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子瓦特了》七奇平方

15、没有两全

　　这顿饭吃得时间并不长。
　　吴昊天以为，可以开始和孙小云商量细节了。
　　可是她却根本不在状态。仿佛心里有一个黑洞，让她的能量一直在流失。
　　今天的她，撒娇也特别少。回答什么都木木的。
　　吴昊天却根本没有发现，今天的孙小云特别反常。
　　他只是非常追求效率得想，结婚这件事情，要往下推进。
　　吴昊天和孙小云边走边说：“直接结婚显得太仓促了，吴氏和孙氏联姻，场面不可能太简略。所以，我们可以先举行一个订婚仪式。”
　　“我把日程、举行仪式的酒店、相关的礼仪公司都订好了。你喜欢的那件婚纱，我也买下了，改天再去修改一下，看有什么不合体的地方。后天我陪你去挑戒指，周末去选配饰和鞋子。至于鲜花、蛋糕、酒水和宾客这些细节，下周三我们再研究吧。”
　　语气好像此刻，他们商量的不是结婚，而是一个商业企划案。
　　而他，也并不是在和相爱的未婚妻对话。
　　他说的都是怎样的婚礼规格，符合他们的身份，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公关的建议是怎样的。
　　从始至终没有问过一句，这个婚，你想怎么结？你是喜欢热闹的还是自在的呢？
　　每个女孩子，都幻想过自己的婚礼的。
　　有的是凤冠霞披，有的是“一点新一点旧，一点借来的还有一点蓝。”
　　越是重要的场合，女孩子担心的越多。会担心高跟鞋会不会崴脚，会担心耳环会不会挂住头发。
　　这些，他从来都还没有想过呢。
　　孙小云停下脚步。
　　看着他的眼睛问：“都已经订好了？你就没想过我会不答应你吗？”
　　这个问题，她是带着情绪问的。只是临说出口的刹那，却服软了。
　　听上去，也就是一个小女生在撒娇娇。
　　吴昊天侧头想了一会，反问：“你会不答应我吗？”
　　如此的自信，也如此的讨人厌！
　　孙小云叹口气，摇摇头说：“我不会。”
　　她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怎么会拒绝他呢？！
　　“你明天来我家一起吃午饭吧。我们要结婚了，我爸妈也得有准备。”
　　孙小云低着头说。走着走着，就开始踢着地走路。
　　“他们应该早就准备好了。我妈妈已经通知他们了。”吴昊天流畅得回答。
　　什么？已经？
　　果然，他从来没觉得她会拒绝啊。
　　孙小云再大度，此刻也有点生气。
　　她瞪着圆圆的眼睛问：“难倒我是最后一个知道我要结婚的？我怎么觉得整个婚礼里面，就我是多余的？”
　　吴昊天绅士得搂了她一下说：“抱歉小云，过两天我陪你逛街赔罪好嘛。这几天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是啊，他总是很忙的。而她总是要表示懂事乖巧，表示理解。反正不理解，也留不住他。
　　突然，孙小云明白了！她留不住他！
　　孙小云继续低头说：“吴氏的股价跌了，是该够你们忙的。”
　　此刻反正说别的他也听不进去。
　　吴昊天敲一下孙小云的脑袋，笑着说：“什么你们，现在应该说我们。我还有事不送你了。让司机送你回家吧。”
　　看着他亲昵的小动作，孙小云又迷茫了。在你心里，已经是“我们”了吗？
　　是她太小心眼了吗？计较这些不重要的细节？或许……直男就是不会顾及这些小心思的？
　　既然想嫁给他，现在嫁到了，不就行了？
　　目的已经达到，别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无论是笑是哭，自己选择的路，就应该走下去啊。
　　孙小云看着吴昊天的车走远，心事重重。
　　吴昊天看着汽车后视镜里，孙小云身影越来越小。同样也不是滋味。
　　他知道她期待的是什么，可是他没有。
　　他没有心的。
　　很早以前，他的心，他的感受就已经封存了。
　　小时候，他经常会被拷问。
　　”如果有两个梨，一个大一个小，你应该拿哪个？“
　　童年的小昊很自然得就选择了大的，却被外公罚跪。
　　跪在冰冷而昂贵的大理石地面上时，他思考了很多。他错了吗？错哪了？
　　没有大人来告诉他。
　　可是他心里能够清晰得感受到，他们期望他做什么。他们喜欢的是什么样的。
　　他们期望他很有爱得说：“当然选小的了。要把好的东西给别人啊。”
　　然后温和得，人畜无害得微笑。
　　如果这样说，他就会得到称赞和赞美。
　　他的外公和母亲就会很高兴。
　　觉得这样的孩子，是可以作为继承人的。
　　啊……他很早就学会了怎么生存了啊！
　　所以……他学乖了。
　　他怎么想，他的感受不值一提。
　　重要的，只有，他们希望他怎么做。
　　这个婚是他们希望他结的，那就这样办吧。
　　孙小云抱着双臂往回走。夜里已经很凉了，司机几次下车弯腰询问。
　　孙小云摇摇头说：“我喝了点酒，吹吹风再坐车。”
　　她在街上慢慢走。看到擦肩而过的情侣一起吃冰激凌，打闹嬉笑。
　　突然很羡慕。
　　她和吴昊天，从来都是那样彬彬有礼。
　　没有吵过架，也没有嬉笑打闹过。
　　她一直不确定，对吴昊天来说，她算什么？
　　吴昊天，你真的爱我吗？
　　这个答案，她不需要问，也不想问。
　　可是，她是爱他的。
　　从少女时期，就爱他。
　　第一次见到他，是她的生日。
　　她一如往常，是全场的焦点。所有人都夸她漂亮，哄着她。
　　只有他，彬彬有礼中带有一丝淡漠。
　　可能是少女的胜负欲，她不停围着他打转，非要惹的他正眼看她。
　　她孙小云什么都不缺，是家世不好，还是人物不行了？你有哪里看不上的？
　　她缠着妈妈和吴家多走动。很幸运，吴阿姨很喜欢她。吴家的大小事情，都会邀请她参加。
　　然后他也……就这样默认了她的存在。
　　长辈们都等着他们的好消息，无数次都套话问他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知道他们毫无进展，简直跌破眼镜。
　　“你一女孩子，往他身上靠一靠不就好了？”
　　有一次甚至说：“要不你两，喝点酒吧？”
　　这是要他们……酒后乱性吗？捂脸……
　　其实这些小心机，她当然都会了。
　　可是……没有用啊……
　　吴昊天可能……是唐僧投胎来的吧……
　　有一次，在一个宴会上，有小贱人当着她的面勾引吴昊天。
　　她气炸了，可是还没有出手，就看到那个小贱人被吴昊天，亲自灭了。
　　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他对别的女孩子更过分呢。
　　这让她，在快要放弃的时候，又看到了希望。
　　这份希望支撑着她！当她被讽刺得问：“什么时候结婚啊？这么久了都没有消息。”的时候，可以气定神闲得说：“结婚可以，不结婚也可以啊。反正我们，不缺钱也不缺爱。”
　　可是她真的，什么都不缺吗？
　　世间安能有两全，不负如来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