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往昔》姜木栖

6、古树03

　　平日里悠时中学那条通往东北角古树的青石板小路是没有人烟的，特别是正午时分。然而此时，穿着蓝白色校服裙的长发女孩儿安静地走在这条小路上，她的脚步很轻，落在青石板上没有一丝声响。

　　女孩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般，轻轻的让自己悄无声息，就如同虚无的炊烟一般，仿佛一吹就散了。

　　正午的太阳耀眼无比，它的光芒使抬头望他的女孩眼睛有些刺痛，但她依旧不时抬头去望，像是在找寻什么，十分执拗。

　　太阳使天气变得炎热，女孩儿额前的发丝微微湿润，但她依旧安静地向着古树走去。

　　女孩来到了古树旁，她坐在长着小草的土地上。她屈起双腿、双手怀抱，将白皙干净的脸埋在臂间，只露出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

　　但是她的眼睛低垂着，微微勾出一个忧伤的弧度，让这个小小的、缩成一团的身影透着颓丧的忧伤。

　　她及目之外的是草地，那些小草各自弯曲着、倔强着…有多少根呢？她开始一根一根的数：一根，两根，三根…二十一根……

　　然后，她的余光中出现了一双白色运动鞋，以及运动鞋上方的黑色长裤。
　　她诧异地抬起头，是他。

　　此刻，他清冷的眼眸微微疑惑地注视着她。她愣了一会，反应过来之后就对着他扬起了嘴角，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他只淡淡地看了她片刻，然后移开目光，并没有多说什么，接着在她身旁他开始迈开脚步准备走开。

　　杜希光已经没有看他了，她把下巴搭在双臂间，听见他迈了一步后又停下来，片刻后又回到她身旁。呃？她再次抬头看他。

　　她愣住了，风在吹着，树叶发出“簌簌”声。

　　她看见了一颗糖，是绿色的水果糖。

　　“给我吗？”她的声音涩涩的。
　　“嗯。”他应。
　　她接过糖，“谢谢。”然后呆愣地看着糖。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她知道他这次是真的走了。她数着他的脚步：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你说，”他的脚步停住了。
　　不知为何，杜希光轻轻地笑了，但她并没有转头看他。

　　她看着那颗漂亮的绿色的糖果，说：“你说，人活着，是不是都不得不去取悦别人呢？”她的声音很清澈，仿佛只是一个小孩在问：今天去哪儿玩呢？

　　身后依旧安静，她在等他的回答，但或许，他不会回答。杜希光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唐突了，毕竟他们只是见过几次的陌生人。

　　“有时会不得不取悦别人也是因为自己。”他的声音冷淡无波。

　　“啊，是吗？”她茫然地看向他。

　　他却并没有回答，他问：“喜欢今天的太阳吗？”

　　“呃？”她抬头看了看耀眼的太阳。“喜欢。”她很喜欢耀眼散发着温暖光芒的太阳。

　　“太阳每天都有。”

　　她看向他，看见他清冷的眉眼，突然便笑了。

　　是啊，晴天有太阳，雨天过后也会有太阳。
　　再阴的天也总会有晴的时候，没有什么事过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