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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 9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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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也这样觉得?”叶含真朝那副画走了过去,“刚刚无意中瞄见,我吓了一跳,还以为看到了自己。”
“方才我也看岔了一瞬。”江旻点头。
“不过细看下来,除了像我,也很像……”靠近那副落了灰尘的古画,叶含真又仔细地查看了一番,“阿姐。”
“你的姐姐?”江旻皱眉回忆了好一会儿,“她长什么样?”
“师尊你不是见过么,当年在叶府的时候,她与我一同上课来着。”叶含真依旧打量着那副画,“前些日子咱们去郦国的时候,也见过她一面的。”
“想不起来了。”江旻老老实实地回答。
“师尊,您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会有脸盲的毛病。”叶含真叹了口气。
其实,在她的潜意识里,叶玄雅依旧还是江旻多年的爱徒,不过事实上,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江旻不记得叶玄雅的模样倒也正常。
“脸盲跟年纪有什么关系吗。”江旻面色不动,“难道一个人从小就怕站在高处,长大了就能克服这种情绪么。”
“……也是。”叶含真轻笑了一声,“不过,师尊,毕竟脸盲不像恐高,只要上点心,也是能记住个大概的。”
“有你在就行了。”江旻行至她身前,靠近那副画。
“我又不能跟着您一辈子……”叶含真下意识地接话,忽然意识到什么,闭上了嘴。
似乎察觉到她那一瞬间的恍惚,江旻回过头来看向她。
那一双丹凤眼里的感情非常平静,幽远而清明。
大手内的温度有些暖,也不至于烫着人,落在柔软的发顶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你若害怕跟不上我,就由我来跟着你一辈子好了。”
说完之后,江旻就收回了手,继续研究起那副画来。
叶含真呆了一会儿,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微微看了一眼他垂在身侧的手,嘴角不由自主地浮上一抹笑容。
对于江旻这样认真的人来说,愿意给她这样的承诺,便一定会言出必行,既然如此,她也不能再妄自菲薄下去了。
“发现了什么?”她往前一步,与江旻并肩站在一起。
“别靠太近。”江旻嘱咐道,“这上面有阵法,构造很奇怪,不太像是常见的样式。”
“是么?我倒是没感觉到阵法的气息。”叶含真看着画上那张美丽的脸,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进去。
的确跟她还有叶玄雅有六七分相似,但气质却与她俩都不相同,不像她的长相那般清媚,也不像叶玄雅的端庄,倒别有一番美艳的意味,透过古画,似乎能想象到她一颦一笑间的妩媚风情。
“我能……摸一摸吗?”叶含真忽然说了一句。
江旻微微皱起了眉。
“我暂时还无法判断这画上面是否会有危险。”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它在呼唤我。”叶含真轻轻握了握手指。
“可是……”
“没关系的。”叶含真抬头,对他笑了一下,“这不是,还有师尊你在么。”
“师尊一定不会让我落入危险的,对不对?”
叶含真难得任性一次,主动寻求他的帮助,倒是让江旻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了,心中甚至有一些小小的喜悦。
“嗯。”江旻点头,“有我在。”
“多谢师尊!”叶含真开心地抱了江旻一下,让他吓了一跳。
在江旻还在飘飘然的阶段,叶含真回过身,将手放在了那副透着年代感的古画上。
大脑中忽然涌现出一连串的画面,过于大的信息量差点让她承受不住,踉跄了一步。
在所有画面统统都输入了她的脑海中后,她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片漆黑无界的空间。
而在她的身前不远处,画中的那个女子,正背对着她。
云髻挽得松松的,一袭水红色的暗花云锦裙如同睡莲的花瓣一般温柔地绽开,整个人缥缈得如同幻象一般。
但在接受了那一切记忆之后的叶含真,却知道眼前的这一切并不是幻象。
那些一股脑塞进来的记忆差点让她当初晕过去,还好她自小承受力就强,不然若是寻常人,脑子里忽然多了这么一大段不属于自己的过往,大约是会疯掉。
看着面前的背影,叶含真忽然有些动容。
面前的这个女子,虽然从身份上来说对她十分重要,但其实她完全不熟悉,不过在接受了那些记忆之后,却让她不得不生出了些莫名的感慨。
那女子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存在,缓缓地转过了身来。
那张美艳脸上的鲜活表情,让叶含真控制不住地眼角一热。
“你来了。”女子柔柔地笑了一声,对她伸出了手,“走近些,让我瞧瞧。”
叶含真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上前。
“都这么大了。”女子双手捧着她的脸,细细地摩挲着,像是在抚摸易碎的琉璃盏一般。
除了江旻,叶含真并不习惯其他人的触碰,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浑身都僵硬起来。
感受到了她的抗拒,女子笑着叹了一口气。
“怎么,怪我这些年没有照顾你?”
“……不是,我不喜欢别人碰我。”叶含真说不出那个词,只得干巴巴地解释,“只是觉得……有些突然,也有些意外。”
“任谁被强加记忆,都会需要适应一段时间的。”女子笑道。
“那你还这样做,都不给人一点缓冲的机会!”叶含真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要是其他人,说不定这辈子就完了!”
“其他人也进不来呀。”女子依然笑着,没有任何因为自己行为的不妥而动摇的意思。
“哪怕不是我,来的是我阿姐,她也不一定能受得了好吗!”叶含真睨了她一眼,对她的粗神经有些恨铁不成钢。
“玄雅么,倒也是,这孩子自小就善良又单纯,不知道现在如何了……你这样看着我干嘛,反正来的人是你,又不是她,也没什么损失。”女子忍不住又摸上了她的脸。
“嵇窈,你这是强词夺理!”
“嘘。”名为“嵇窈”的女子将手绢拦在了她的嘴前,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埋怨 。
“你这孩子,怎么能直呼自己母亲的姓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