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恨生（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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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天堂屯经历了场灾，立冬时分天堂屯度过这场劫难。天堂屯恢复原貌，明明是个冬季却不缺热量，灾难过后的天堂屯已经太久没有再现出此番景色。荒芜的街道被人们沾满，坐落在集市中的民宿都纷纷为他们敞开大门。
“宝贝你看这里就是天堂屯，爸爸带你去泡温泉冬天最适合泡温泉了，身上会暖呼呼的。”父亲对女儿道，将她领着往前走。
女儿稚嫩地抬头，“爸爸，什么是温泉啊……”
“老板您好，泡温泉么？来俺们民宿吧，俺们民宿今天不仅打折还包吃。”介绍完毕，十三对顾客指向身后的民宿。
小女孩看得高兴极了，“哇，爸爸，民宿就是古人住的房子么？”十三身后的民宿，算得上是整条街最华丽的民宿。“那我们就去这里泡温泉，好不好啊？”父亲俯身将孩子抱起，“麻烦了。”他道。
十三对他们笑，“哥哥带你去哦，小宝贝，你进去觉得那间房好就告诉哥哥。”
小女孩冲着他笑出梨涡，“好，谢谢过过…”
“傻孩子，是哥哥。”她娇小可爱的模样，引得十三直笑。
十三带他们进去后小风方才从自己家民宿溜出来。歇业许久，店里成天忙的天昏地暗。趁乱逃出，便立马就往这里跑了。“哥哥，切…”小风不满，对着天空翻白眼冷哼，脚步愈发的快。
天空中忽地飘落起小雪，可这也没有阻挡住大老远从县城赶来的游客。天堂屯停运的那些天他们也十分想念，听到开屯营业的消息全都马不停蹄的赶来。
“山哥，你遮遮掩掩的干什么，等会儿进去泡不都得光着身子么？”丁子晖不耐烦道，因为南山总是墨迹导致他们也不能出去泡。
南山用浴巾紧裹住下半身，林篱离贴心学着他方才给自己弄的模样，帮他在头上用毛巾系了个帽子。“来了，班长不也在墨迹么……”语罢贴心地给林篱离系紧浴巾。“靓仔，等下我们一块下水你可别提前啊。”叮嘱道。
“好。”林篱离凉声开口答应。
丁子晖见了方才不好意思地看向冯唐，“班长你好了么……”脸颊泛红不知是不是被热气蒸的，冯唐在他身旁细心弯下腰，“你别这么急，大家都来了难道中途还会跑了不成？”双手并用解开他那粗略系紧的浴巾重系。
“哦……”丁子晖脸被惹的更红，无奈只好双手捂住脸颊留个缝隙偷看冯唐。“呵呵。”引得冯唐轻笑。
南山和林篱离识相地离开先行一步，“靓仔，我们去后院看看吧。”他们来到李方民宿的后院，不过现在这里是属于十三的。村长特许十三继续经营这家民宿“我当初就好奇，你来时直勾勾盯着的假山。”
后院的温泉已经开设，但十三没有对外开放这片区域。南山来到座假山下，“就这个，让你看这么久的就是它…”这是其中最高大的假山。
“好奇我为什么看这么久？”林篱离上前对着它又摸又敲。“你还记得那些钢筋么？”淡漠道。南山愣了片刻，“为了修建它的豪华民宿…”想到什么，南山抢先林篱离一步推倒这座假山。
假山顺势而倒，当即摔得粉碎。“棺材……”假山里面包裹的正是副棺材。“李方在假山里包个棺材做什么？他要给谁放尸体，被他害死的人？”
“不，我想这是给他自己的。”凉声道，“钢筋不是为了装修民宿，是为了修墓地…”林篱离上前牵过满脸疑惑南山的手，“走吧，我们去泡温泉，我冷…”
南山看着他晃神，反握住林篱离的手。“李方这个人可真矛盾，嘴上说着要毁了天堂屯却希望自己死后能够葬身于此……”
“又想管闲事，差个究竟？”林篱离开口问道。
南山白他眼，“我才不管呢，我要带着喜欢的人去泡澡，泡完再好好运动运动。”对着林篱离挑眉意有所指。林篱离点头，状若了解，“嗯，难得你出来放松还想着学习，幸好我帮你带了习题…”
“什么！出来玩还要写作业？”南山惊道。“你说的，运动…”林篱离凉声开口，两人牵手去与丁子晖和冯唐汇合。“我说的运动…啊呀，反正不是刷题运动！”南山被他惹的恼怒，在林篱离耳边抗议。
常恩回到家住南山和儿子常相思都不在，恢复平静后南树仍旧为了屯里四处奔波。为了生计，他打算重操起就业，半天过去桌上的图纸被搁置在旁。换上宽厚的大衣，带上红色毛线帽出了趟门。
出家门直走，到了曾经雅美挺着大肚等候他的施工门口。那时他在工地里，但凡有人向他跑过来常恩变能知道是谁来了。那时总觉得自己是为家人而存在，却还是一次次忽略雅美等候自己的心。同样的错误到事情结束又犯了一次。
“常恩？去哪里啊？”张叔推动着自行车走来，车座上绑着大袋子米。
常恩冷声道，“转转。”张叔摆手笑道，“你确实应该去集市上转转，热闹得很到处都是人。要不一块去吧，关于那孩子的事情我想想你们父子道个谢…”只可惜常恩回到天堂屯，苦丫头的的相思没有回来。
“不用了，我也感谢你照顾南山，扯平了…”常恩道。
李方看着他的腕上的手链，笑道，“真好看，上面这个三角形是什么？”他问道，常恩顺着他看去，“这是我姐编给我的，上面这个是粽子记得当初她研究半天都没学会怎么用线团把三角形缠好，就变成瘪下去的三角形了……”说完目露怀念。
“哈哈哈，雅美的做工真让人怀念啊，要是我家苦命丫头也能收到一个就好了…”
记得那天也是个下雪天，李方仍旧在他耳边念叨个不停。“常恩，你说阴天好还是下雪天好？”李方在他身旁跟着，手指搁置在唇边上思索。
“就那样。”常恩随口回答，目光凝视前方他们总是在各条街的小巷里前行，时刻在提醒他们做的事情见不得光。“唉，敷衍，啧，真敷衍…”李方自讨没趣，点头呢喃。
郁雪抱团在巷子中躲藏，她整个人蹲下身子，常恩见她的指甲深埋在肉里鲜血从中而来。“小姑娘？呵呵，迷住你了？”李方痞笑道。
“这里不是你该躲藏的地方，人多的地方都不会有人愿意驻足停下安慰你，更何况这里？”李方先行开口赶人走。
听得他的话郁雪方才抬起头，被撕扯的胸襟展现在他眼前，脸上满是淤青伤痕没有泪，“大叔你错了，我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一个人活，有什么不好…眼里泛起涟漪，常恩将外套仍在她身上，“你叫什么名字？”李方不满地淡看她眼，“你要干什么？我不同意，而且现在很不高兴。”
“郁雪。”穿上常恩的外套站起身，“跟我来吧…”上下扫了眼，常恩想，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雪花在天空中散落，常恩出门并没有打伞。越过障碍，来到了日夜思念的地方。曾经被建造好的山神庙尽数坍塌，历经这次村长放弃了修庙的决定。阿香的墓碑就在山神庙旁的桃花树下，杯子放在地上，被酒壶填满。
“要是能春天来就好了…”就地而坐，“不过没事，后面我们会有无数个春天。”常恩抬眸，雪花正好从天空中滑落到他脸上，“我们的相思长大了，跟我一个德行，嗨…”
“这几年跟在我身边，为了应和我染了不少情绪，让人误以为这小子是吸毒精神错乱的。呵呵…”讲到这常恩笑起来。酒壶里的酒被倒光，“可惜，我连他也没保护好…”
南树早早地出门进县城，南山和林篱离早已开学家里空无一人。为两个孩子填满冰箱，打扫好卫生便离开。是傅建明送他去的警局，李方行刑的前一天他提出面会南树的请求。
“进去有事发生，喊声就行，我就在门外。”傅建明叮嘱南树，“至于时间，只有十分钟。”
“好。”南树再进去前问道，“李方提出面会常恩的时候，他拒绝了？” 傅建明想了想，也觉得奇怪开口道，“你就是他说的唯一一个，要面会的人，我当时听了还以为是队里人穿传错了。”
南树在玻璃罩对面坐下后李方才被狱警带出来，他满脸胡渣双眼布满血丝，唯有依旧的是他脸上的专属的痞笑。落座嫌那凳子太硬挣扎番，狱警生怕他有不利行为伸手将他按在凳子上。“喂，我双手都被你们这样铐上了还怎么动？明天我都要死翘了，给我在老朋友面前留个面子不行吗？”南树见到他手腕处成环的血痕，就连手臂上也有大小的不同的血迹。
狱警没有作答，去为他们接听电话线，转而示意南树接电话。李方拿起电话，嘟嘴吹哨在南树面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南树微叹口气将它放在耳朵边上。
“呦，南书记，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吧？啊？”李方笑道，那模样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没有丝毫畏惧，“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让你来而不是常恩？”
南树目光聚焦，“你做事向来痞气，我怎么能知道你心里装着什么？”
“啧，装着什么，我心里装着什么，呵呵。南书记怎么反倒是给我抛了个问题？”状若叹气模样开口，“我找你来，是因为他根本不会来，谁会来见将两个至亲逼得走投无路的人？再说，就算来了，我也不会见他…”
“没这个脸面？”
“哼，是心寒。”对着南树指向自己心脏部位，“我这里心寒！”
南树早已习惯他时而激动时而平静的风格，“激动什么？常恩伤了你的心，你也伤了他的心，你们扯平了……”眼里有恨。
“扯平了，何来扯平？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同意加入我的目的，不就是想当个内奸么？行，老子不仅让他明目张胆的来，还让他当老大，老子在旁边当他的狗。只不过是是他没了老婆，换我当他半辈子哈巴狗，你觉得算扯平了？”
南树唾弃声，“你怕是忘了，有两条命都是被你害的。阿香和郁雪，郁雪只是个高中生她明明可以考上好的大学，有更好的前途。这些前途呢？都被你毁了，你毁了两个人的生命三个人的人生，笑的却还这么开心。扯平？我说错了，应该是罪孽深重。”
“嗨，南书记跟我一样，都爱说实话。我可不知道，说实话有什么错误。”
南树摇头，“狗改不了吃屎。”他已经不愿再与此人多说。预备放下手中的电话离开，“南树。”李方声音突然变冷，叫住他。
“帮我托句话带给他，我不恨他这就行了至于我欠他的已经还清了…”他道，先他一步放下电话起身离开，由着狱警带走。面上的既往的痞笑不复存在了…
高二寒假将至，期末考试快要降临。南山本以为自己和林篱离表了白，可以同丁子晖和冯唐两人那样如胶似漆。结果他是变得更爱示弱，林篱离反倒变得对南山愈发严厉起来。四点起来的规矩因为南山功课大幅度落后减少到两点起，那根南山心心念念抛弃掉的铁棍被林篱离找了回来。
铁棍和棒球棍不再是分开上班，而是同天不同点开工。写家庭作业林篱离就用铁棍，辅导作业林篱离便让棒球棍大兄弟上岗。
“啊，到底何时才能到头啊……”南山爬在林篱离书桌上刷题，林篱离搬了别的凳子在他身边坐下看书。“靓仔，你不困么？”南山对他哼唧。
林篱离凉声开口，“不困。”用书轻敲他的脑袋，“不要趴着，想戴眼镜？”话落从桌上抽来纸巾，淡定地为他擦去口水，“饿了？”
“没有…”南山做起身揉揉眼，往他怀里撞，迅速抱住林篱离。“我想睡觉觉，可以吗？”
“不可以。”由着他动作，继续看书。气的南山将手伸进他衣襟摸了把，“嘶…”林篱离快速拿起桌边的棒球棍，做举起姿势，“打一架？”
南山迅速做起身，“不敢不敢，我最爱学习了！”拿起笔开始埋头苦干。林篱离凉声开口，“你别写了。”南山被他的语气吓得打颤，“我，我要写！你别生气！”
“我让你别写了。”林篱离淡漠开口道。
南山又跑到他怀里撒娇，“怎么了么，怎么了么？我都说了好好做作业了。”为了不让他生气，抬起头在他脸上啄。“我都说了我写了…”
“你最爱的是作业？”林篱离但看他眼，重复了遍南山说的话。意识到错误，南山立马改口，“在我心里你第一，作业第二！”
话落眼见林篱离还不是很高兴，就在空气几乎冷到极致，他与南山对视上眼神坚定凉凉道，“前三都得是我。”
“噗，哈哈哈。都是你，都是你，那必须的！”南山又道，“那请问前三名我可以睡觉吗，真的好困啊！”
林篱离，“不可以，你可以问问棒球棍它同不同意。”说的一本正经。
南山：“……”它一个棍子，哪来的嘴说话？
直到早上四点，南山扛不住开始大喊。“林篱离，你太残忍了，我要睡觉！不给我睡觉我就离家出走！”
林篱离举起棒球棍，在他身上打。“我错了，我又错了，我最爱学习了！啊啊啊，前三名都是你，放心好了！”
这个冬天很短，相思出来时的画面同想像中的大雪场景有落差，雪都被太阳温暖照化。它们们又在人间蒸发，回归自然。相思知道他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回家有人在等着他…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恨生（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