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往昔》姜木栖

18、古树15

　　生活被打乱了，再也不宁静平和了。杜希光想。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班上原本就不与她来往的女孩们更加疏远了她，对此，她并没有什么意见，也落了个清净。但是，在某个时间，她的书会突然不见，然后在讲台的某个角落找到；或是她的某个笔记本不见之后又突然出现在她的桌上，但是变得脏兮兮的；再或是，有时候她被什么砸到头，却不知道是谁。她是个情绪不易波动的人，对这些现象她不清楚是因为什么，但她也不会大发雷霆去追究，她想，这些不过是些小事，兴许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她依旧平静地学习，那个叫凌奕的男生依旧会经常来向她请教问题，她会迅速解释完，让凌奕回到自己座位，但她总会在不经意间看见那个可爱的女生沉默的看着自己——和凌奕在一起时的自己。某次上语文课，她看向窗外的叶子，然后习惯性的在白色干净的纸上写下“顾景然”三个字时，突然就想明白了。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凌奕。
　　那个爽朗阳光的大男孩确实很讨女孩子喜欢。

　　…………………………

　　周六很快到来，杜希光在那天傍晚同林子潆一起去了许辞临的家，那是一栋很大的房子，单独坐落在一个幽静的院落中。

　　进入房子内，大厅被装饰得很漂亮，有许多气球和彩带。杜希光和林子潆到之后发现大厅已经有了不少人，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看到她们进来的许辞临笑着走向她们：“你们来了。”

　　“是呀，班长，生日快乐呀！”林子潆眯着眼睛笑，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到许辞临手上。

　　“生日快乐，许同学。”杜希光安静地笑着，把礼盒递给许辞临。

　　“谢谢啊！”他笑着，推了推银丝边眼镜，把礼盒递到旁边的佣人手里，转眼间似乎看见了什么人，匆忙说了句“你们随意。”就走了。

　　杜希光看向许辞临，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长裤，气质如华。
　　杜希光和林子潆坐到大厅的沙发上，旁边也围着许多人，坐着或是站着。

　　杜希光拿起果汁喝了一口，突然发现林子潆有些过分沉默了。

　　她的林子潆今天穿着白衬衫和背带裙，放下了到锁骨的短发，和平时很不一样，俏皮中带着一丝轻柔。可是，她却露出低落的表情。杜希光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

　　不远处，高挑的男生和长相清灵的女孩正笑着交谈，女孩略显羞涩，男生依旧温雅有度，却能看出十分快乐。
　　杜希光沉默了。她记得那个女生，是在梧桐树下让许辞临悲伤了很久的那个女孩。

　　“小潆……”杜希光喃喃，表情呆滞。
　　“我没事，希光。”林子潆笑着反过头看向杜希光，却发现杜希光面容平静，眼睛却湿润了。“你怎么了？希光？”林子潆慌了，认识十多年，她只见过杜希光哭过一次，是为了她从未见过面的父亲和疼爱的母亲。可，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希光，你怎么了啊？别哭啊，你告诉我怎了……”林子潆握住杜希光的手，急得快哭了。
　　杜希光看向林子潆，眼泪滑过白净的脸颊，“他再也不会记住我了。”又一滴眼泪落下。

　　“谁啊？”林子潆也哭了。
　　杜希光挣脱开林子潆的手，用双手捂住脸庞，“为什么？为什么呢？我明明说好不在意的，只要他好就好了，可为什么，我这么想哭呢？”

　　林子潆搂住杜希光哭了，她不知道杜希光说的是谁，但是，她明白了，因为她和杜希光一样啊。

　　她想起了那个晴朗的日子，她说：“班长，要追女生啊，像你这样是不行的，我来帮你啊。”后来，冷漠的女孩终于发现男孩的深情了，他们会好好的。她看见她那么喜欢的男孩，那么快乐的走向他喜欢的女孩，她觉得，真好啊，他终于不用再难过了。可是，为什么她觉得很难过呢？明明一切都是按她希望的那样实现了啊。

　　大厅热闹的舞台上，许辞临决定再一次向冷池芽告白，最后一次，他决定，这是最后一次。
　　“谢谢大家来我的生日party，今天，我要在这里向一个女孩说几句话。”他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遍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杜希光听见了，呆呆地停下哭泣，抬眼看向星光璀璨的台子上，穿着嫩黄色裙子、有着羞涩笑容的女孩，正在朝气讲话的男孩，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她低头看伏在她肩上的女孩，女孩已经安静下来了。

　　“你知道的吧？”杜希光问。
　　知道他今天要再次表白，而女孩会答应。

　　“嗯，”林子潆低声应，“我知道。”
　　杜希光突然悲伤地笑了，眼角又落下一滴泪。

　　她的小潆啊，是世界上最傻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