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忆观潮》一百二零二

31、母子团圆

　　林朝觉得现在让人送来等到了也要下午了，难得有机会和苏谨行一起出去约会，他并不想就这样浪费时间。于是就决定只买这件衣服了。

　　正在付钱的林朝忽然听到苏谨行在说话，他回头看着苏谨行问道，“嗯？行行，你刚才说什么？”

　　苏谨行忽然反应过来，她是知道林朝的生日的，因为林朝的生日特别巧和管蔷薇在同一天，9月15日。只不过东北人大多习惯过农历生日，再加上管蔷薇的性格一点也不典型，所以她只记得管蔷薇是八月十四了。

　　现在回想，果然，林朝是处女座。不过，如果对林朝说你果然是处女座，她怀疑友谊的小船就要翻了。

　　“没什么，就是在想，我们第一站去龙始山怎么样？”苏谨行灵光一闪。

　　“嗯，好。”看着苏谨行眼睛里亮闪闪的笑意，林朝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七月流火，昨日刚下过雨，山上还是雾蒙蒙的一片。林间郁郁葱葱的绿色带着点点的露珠，行走在其中别有一种曲径通幽的味道。

　　林朝发现，一路上几乎都没有什么人，只是偶尔会有一些晨练的大爷大妈或是小跑或是拉伸地经过他们的身侧。

　　“上回书说道……”

　　在一个大爷经过他们身侧渐渐走远之后，苏谨行突然笑了出来，对着林朝说道，“怎么样？是不是第一次见到会有人把收音机别在腰间放的这么大声？有没有让你很吃惊？你对这里失望了没有？”

　　林朝一笑，“确实是第一次见到，有一点吃惊这里作为一个景区居然人这么少，不过失望却是没有的。我只是没有想到，原来日子还可以过得这么悠闲。我很喜欢这里。”

　　看着林朝眼中的渴望和忧伤，苏谨行心中划过一丝心疼。是啊，林朝最向往的从来都是这样一份简单的平凡。

　　不想看着他这样继续忧伤下去，苏谨行迅速转移了话题，“你倒是惬意，就不怕我把你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然后把你迷晕卖掉呀？”

　　“嗯，不怕，你不会的，而且”说到这里，林朝看着苏谨行的脸，眼中流淌出淡淡的温柔，“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好。苏谨行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被这样温柔的目光所注视，苏谨行觉得自己的心跳的特别快。她这是怎么了？一定不是她的问题，不能怪她抵抗力太低，实在是林朝的攻击力太高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不行，她还是不能再看了。

　　人家只是把自己当朋友，自己可不能想歪了！苏谨行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看着苏谨行呆呆地看着自己，林朝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唇角一弯，“行行，接下来去哪？”

　　被林朝打断了思绪，苏谨行才发现她刚刚居然就这么站在路上停下了脚步。脸一红，苏谨行干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开口说道，“咳咳，当然是准备拐卖你。跟我走吧。”

　　苏谨行带着林朝穿过山间小路来到峰间的一处凉亭。

　　其实对于这种落后的地级市来说，风景区也是年久失修，凉亭上被人划刻上各种各样的字迹。破败的漆面，萧瑟的秋风。

　　“嘘，悄悄的。我带你去看个小宝贝。”苏谨行回头低声对林朝说道。

　　“小宝贝？”林朝有些好奇。他看着苏谨行轻快地翻过栏杆跳到里面的草丛里，然后回头对他伸出了手。林朝震惊地看着苏谨行。

　　初见时，他觉得这是一个眼睛会说话的小女孩，成绩优异性情温柔，很得老师欢心，校长也对她赞誉颇多。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一样。现在他突然觉得，一定是他误会了什么。

　　这种护栏竟然一只手撑在上面就可以轻轻松松地翻过去，怎么看和弱不禁风都挂不上关系。也对，如果真的是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又怎么可能把他一个成年男人从水里救出来。他不知道的是其实苏谨行的体力真的很好，骨外科不是轻易能上的。

　　苏谨行在做实习生的时候，曾经有一次手术里抬大腿五个小时一动不动。这对于一个成年男性来说都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后来被发配到急诊更是从死神手里抢时间，短跑，抗抬，医院里虽然招人的时候有性别之分，但是用人的时候完全没有。

　　苏谨行的老师和其他老师也很不一样，他最重视学生的体质。用陈教授的原话来说就是，只要还有一个病人在，就永远都轮不到医生先倒下。苏谨行就算重新来过一世，也同样很重视体质锻炼。

　　犹豫了一下，林朝也学着苏谨行刚刚的样子翻到了栏杆上面。他发现果然自己不能像是苏谨行那样轻松，看着那只白皙秀美的手，他终于伸手握在了上面。那只手很温暖，就像是苏谨行这个人一样。

　　跳下的一瞬间，风吹在林朝的脸上。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吗？他忽然在想，如果母亲还在世的话，看到他这个样子一定会斥责他有失体统。只是被规则体统束缚了一辈子的母亲真的就是快乐的吗？

　　苏谨行拉着林朝蹑手蹑脚地走到旁边的草丛中，然后松开手从地上捡了一根小木棍。手上的温暖忽然消失，山间的晨风吹的林朝手心有些发凉，蓦然，林朝的心上划过了一丝失落。

　　用小木棍轻轻地拨开草丛，果然，那些小东西还在这里。于是苏谨行指着草丛，回头对着林朝扬唇一笑，“看来你的运气真的很好。”

　　“我的运气很好？”林朝听到这句话一愣。确实很多人都曾说过他的运气很好，有不少人暗地里说过他会投胎怎么样的，一出生就已经在很多人奋斗一生也达不到的终点上了。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就在也没有人这样说过了。

　　林朝顺着苏谨行指的方向一看，在草丛的深处居然有着许多的小猫。七只小猫一只挨着一只地躺在母猫身边酣然入睡，花色各不相同。睡梦中的母猫耳朵动了动，似是察觉到了林朝和苏谨行的到来，睁开眼睛看到林朝的时候立刻站起了身。

　　正在酣睡的小猫突然失去了柔软温暖的抱枕迷迷糊糊地喵喵叫着，而母猫在看到一旁的苏谨行之后又重新躺了回去闭上了眼睛。看样子苏谨行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母猫完全信赖着苏谨行。感受着重新回到身边的温暖，七只小猫在母亲身边拱来拱去，寻找着生命最初的能源。

　　苏谨行一面从背包里拿出之前买的火腿肠，一面对着林朝说，“是呀，自从有了小宝宝之后，往常这个时间喵喵都在外面给宝宝们寻找食物，能够看到他们母子团圆的时候并不多。”

　　母子团圆……林朝眼神中划过一丝暗淡，“那、这些小猫的父亲呢？怎么没有陪在他们身边？”

　　“这只母猫是曾经被人抛弃的流浪猫，辗转来到山上才成为野猫的。野猫在春天因为生理原因会寻找伴侣，不过播种之后公猫就会离开了。几乎是不会再有交集，当然也就不会陪在他们身边，这些小猫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苏谨行一面给林朝解释着，一面低头拧断肠衣。

　　林朝的母亲从来不允许家中饲养小动物，尤其是猫狗这一类带毛的生物，在她看来这种长毛生物身上隐藏着大量的细菌，非常肮脏。在林母眼里，只有弱小的人类才会无助到从这些低等生物身上汲取温暖，她足够强大，不需要宠物也不需要这些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