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白朵叽

6、花前月下醉美人

　　席桑与系统说了一会儿话，云亭就快到了。
　　席桑扔下手中的翠竹条，整了整衣冠，深呼了口气，向云亭走去。
　　小明月看到了自己脸上的字后，就只让他洗洗脸，然后来云亭，也没多说些什么，不知道他有没有怀疑自己，虽然小明月发现系统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止不住对小明月怂怂的。
　　系统猜到他心中所想：哼，怂逼。
　　席桑僵了脸，梗着脖子说：你懂什么，这是畏惧老师是每个学生的天性。
　　接着，席桑又戏谑地说道：我知道了，你这是羡慕，羡慕我是人，羡慕我有师傅可以‘怂’，而你没有。
　　系统气结：你！你！你这是…是……
　　系统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儿去形容这个厚脸皮的人了。
　　席桑：是什么？
　　系统：哼！……
　　席桑：系统？
　　系统：［您好，该系统已死机，请稍候查找。］
　　席桑：……
　　这系统还会死机？承受力也太低了吧。唉，看来以后得对统统温柔点才好。

　　“师傅。”席桑走至云亭外，便停住微微抬头看着里面正在品茶的萧明月。
　　“进来吧。”
　　“是。”席桑抬脚走过云亭的矮阶，站到萧明月的面前。
　　“你可有什么喜欢的。”萧明月端起白瓷杯盏，轻抿了一口。
　　喜欢的？席桑微微拧眉。
　　在原本的世界里，自己早早便入了社会，看遍了人情冷暖，要说什么喜欢的，还真没有，自己努力工作，也不过是为了活着，为了活着而活着，为了活得更好。
　　“师傅，徒儿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没有？”萧明月蹙起了眉。
　　“席桑站在一旁看着，心下疑惑，小明月莫名问起了这个，难道是要送什么给我。
　　系统：四天后，是你被他收养的日子。
　　有系统在，在小的时候，席桑就知道了萧明月和姜迦蓝的游戏，而萧明月也和他讲了他的来历，只说他是个孤儿，是自己在外面捡来的，将收养他的日子当做他的生日。
　　席桑心里一下就明白了，小明月是要准备礼物作为送给自己的成人礼。心里算了一下，四天后他确实十八了。
　　在这个混沌大陆，同样是十八岁成年，而有修为的人数，并不会每个生日都过，大家只有在十八岁成年，百岁，千岁等一些重要的生日庆祝，在这里，一年对于修仙者来说就是一天，若是每个生日都过，那岂不是每天都在过生日。
　　所以，萧明月自然要为自己的徒儿准备礼物了。
　　“师傅可是要送什么给徒儿。”
　　“嗯，四天后你就是十八了，成年了。”
　　“师傅送什么，徒儿都喜欢。”席桑微微一笑。
　　萧明月听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抬眼看向席桑脸上的笑容，面色正常地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师傅。”席桑乖乖的应道，正准备要走，却听萧明月说：“回去把书再背一遍。”
　　席桑刚迈出的脚步一滞，再次应道：“是。”
　　说完，席桑便匆匆的走了
　　萧明月看着席桑匆匆的背影，不禁一笑。
　　他虽也有些怀疑席桑到底背不背得，却不欲深究，那些书上的大道理能真正帮到席桑的有几条，这世上要的可不是君子。
　　想罢，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席桑皱着眉，走在竹林小径上，思考着一件很严肃的问题。
　　席桑：系统，你说我是不是不好看了？
　　我都笑得如此阳光灿烂了，为什么小明月一点反应都没有。
　　系统冷漠脸：没，依旧像狐狸精一样好看。
　　席桑：……
　　系统：……
　　席桑：我心有点小羞耻，小明月毕竟是我师傅。
　　系统冷漠兼面瘫脸：想死还是想活？
　　席桑：……
　　他这系统，不好聊天啊。
　　…………藕是分割线…………

　　四日后

　　云亭

　　“打开看看。”萧明月一身玄黑锦绣长袍，站在是石桌旁。
　　一个长形雕花流金木盒正摆在石桌上，微微打开，里面躺着一把长剑，周身隐隐散发着银光，席桑拿起剑柄，打开剑鞘，很轻；剑身呈银白色，极薄，中间刻着一条简单的竖纹，除了周身散发着微弱的银光，这就是一把看起来很普通的银剑。
　　席桑拿着剑，朝亭外一挥，霎时间，两道剑影出现在银剑的两侧，并向前劈去，前面几棵翠绿的云竹应声而倒。
　　“此剑名为断白，若是你勤加修炼，剑影会越来越多。”萧明月一挥手，几缕银光朝前面倒下的云竹飞去，几秒间，原本倒下的云竹又竖起来，完好如初，“可喜欢？”
　　“喜欢。”席桑握着手里的剑，爱不释手，高兴地说道。
　　“那便好。”萧明月顿了顿，转而又说道，“我明日有事，晚上才能回来，吃食你可自己做，也可出峰去吃。”
　　席桑一愣，把玩着断白的动作也停下来了，却也没多问，只说：“好，我等您。”
　　“你不必等我，若是我回来太晚了，你自己便早些歇着吧。”萧明月看了眼快要长到他肩膀的少年，又看向亭外苍翠的竹林，随后又低垂了眼眸，清冷地说道，“一个人注意点安全。”
　　“嗯。”
　　不知应的是前面一句话，还是后面一句话。
　　说完，萧明月便走了。

　　…………藕是分割线…………

　　翌日午后 九竹殿―青湖

　　青湖一年四季都长着淡粉色的莲花，常常会有几只金色的蝴蝶或于湖上起舞，或点缀在粉色莲花上悠哉的扇着翅膀，四周是笔直修长的翠竹林，粉色的莲花与苍翠的云竹相互映衬，整幅画面犹如一副令人心神向往的春景图。
　　青湖旁有一座小亭，用以观赏风景的人休息。
　　此时亭里正坐着一名女子和一个少年，两人的容貌皆是上乘。
　　“桑果，不好意思，本来昨天就应该来给你庆生的，可我…”花疏流明眸里浮现出缕缕歉意，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有事耽搁了，真是不好意思。”
　　花疏流道着歉，语气就像一个失约的朋友一般，没有一点宫主的架子。
　　“无碍，花姐姐能来我就很高兴了。”席桑看着面前温柔可人的女子，心里没有一点脾气。
　　他与花疏流也相识十多年，席桑心里还是很喜欢这位温柔的美人儿的，只是可惜，花疏流喜欢的人是萧明月，两个人可以说的上是情敌了。
　　席桑转头看向摆在亭子中间石桌上的两瓶一白一红的玉制酒壶，转移话题道：“花姐姐，你带的这酒是…？”
　　花疏流散去了眼眸里的歉意，微微一笑，“这两瓶酒是我自己酿的，红色的是给你的，白色的是给你师傅的。”
　　说到这，花疏流的笑意收敛，脸颊浮现出两坨浅红，语气里带着浅浅羞意和一丝微不可察的难过，轻声说，“你师傅呢，难道他还是不愿意见我嘛？”
　　“花姐姐你误会了，师傅有事儿，一大早就出去了。”席桑解释道。
　　这十多年来，花疏流时常来清竹峰，但大部分都是自己接见她，小明月多对她避而不见，但花疏流似是没看见小明月对他的冷淡，下次照样来。
　　席桑也曾问过小明月为何对花疏流如此冷淡。
　　…………
　　“师傅，花姐姐对你似乎有意思。”
　　“我知道。”
　　“知道？那师傅…为何对花姐姐如此冷淡。”席桑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无意于她，自然不能让她留念想，否则，”萧明月眼神淡然，似是看透了这世间的爱恨，“只会徒增痛苦。”
　　席桑一愣，显然想不到看起来如此清冷的萧明月能把爱情看得如此透彻。
　　…………
　　萧明月虽是那样说了也那样做了，可是事情并没有像萧明月所想的那样减少花疏流的念想，花疏流反而愈加执着，一直至现在也不曾放弃。
　　看着面前听了他的话后，露出笑意的花疏流，席桑心里不禁叹息，这世间总是有那么多男女困于情爱，痴痴不得，辛好自己不曾留恋什么人，也没什么人留恋自己。
　　想着，席桑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只是那份笑意也带上了丝丝孤寂。
　　“桑果，这玉佩…”花疏流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席桑的神游。
　　席桑立马回了神，看着自己腰间坠着的镂空苍竹重环青玉，说道：“这是师傅前些几个月前瞧我手脚冰凉，赠我的，用以暖身养神。”
　　花疏流看着这枚萧明月常常佩戴在身边的玉佩，暗暗握紧了拳，遇着粉色豆蔻的指甲都镶肉里了，都没有松开。
　　线条柔和的眼眶泛着一丝微红，明月何曾送过自己这样用心的礼物，可如今他将随身佩戴的玉佩都送给了他的徒弟，多年来，自己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他难道就没有一丝动摇吗？难道她连他的徒弟都比不上吗？
　　一股难言的酸涩连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嫉妒涌上了花疏流的心头，直叫她死盯着那枚玉佩，像是要把它盯出个洞来。
　　席桑看花疏流直直地盯着这枚玉佩，心里不禁有点悚然，却也知她是难过，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枚鱼莲纹白玉佩，玉佩上的卷尾鱼刻得栩栩如生，几片小小的莲叶点缀在鱼尾上，闪着隐隐流光。
　　“花姐姐这枚青玉是师傅赠我的，我着实不好再赠予你，你若是喜欢玉，我将这块白玉赠你。”席桑顿了顿，微微抿唇，继续说道，“这玉虽不如师傅赠的玉好，却也是块好玉，我时常佩戴在身边，希望你不要嫌弃。”说着，将手中的玉佩伸向花疏流，好让她看看。除了这块和师傅赠的青玉，他着实没什么好玉了。
　　席桑这人有个毛病，从上一世到现在都不曾改，那就是别人赠予的东西，若非亲眼得到原主的首肯，就算那人再怎么渴求，也绝不会再将礼物赠与他人的。
　　花疏流看着席桑手上的白玉，脸上露出苍白牵强的笑容，她也懂席桑说的话，伸手接过了席桑的白玉，“多谢。”可她哪是喜欢玉，她喜欢的是那个人，那个如玉一般冰冷的人。
　　花疏流摸着手上的白玉，暗自伤神了一会儿，席桑也没有出言安慰，感情这东西，不是局内人，体会不到局内人的情感，安慰的语言也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过了一会儿，花疏流又抬头，看了眼石桌上的白玉酒壶，对席桑笑着说道：“那白瓶里的酒是给你师傅的。”
　　花疏流转头看向亭外的天空，金色的太阳开始下落了，落寞地说道：“今天他不在也好，否则这酒又送不出去了。”声音轻轻渺渺如清晨云竹间的云雾，似是随时都会散去。
　　席桑看着花疏流那勉强的笑容，心里不知怎得也堵得慌。在他知晓的范围内，花疏流陪了萧明月十多年，甚至更久，他却不曾心动，席桑不禁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把握让他爱上自己。

　　…………藕似分割线…………
　　送走了花疏流，席桑懒散的半躺在亭子里，背靠着暗红色的亭柱，几缕青丝垂落在胸前，手里那着红色的酒壶，直接对着壶嘴就咕噜咕噜喝下去了。
　　“嗝！”
　　席桑把酒壶一扬，打算扔进旁边的青湖里，却看到青湖里亭亭玉立的白莲。算了，还是不破坏这美景了。想着，把手里的空酒壶扔在了亭子里的青石板上。
　　席桑眼神微醺，回味着刚刚的酒味儿。甘醇不腻，好喝！
　　席桑咂了咂嘴，看向石桌上的白色酒壶，朝着石桌上的的白色酒壶虚空一握，那白色酒壶便自动飞到了席桑手里，这些年他可没闲着，除了修炼就是看书，当然！不是那些晦涩的大道理，而是些混沌杂史和阵法药草图谱等一些有实用的书，毕竟要想在这混沌活好，还要完成任务，自然是要不断充实自己，再说了技多不压身。
　　席桑眼睛微眯，看着眼前的白色酒壶，眼里带着丝慵懒，估计是有点醉了，眼角也泛着微红。这么多年来，花疏流不知送了多少酒过来，大多数都被回绝了，偶尔实在没办法收下了几瓶，也一直放在酒窖里没喝。如今这酒等到小明月回来了，估计还是和以往一样被存到酒窖里，还不如自己喝了，也好不浪费花姐姐苦心酿的酒。
　　想着，抬起酒壶喝了一口，清冽的甘酒顺着咽喉滑下，在这清冽里还带着丝丝缠绵，就像是……一个人的思念。酒里的凉意似是顺着喉咙直达心脏，沁人心脾，席桑微微拧眉。怎如此清冽？接着似是想到什么了，眉头舒展，嘴角咧着一丝嘲意。这酒可是送给小明月的，里头清冽的味道是如此的像萧明月身上的味道，想必花疏流酿酒的时候就想着这人吧，否则又怎么酿得出这清冽又缠绵的味道。
　　席桑眼底眸光流转，抬着手看着面前的酒壶，下一刻，微微仰头对着壶嘴喝下了这清冽的酒……

　　…………藕丝分割线…………
　　暖暖的太阳渐渐落入了远山，夜色自天际侵袭而来，几颗繁星缓缓爬上了夜幕，一盘犹如白玉的圆月也渐渐摘下了遮羞的面纱，露出了窈窕的身影。
　　萧明月一袭白袍，外罩白纱衣，出现在了云犀殿外。萧明月缓步上前推开檀木门，殿里的水晶云帘被溜进来的风吹得微微摇摆，发出清脆的叮叮咚咚声，由于没点蜡烛，大殿里显得有点昏暗，不过这并不影响萧明月在夜色里视物。萧明月环顾一周，大殿里空无一人。怎么没人？萧明月看着空无一人的云犀殿，微微拧眉，本来这次回来得要更晚些，由于心里还挂念这小徒弟，便早早的回来了，只是这次小徒弟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守在正殿里等他回来，心下疑惑，便顺路从云亭找到这。只是这大殿和云亭正殿一样，没有小徒弟的人影。
　　看着昏暗的云犀殿，萧明月转身走向竹林小径，修长的云竹在月华的照耀下，纷纷投映到地面上，犹如藻荇交横的小水潭。
　　没多久萧明月就出现在了青湖的入口处，青湖是清竹峰的唯一一潭湖，湖中的白莲四季长盛不衰，席桑常来此地午休看书。
　　萧明月还未走进亭里，便闻到了清冽的酒味，不禁拧了眉。萧明月走进亭子里，看到了散落在地的玉制酒壶和睡躺在长椅上的席桑，萧明月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萧明月微微俯身想将席桑抱回云犀殿，此时，席桑轻唔了一声，微微翻了个身，将脸露了出来。
　　看着近在眼前的小脸，萧明月微微俯着的身子不禁一僵。席桑的原本白皙的脸颊上带着微微的酡红，微挑的眼角泛着微红，似有若无地带着一股撩人的媚意，菱形的红唇微张，似是在邀请人品尝那水光莹莹的红唇的味道，均匀清浅的呼吸喷洒在萧明月俊美的脸上，由于喝了酒，那呼吸里也染上了一丝醉人的清冽，恍惚间，呼吸着那气息的人似是也有些醉了，竟觉得散落在那小脸上的几缕鬓角青色衬得眼前的脸愈加撩人心神。
　　不知何时，萧明月身上竟溢出了几缕微不可查的黑气。
　　萧明月伸出修长的手指抚上了那微张的红唇，轻轻摩擦，原本淡红的软唇被摩擦得娇艳欲滴，犹如一颗熟透了的苹果，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咬一口。
　　萧明月微微低头，探向那红唇，两人的唇愈靠愈近，两人微热的呼吸在空中无形地交缠，一丝纠缠的暧昧在两人间漂浮缠绕，萧明月的呼吸不知何时起微微加重，他似乎都听到了两人的呼吸声，心跳声。就在两人的唇刚刚碰到一起时，一阵清风徐来，吹散了垂落在额前的青丝。
　　萧明月倏地回过神来，刷的一下站直了身子，胸膛微微起伏，转身快步出了青湖，往日沉着悠然的步伐此刻竟带上了些慌乱。
　　月夜下，微风袭来，吹乱了青湖里亭亭玉立的白莲，云竹上苍翠的绿叶碰撞在一起，吹出沙沙的曲调。
　　过了没多久，萧明月再次出现在青湖的入口处，神色清冷淡然，犹如九天的高贵清雅的神袛，白色的长袍一尘不染，袍裾随风扬起，步伐恢复了原来的沉着悠然，他走到了亭子里，俯身将席桑抱在怀里朝云犀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