眼直视着易本楠，观察着她说话时的每一个表情，当感受到她伸过来的手臂充满暖意和爱意时，终于点点头，“好，你继续睡吧。”
　　“都睡。”易本楠提醒她，“把床头灯关了。”
　　待易本楠睡熟后，戴汐轻轻转身拿过手机，给秘书发了一个消息，脸上是易本楠从没见过的冷酷：“热搜撤掉，找出幕后人。”
　　秘书等戴汐的回话等得太久最后都在床上睡过去了，但手机一响，他立马清醒过来，即刻回复：“明白。马上处理。”
　　戴汐收到回复后，又把那个标题为“获张承华力捧的李昀何许人？高级会所夜会两位异性友人”的链接打开看了一遍。这篇文里说新艺人李昀受到著名导演张承华的力捧，担纲了李昀出道歌曲《无问》MV的监制，令人忍不住想李昀是何来头。刚刚出道不久的李昀今晚陪两位异性在高级会所七香阁吃饭，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期间还不允许任何服务员靠近，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文章的配图是李昀、易本楠和喻立言进出乳香阁的照片，李昀被明晃晃地标出来，易本楠和喻立言的脸部虽做了一层马赛克处理，但熟悉她们的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谁。这篇文章从昨晚20:47发布到网上，到现在凌晨4点多，已经有近百万人阅读、点赞或踩，下面的留言有起哄的，也有表示支持或善意的。现在“李昀 张承华”和“李昀密会异性”更是挂在了几大网站的热搜榜上。
　　戴汐放下手机后，又仔细看了看易本楠恬静的睡颜，轻轻将头挨着易本楠的，像宣示一样：“阿楠，这可是你说的，只要我幸福你就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