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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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尹川顺利通过了跳级考试，秋季开学之后就是一名初三学生了，这一年，他十三岁。
可不知为何，自此之后，他不再泡图书馆和跑书店，而是喜欢上了逃课、去网吧、和一群社会混混或是不良少年堆在一起，身上的痞气得到了滋养，由此变得越来越浓。
赵星在家接到了他班主任的电话后，愁眉不展，点了一支烟。
这半多个学期来，赵尹川的班主任打电话来跟他反映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了，几乎一个星期打一次，都是说他上课睡觉、逃课、不交作业、不参加单元考试、跟同学打架之类的不良行为，还说如果他在这次的期末考没有考到跳级生该有的成绩，就会被学校劝退。
而赵尹川一旦被劝退，他如今变成这样，就会面临没有中学愿意收的严重后果，那就意味着没有学上，更别提赵星那个想送他出国念书的打算了。
赵星说过他，苦口婆心的、大吼大骂的、细声细语的……各种方式都尝试过，但是丝毫不起作用。
一支烟没了，他把烟头掐在烟灰缸里，又点了一支。
这时，门开了，赵尹川走了进来，闻到了一股烟味，不禁皱眉，烧饼扑了上来，他知道它饿了。
他走过去，拿走赵星嘴里叼着的烟，吸了一口，然后叼着去拿狗粮，倒进狗盆里。
“赵尹川，你过来。”赵星说。
“干嘛？”他走到他面前，头顶和他的眉毛一样高。
赵星一把捧着他的脸，望右转去，看见他的耳垂上有一个耳钉，“你什么时候去打的耳洞？”
“今天下午，好看吗？”
赵星揪住他的衣领往前一带，看着他的脸，确实很精致，可那种“你不敢揍我，即使凑了我也不会改”的拽样子实在是让人很火大。
“你现在就去摘了。”
“我不摘，你懂什么？我明天还要跟朋友去买一对新耳钉。”赵尹川拒绝道，拿开了他的手。
“朋友？你跟那些人混在一起有什么用？只会让你无心学习荒废学业，把你带得越来越野！我告诉你，你明天哪里也不许去，给我待在家里好好准备期末考试。”赵星被气得火冒三丈。
“我都跟他们约好了。”
“约好了也不许去！”赵星深呼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你班主任打电话来了，如果你考不出好成绩，就会被学校劝退。”
“我不会被劝退的。”赵尹川说。
“你是神吗？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成天不学习就能考出好成绩？“赵星实在不相信。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不用你管。“
“我是你老子，你是我儿子，我不管你谁管你？这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会掏心掏肺地对你好？别忘了你姓赵，赵星的赵，只要你一天挂着这个名头，我就管你一天。”赵星提高了音量说。
“我已经长大了，你能不能给我一点自由和空间？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你还是学生，任务就是学习念书，还有什么比学业更重要的事，啊？打架斗殴、逃课打游戏这些浪费时间的行为就是了吗？”
“老赵，我心里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反正你别管了，听着都烦。”赵尹川拿起书包，走向门口。
“都十一点了你还想去哪？”
“出去透气，一进这屋子就心烦。”他停下脚步，背对着他。
“烦烦烦，还不都是为你好？有种出去了就别回来了。”赵星说。
话音未落，门就关上了。
赵星在沙发上坐到了十二点，烟灰烟头装满了一缸子。
操，这小子不会把他的话当真了，都不回来了？
又坐了两分钟……
他不回家还能去哪？怕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吧。
打了他的手机，竟然关机了。
过了五分钟……
你奶奶的狗崽子，看我不把你抓回来揍一顿？
赵星还是没忍住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拿起外套出门了。
他去了赵尹川经常去的地方找人，小区公园、网吧、酒吧……都找了，但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
忽然，赵星看到前面的商场聚集了很多人，不知在围观些什么，兴许赵尹川也在人群里，就跑过去找。
原来是有人在商场跳楼，砸死了下面的路人，地上的两个人都面目全非，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没在观众里看见他，反而在那具被压的人的身上看见了那件熟悉的军绿色外套，是他前不久买给赵尹川的。
“川仔……”
怎么……可能？
“川仔，不会的，不会的，川仔……”赵星正要上前去看个清楚，刚好来到的警察把他拉住了。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他是我……”这时，赵星看见医护人员抬起的那个人的脸，声音戛然而止。
“他是你什么人？”警察问。
“我认错了，不好意思。”
赵星一转身，穿着军绿色外套的赵尹川就站在了面前，手上拿着冰淇淋。
他赶紧转过身去，擦掉眼泪。
“老赵，你吼什么？我坐在那边都听到了你的声音。”赵尹川指着不远处的长凳子说。
“哪有，你听错了，我不是来找你的，只是出来买个东西而已。”赵星说。
“哦，那东西呢？”
“我……刚到，还没买。”
“行了，大半夜的出来买什么？明明就是来找我的。”他吃了口冰激凌说，“那个人和我穿的同款，我说你眼神儿也太不好使了吧。”
“我哪知道是同款啊，当时就没想这么多。”
“你哭了？”赵尹川凑近去看他的眼睛。
“我才没哭，眼睛进沙子了。”
“老赵，你好丢人哦，哭就哭了，还死不承认。要不要吃一口，新口味。”赵尹川把冰激凌递到他嘴边。
“拿开，不吃，我要回家睡觉了。”一想到自己拼了命四处找的人却是一直坐在凳子上悠闲地吃着冰淇淋，就一肚子气。
“老赵，就吃一口嘛，一口，真的很好吃。”赵尹川跑着跟了上去。
在他不断的纠缠下，赵星还是屈服了，咬了一大口，冰淇淋瞬间少了半截。
“我靠你也太狠了，我自己都没吃多少。”
“是你叫我吃的，吃了还不乐意啊？”
“剩下的我自己吃，一口都不给你了。”说着，赵尹川也咬了一大口。
“我偏要吃。”赵星立即上手去抢。
“不给你，啊，住口老赵……”
奈何赵尹川不够他高，冰淇淋就被他咬了一大口，赵尹川见他又要来一口，赶紧把剩下的塞进嘴巴，鼓起了两个腮帮子。
“你叫赵尹川是吧？”这时，一个身材壮实的男生迎面而来，深秋天气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背心，身后跟着四个人，年龄都跟赵尹川差不多。
“你是谁？”赵尹川问。
“我是王婷婷的男朋友。”黑背心走到他面前，瞪着眼睛，伸出食指在他的胸口戳了三下。
“哦，不认识。”他耸耸肩。
“奶奶的！我警告你，离我女朋友远一点，小心我扒了你的皮。”黑背心揪起他的衣领。
“快给老子放手。”赵星上前一步警告，抓着黑背心的手。
“你谁啊？他抢了我女朋友我不该管管他吗？”黑背挑挑眉说。
“我没有抢你女朋友，是她自己给我送情书，不过我扔垃圾的时候好像顺手扔了。”赵尹川说。
“她亲口跟我说是你追她，她才会跟我分手的。”黑背心继续揪紧赵尹川的衣领。
“你大爷的耳聋啊？”赵星用力一把推开黑背心，然后踹了一脚，“他都说了没有抢你女朋友，你还在跟狗一样瞎嚷嚷什么？”
这一脚可踹得不轻，黑背心连连后退，被小弟扶着还咳嗽了好几下，脸涨得通红。
“你他妈是谁啊？多管闲事。”黑背心说。
“你听着，我是赵尹川的老爸，赵星，怎么？我保护自己的儿子也叫多管闲事？”赵星往前一步，把赵尹川藏在身后。
“耍我啊，你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有他这么大的儿子，看着像他哥还差不多。”黑背心揉着胸口说。
“过家家结束了吗？别阻止我们回家睡觉。”赵星说。
“呸，不揍这小子一顿我就不甘心，如果你要护着他，那就连你一块打。”
“好啊，来，早点解决早点睡觉，我儿子还要长高的。”赵星挑衅地勾勾手，然后转头小声对赵尹川说，“你去躲在那棵树后面，免得伤着你。”
“老赵，你这是看不起我啊。”赵尹川笑了笑，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含了个棒棒糖，“我这两个月逃课打架可不是白学的。”
说着，他往前两步，站在赵星面前。
“想一挑四吗？行，兄弟们，给我上。”黑背心一下令，那四个人立即冲了上来。
赵星先是一蹲，躲过了一拳，起身抬腿，迅速撞了□□那人立即倒地哀嚎，然后抓住身后一人手臂，脚往后一步，俯身弯腰，完成了一个完美的后空翻，那人的腰直接摔地上，疼得扭曲的面部仿佛让人以为腰断了。
在赵尹川没注意到时，一根木棍从右边袭来，赵星立马箭步上前，踹开了偷袭之人，那人直接大脸贴地，掉了门牙，嘴里满口鲜血。
还有一人，手握拳状，吞了口唾沫，站在原地不敢动。
黑背心赶紧扶起地上的兄弟们，找茬不成功，只能落荒而跑。
原先大摇大摆地来，现下唯唯诺诺地溜开了，赵尹川拿出嘴里的糖，往地上淬了一口，“一群垃圾。”
“还有糖吗？”赵星问。
赵尹川从兜里拿出一抓棒棒糖，“呐。”
“怎么全是橙子味的？”
“我只吃这个味的，打架才有力气。”
“好吧。”他拿了一个，撕了包装，放进嘴里。
在期末考试的前一个月，赵尹川变回“正常”了。
第一个到教室上课、按时交作业、认真做卷子……比三好学生还三好。
不仅如此，还天天晚上在学校读书室里学习到十一点，回家之后又学习到凌晨两点才睡。如果老师不是看到他的耳钉，都不会相信这是初三一开学就打架斗殴吸烟喝酒逃课的赵尹川。
期末考试总分770，赵尹川以740分的总成绩，独占鳌头。
赵星看到赵尹川拿回家的成绩单后，笑得合不拢嘴，还猛亲了他几口，赵尹川一脸嫌弃地拿纸巾擦了擦脸上的口水。
“我都说了我自己有安排，你偏不信，还跟我吵？”
“我哪知道啊，你又不早说你想学打架，否则我就送你报个散打班什么的，你跟那些社会不良少年混在一起，都已经学坏了。”赵星捏了捏他的耳钉说。
“报班你有钱吗？我这是心疼你，才会想出这个办法。”赵尹川说。
“臭小子，”赵星心里有些动容，戳了一下他的脑袋，“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只要你想去做的，我都支持你，以后别犯傻了，知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危险？”
赵尹川哦了一声。
这一晚，赵尹川做了个梦，确切来说，是一个春梦。
他放学回家，赵星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由于刚洗完澡的缘故，脸变得粉粉嫩嫩的，穿着白色睡袍，领口松松垮垮，头发有些湿，发尖的小滴水珠落在漂亮的锁骨上，顺势滑落。
赵星翻了个身，不舒服地拉了拉衣领，露出好看的肩线。
赵尹川僵硬地站在他身旁，手不自觉地去摸他的脸、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俯身靠近，先是蜻蜓点水的吻，尝到甜头之后开始大胆加深……
赵尹川忽然坐了起来，全身都是冷汗。
“川仔，怎么了？”赵星被他吵醒，坐了起来，摸着黑打开了灯。
“做噩梦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赵星抽了两张纸巾，帮他擦去额头的细汗。
赵星的手一碰到他，他就像条件反射一样抓住了他的手，看着他。
“你到底怎么了？”赵星问。
赵尹川觉得很羞耻，竟然在梦里梦见自己对老赵那个啥。
他是疯了吗？两个大男人怎么做那种事？
怎么可能啊？他是很喜欢老赵，但也从没有想过要跟他往爱情关系发展，现在这样的生活就已经很好了，就两个人。
幸好是梦，梦都是假的，都是反的。
赵尹川缓了好一会儿，才松开赵星的手，掀开被子，声音沙哑，“我……没事。”
“你尿床了？”赵星指着他湿了的内裤问。
他们同居以来，都是只穿着一条内裤睡觉的。
“我靠，什么鬼？”
赵尹川立即站了起来，转身立即跑厕所，赵星叫住了他。
“你这不是尿床，是初次遗精吧？要是尿床的话，整张床都是尿骚味儿了。”
赵尹川犹豫了一下，脸有点发烫，问：“那……现在……怎么办？”
“你穿我的内裤吧，大一些。”赵星从衣柜拿了新的内裤给他。
“为什么……要穿你的？”他觉得自己的脸快要能烫熟一个荷包蛋了。
“你长大了，要穿宽松一点的内裤，这样才有利发育。”赵星说。
赵尹川哦了一声，拿过内裤，快步走进浴室。
赵星走到浴室门口，“川仔，你别紧张，也别害羞，这是男孩变成男人的第一步。”
“那第二步是什么？”赵尹川换好之后打开门问。
“第二步就是第一次和女人上床啊，破处，懂吗？”
“不懂。”赵尹川摇摇头，他迟疑了一下，“和男人……上床……不行吗？”
赵星没忍住笑了出来，“谁教你的？”
“我……就随口问问。”
“和男人上床也行，不过你是同性恋吗？”
“……不是。”赵尹川看了他一眼说。
“那不就得了，等你再长大一些，我就带你看片子，让你多学学。”赵星转身回到床上。
“什么片子？”
“就是……就是一些上床的教程。”赵星想了好一会才想出很干净正经的“教程”二字。
“快过来睡觉，我要关灯了。”赵星已经把手摸在开关上，待赵尹川躺下了，啪的一声，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赵尹川睡不着，身边很快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他轻轻翻身，和赵星面对面，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能隐隐看见他的轮廓。
他的外表条件绝对是优等生，工作不差，过些日子就会晋升为小区的业务经理，收入良好。照这样看，一定会有很多女人喜欢。
可这些年来，赵尹川从没看到他带女朋友回家或是在手机、微信上和哪个女的聊天，如今他也25岁了，丝毫不着急找伴侣，这些……能说明他不喜欢女人吗？
“你是同性恋吗？”赵星的这句话还在他的耳边萦绕。
当时赵尹川特意去留意他脸上的表情，没看出什么。如果他是同性恋，那么眼睛里应该就会包含很多复杂不明的情绪，除非他的掩饰能力很高强。
那么自己是同性恋吗？方才在回答不是时，他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只是碍于面子才会这样回答。
到底是不是？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和男人亲吻，他想想就浑身打颤，不能接受，但如果对方是老赵，他忽然觉得可以接受，甚至还想要得更多，就像梦里的那种感觉……
靠，这都什么跟什么？
老赵就不是男人了吗？难不成是女人变的？
尼玛的就是一次遗精，都把他的脑子搞成浆糊了，都在乱想些什么东西啊？
赵尹川赶紧断开这一连串的瞎想，心里默默数羊，数着数着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