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sailor

7、第7章

　　欧阳看着电脑上两人的资料。周黎，28岁，某外企会计，无任何犯罪记录。丈夫崔勇，和周黎同岁，是驻场电机工程师，两人是大学同学并于三年前结婚，育有一女刚满一岁，由于夫妻两人都在上班，女儿暂时交给爷爷奶奶家照顾。

　　资料往下翻，就露出了两人女儿的照片，欧阳皱眉，这个小孩眉眼之间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她父亲，而是很像另一个人——被害人陈松源。

　　“和被害人很像吧，”路修雨说到，“我们看到这张照片时都很惊讶。”

　　“难道这次是丈夫发现妻子出轨并且小孩也是对方的，然后产生愤怒嫉妒之情而痛下杀手的案件？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会有溺死这种折磨受害人的方式。”欧阳自言自语。

　　曹漠在电脑上敲了几下，然后递给欧阳。
　　“这是今天上午审问他俩的视频”

　　首先是周黎的审问视频，一身浅灰色风衣配牛仔裤，坐姿端正，放在桌上的双手紧握，神情看起来虽然努力在克制还是抑制不住地紧张。当路修雨把陈松源的照片拿出来的时候，周黎明显有很大的动摇。

　　“这是受害人陈松源，能说说你们的关系吗？”

　　“我们．．．．．．他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很多年没见了。”

　　“我们在被害人的电脑里发现你和他的照片，关系看起来很亲密。”

　　周黎脸微微发红。

　　“高中毕业之后我们确实没有什么联系。前两年在高中同学聚会上才再次遇见。”

　　周黎沉默了一会儿，放弃似的继续说道：“那次高中聚会后，我们聊得很开心，可能由于在高中时互相都喜欢过对方，后来再遇上就只跟着自己的感觉走，所以有在一起一段时间。但是没有维持很久，一年前就和他分开了。分开之后，我们也没有互相纠缠对方，算是好聚好散吧。”

　　“你和他的事，你丈夫知情吗？”

　　周黎显得很犹豫。

　　“请如实回答，隐瞒或者撒谎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我觉得他应该是知道的。就在一年前我犹豫到底要不要结束那段关系时，我丈夫隐约暗示我不管我做什么决定他都会衷心支持我。我意识到我更爱我丈夫，所以我回到了他身边。虽然我丈夫并没有明确表示他知道我和陈松源的事，但是我隐约感到他是知道的。但是他选择原谅我，并且一如既往地对我好。所以能再次回到他身边，我非常幸福。”

　　周黎说完眼眶都红了。

　　“能说说上个月十号你在哪里做过些什么？有没有人能证明或者其他证据？”

　　周黎露出吃惊的样子，但随即意识到这是在收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于是开始详细地回忆那天所做的事情。欧阳看着视频里周黎的手指好似不受控制地做着小动作。这是很明显有压力时的反应。

　　“那天下午也是在工作，我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可以证明。”

　　“一直工作到下班？”

　　“是的，因为下班要刷卡有下班时间显示。是六点准时下班的。因为当天工作很累，下半时我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去护城河边吹了吹风，再回家的。”

　　“这段时间有什么证明吗？”

　　“恐怕没有证明，我是一个人去的。只是提前给我丈夫打了电话，告诉他我会晚点回家。”

　　“当时你丈夫怎么回答的？“

　　“因为懒得解释，于是我对他撒了个谎，说是加班。他也没说什么。”

　　“那几点回家的？”

　　“大概十点左右。”

　　“在河边待了四个小时，没去别的地方了。”

　　“没有。”

　　“．．．．．．回家后呢？请好好回忆下，当时你丈夫在家吗？在做什么？你们有对话交流吗？”

　　这时周黎眼神望向审讯室角落，不敢正面看着路修雨或者沈秋说话。

　　“周小姐，请把你能想到的事情详细说出来。如果和我们调查出来的事实不符，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十点左右回到家，刚打开门，我就看到我丈夫也在玄关那里换鞋。”

　　“我有点诧异，不过他经常加班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他刚好比我早一步进门，所以在玄关碰见还是吃了一惊。”

　　“当时你丈夫有说什么吗？是加班回来晚了？”

　　“．．．．．．当时也就是和平常一样我问他‘你也刚回来啊？今天加班这么久？’他就笑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然后我们就一起弄了点夜宵来吃。”

　　“当时你丈夫的动作神态和穿着是怎样的呢？”

　　“都和平时一样，没什么特别的。警官，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牵扯到我丈夫，我只能告诉你，现在我和我丈夫过得很幸福，我们和这件事完全扯不上关系！”

　　周黎从开始的紧张变成一脸愤怒。

　　“有什么发现？”路修雨见欧阳眉头紧皱，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疑点。

　　“暂时没想通，看看他丈夫的审问再说。”

　　于是，曹漠再打开崔勇的审问视频。

　　崔勇身材高大，他进门的时候，沈秋下意识就和路修雨交换了一个眼神，如果是单人作案，那么崔勇倒是很符合犯罪嫌疑人的身材侧写。

　　路修雨先把受害人的照片递给崔勇看。
　　“你认识照片上这人吗？”

　　崔勇沉默了很久。
　　“认识。不过没和真人见过面。”

　　“什么意思？”

　　又是一阵沉默。
　　“他是我妻子的外遇对象，一年前我请私家侦探调查过他。”

　　“都调查了些什么？”

　　“一些基本资料。”说着崔勇低下了头，再次抬头的时候他带着哀伤的神情说：“通过私家侦探的调查，我才确定了他是我妻子的外遇对象。”

　　“之后你都没有和他联系过吗？”

　　“从来没有联系过，之后我妻子也和他分开了，所以更没必要联系了。”

　　“对于外遇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最终崔勇用坚定地说：“小黎她最终选择了我，对此我很感动，以前的事就当是婚姻中的小插曲，我们现在很幸福。”

　　路修雨盯着崔勇看了一会儿。

　　“那说说上个月十号，你在哪里做了些什么？”

　　接下来就是崔勇回忆他当天的行动，由于工作的特殊性，他经常会穿梭于不同的工厂之间。并且有大量的时间都在路途中。崔勇说他当天也是和平时一样去完一个厂家接着去另一家，只有在工厂里有证明，在路途上的大量时间都没法印证。

　　“那么那天你是几点下班的？”

　　“大概晚上七八点钟。”

　　“可是你妻子说大约九点钟在家里玄关看到你，你就比她早到家一会儿。这是怎么回事呢？”

　　只见崔勇的眉毛微微上扬，眼睛也突然长大，然后他迅速地恢复镇定，陷入沉默。

　　“崔勇，请回答问题。”沈秋忍不住了。

　　“我可能记错了，那我应该是九点左右才到家的。”

　　接下来的审问也没有问出更多的信息，倒是周黎和崔勇两人的表现让人有点怀疑。总觉得他们都在隐瞒着什么。并且两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当然目前也没有证据表明他们与受害人被杀这件事有关。理论上来说，崔勇比周黎更有动机。

　　“还有崔勇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周黎在外面等着他，非常慌张的样子。而崔勇则盯着周黎看了一会儿，再安慰她。”路修雨说。

　　“他们两人看来都很古怪。如果事不关己，那最多就是表现紧张。但他们不仅紧张，感觉还在顾虑着什么。”

　　“不要最后告诉我他们两是同谋谋杀妻子前外遇对象，太狗血了”曹漠在一边插话。

　　“这两天还得先派人盯着他们，同时再排查下他们说的这些地方，经过的街道路口等或许有摄像头记录。”

　　“嗯，监控记录我来找。”曹漠说。

　　“已经派人跟着他们了。”路修雨说，“倒是你，刚醒两天就开始折腾了，身体受得了吗？”

　　“都躺这么久了，我现在恨不得下床和你们一起回警局。”

　　自从欧阳清醒过来，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欧阳在某本科技杂志上看到过，有科学家说大脑也好比是人体的一块肌肉，如果长时间不活动同样会僵化。所以每天都要积极地思考，增加使用大脑的频率才能保持这块肌肉的活性。而沉浸在解决各种摸不清头绪的案件中，是很好的锻炼大脑的方式。

　　第三天上午欧阳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觉得浑身充满干劲。费了一番口舌终于和主治医生达成协议，白天去趟警局，傍晚之前必须回到病房，如果感到身体不适也要立即回医院。于是欧阳换好衣服就这么缠着绷带回了警局一趟。

　　不出所料，被路修雨骂了一通，还坚持要立即送他回医院。最后欧阳还是待在了警局，大家其实内心都很开心欧阳又回来了。

　　这时，传达室小张敲了下办公室的门。
　　“一队，有个叫崔勇的人来了，说是要自首。”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