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不肯走剧情[西幻]》漆荞

6、第 6 章

　　听到这个颇具时代特色的词，湛珠荷一时间回不过弯，但还是下意识吐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光明神？”

　　剑能够触发系统，系统名为“勇者培育系统”，系统之前只能在神殿的范围触发，因此剑约等于神殿，是和光明神挂钩的东西——这几项一整合，这个说话的不是光明神还能是谁？

　　就算不是光明神，那也是光明神的小弟！

　　她原本以为对方会否认的，但没想到他“喔”了一声，若无其事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用费心去掩饰了。刚好我也不知道‘客服’是什么，我还是比较习惯‘指引者’或者‘天之音’这种说法……现在人的用词变得这么奇奇怪怪了吗？”

　　湛珠荷感觉自己全家都被震撼了。

　　什么叫“费心去掩饰”——你压根就没想过要掩饰吧！

　　她刚才只是一时冲动，只要他说“我不是光明神，我是客服”，她就会顺坡下——好歹维持一下表面的塑料友情吧！？

　　“啊，因为啊，我感觉只要我说‘我是客服’，你很快就会不客气地使唤起我，完了还要装傻说‘是你自己说你是客服，如果早知道你是光明神，我哪里敢这么做’。”

　　他笑了一声：“我啊，真的很不喜欢别人把我当好使的工具用。信徒把我这里当许愿池，我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回应，也就无所谓他们对我提一堆荒诞的愿望。但你是少数可以直接和‘我’对话的人……”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反倒轻飘飘地说了句看似没有关联的话：“这个世界，要是没有勇者的话，我还真的是会有些头疼呢。”

　　湛珠荷咽了口唾沫：“……光明神在上，您的剑我一定会珍惜的！什么拍卖，我只是在说笑话，哈哈。”

　　她发觉了。

　　这个神，并非如同苏珊所说，“慈爱、良善、仁慈”——这么多年下来，周围人说这些词的次数实在太多，她几乎被洗脑。

　　他的声音也如大众的刻板印象，显得温暖柔和，落在人耳中只觉得如沐春风。初次接触，总让人忍不住生出错觉，仿佛他是个脾气很好、会讲道理的神灵。

　　并非如此。

　　她原本还残存着些许期待，想试试看能不能让他把自己的小房子复原回来，最好勇者的身份也另交他人——但她却忘了，一向只有神纡尊降贵降下神谕的份，神一声令下，蒙受神恩的凡人就得自觉扛起“神选之人”的重担，哪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倒也不是。”光明神的声音听上去很友善，“你要是不愿意当勇者，换个人当也是一样的。”

　　——他怎么好像能听见她在想什么，不会是在偷听吧。

　　“那不叫偷听。”他耐心纠正道，“这是‘聆听’。”

　　……还真是？

　　这俩行为有区别吗，臭流氓！

　　啊不是，她意思是，真这技能真是酷炫到可以炸碉堡了，不愧是伟大的神！

　　“当然有区别。”他慢慢道，“偷听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窥视欲望，会把听到的话一字一句深深刻在脑海中。聆听就不是这样了……”

　　他笑了一声，湛珠荷立马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便悠悠道：“像你之前神殿祈祷时说的话，我是绝对不会一字一句深深地刻在脑海中的，你可以放心。”

　　——胡扯啊！特意把这件事讲出来，这完全就是打击报复吧！

　　要是有“小心眼评选大赛”，她一定把票全部投给他！

　　“我很愿意成为勇者，为您冲锋陷阵。”湛珠荷干笑了两声，生无可恋道，“反正我也没房子了，还不如出去冒险，看看有没有眼瞎的皇帝愿意把女儿嫁给我，再陪嫁十箱金银珠宝什么的。”

　　“你很愿意成为勇者，我不愿意。”光明神声音柔和地捅出了刀子，“我不想找个面板属性这么差的村民，而且这个村民还刚失去了房子和所有的存款。毕竟，跟穷鬼一起冒险，是不会得到快乐的。”

　　湛珠荷只觉得自己的膝盖中了一枪，一时间无语凝噎。

　　她垂头丧气道：“是我癞□□想吃天鹅肉，我不配。我一定认清自己的定位，成为勇者忠心耿耿的伙伴，任劳任怨地帮他翻箱倒柜、升级打怪，直到他走上人生巅峰……”

　　光明神沉默了片刻，才以奇异的语气道：“你一个村民，会不会想得有点多。”

　　这语气就像听到有人说想用窜天猴上天，就差把“你一个炮灰还想给自己加戏”写她脑门上了，湛珠荷顿时怒了：……村民惹你啦！？信不信我变成lv99的村民，把你挑选出来的勇者跟虐菜一样砍啊！

　　——完了，脑子转得太快，忘了这神会偷听。

　　“是聆听。”光明神再次耐心地纠正了一遍。

　　令湛珠荷意外的是，他似乎并不在意她内心的吐槽，只是有些计较“偷听”这个用词。

　　包括她之前在神殿的胡言乱语，他也只是刺了她一句，并没有当真要和她算账的意思——在这方面，他倒是真有些像是她心目中神灵应有的样子了。

　　神本来就应该当个称职的树洞好不好！

　　果然，光明神并没有理睬她的腹诽，只是平静地给出了解决方案：“你只需要发布个任务，要求‘找回被小偷窃走的钱财和物品’，把剑作为报酬，之后等着勇者上门来接任务就行了。”

　　既解决了被偷走的钱，又解决了勇者的身份，可谓一箭双雕。

　　连湛珠荷都觉得想不出比这更满意的方案了，一时间赶鸭子上架的抵触心理也消散了，心情也有些激动了起来：“怎么发任务？”

　　等着吧，未来要征伐大陆的勇者哟！npc马上就来给你送通关道具了！

　　光明神:“……”

　　不知为何，这个普通的问题问出后，换来的是光明神长的沉默。

　　由于对方能听到她的内心话，湛珠荷不敢问也不敢瞎想，干脆借着面前越来越亮的阳光数叶子。

　　在把一整个树杈的叶子都点完一遍后，仿佛掉线的光明神终于出声了:“不知道诶。”

　　他甚至反过来问她:“你知道这个系统怎么用吗？”

　　说这话时，他显得是那么谦虚、好学，带着浓浓的求知欲。

　　湛珠荷:“……我敲？这系统不是你搞出来的吗？”

　　“不是。”他态度坦荡荡，“这是上一任制造出来的，但他没留下操作说明，搞得我也研究得很头痛啊。”

　　他说得轻描淡写，湛珠荷却是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你们神居然有任期的？我以为是终身制的呢。”

　　“一般情况下是终身不变，但上一任不知道跑哪里去玩儿了，神位也一直空着……没办法，那只能我来了。”

　　光明神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困扰:“我其实也不是很想当什么光明神，但这个世界已经到了必须要选出勇者的临界点。如果没有勇者诞生，‘世界规则’就要发挥作用了。”

　　这些神灵间的小道秘闻是寻常人绝不可能知道的，湛珠荷听得津津有味，下意识问道:“起什么作用？”

　　“时间暂停。”

　　湛珠荷一愣，脱口而出:“所以，时间开始流动，是因为我拔出了剑？”

　　“准确说，是因为你成了‘勇者’。”

　　光明神顿了顿，才道:“……勇者，是不能发布任务的。”

　　湛珠荷本想大喊一声“凭什么”，但仔细一想，又语塞了。

　　确实如此，一般来说，rpg的主角都是处于到处接任务、东奔西走的状态中。要知道，任务的报酬不仅有金钱和物品，还有大量的经验值。

　　如果可以自己给自己发任务，那这游戏成什么了？物资左手倒腾到右手，原地直接飞升到99级好不好啊？

　　还打毛史莱姆啊！

　　想通这一层后，湛珠荷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恐:“我不能直接把剑通过赠送或者贩卖的形式移交别人吗？”

　　“那样只会让你失去这把武器，但不会让你失去勇者的身份。没了武器，你也许可以扛个锄头打怪。”光明神分析道，“贩卖、赠送武器这种事只会降低勇者的声誉，而身份的传递却需要一种仪式感，这么想想，勇者想要转移勇者的身份，可能只有一种途径……”

　　“什么？”

　　“你死了，或者成为不可能恢复意识的植物人，再让别人来继承你的遗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