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野凤凰

6、年少4

　　其实高二一整年我跟顾翼遥都没有太多交集。一方面我自卑，一方面我确实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一中是省重点，高一高二在一个校区。高三单独一个小区，全封闭式管理，无论你是校长的女儿还是市长的侄子来了这个学校都是一样的，全部住校。
　　星星去暑假就去参加美术集训了，我相信她，同时也担心她。我们只有每天□□视频的时候才能聊会天，星星的集训也是封闭式的。而我在理科班每天能做的事只有埋头学习。
　　高三的日子过得苦且无味。难吃的食堂，讨厌的室友。我的慰藉是坐在我前面的顾翼遥和秦冕。顾翼遥和秦冕现在是同桌，男生的友谊很奇怪，一个不留神他俩已经是好兄弟。能穿一条裤子的那种。
　　在一中的作息是早上七点四十上早读，中午十一点半下课，下午一点半上课，晚上五点十分下课，六点半晚自习，十一点放学。每两周回一次家，周五四点放学，周日下午上课。
　　一中对学生管的最松的就是手机，晚上下了晚自习飞奔回宿舍洗漱，躺在床上跟星星视频。星星跟我说她们班又来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还给我发了照片。嗯，是很好看。果然学美术的男孩子很会打扮自己。
　　星星突然说：“秦冕最近怎么样，他都不找我聊天。他是不是外面有狗了。是不是谈恋爱了！珂玥，我好想你们啊。”
　　我嫌弃的说：“我们秦大少能看上谁？谈恋爱是不可能了，注孤生吧。”
　　秦冕在我和星星看来就是个奇葩。长得祸国妖民，气质独树一帜，学习好的要死，体育样样都行。这样的人从来没谈过恋爱……尽管每天无数学姐学妹甚至学弟学长送情书，送零食，但是秦冕同学坚如磐石，芳心纹丝不动。
　　我好奇顾翼遥是什么家庭呢，没有人知道。他以前的事情也没有人知道。对我来说他的神秘都是吸引人的，让我心驰神往的。我只知道他和我的距离大概有十个地球这么大。
　　秦冕一如既往的沉迷物理和运动。每天我都是和秦冕，顾翼遥一起吃饭的。从早餐到午餐到晚餐，以前我们是三个人，星星，秦冕，我。现在我们是三个人，顾翼遥，秦冕，我。不同的是，我喜欢顾翼遥！
　　我跟顾翼遥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大概是秦冕那段时间频繁的被物理老师叫走，准备他的实验。而我那天因为打扫单独留下来，被秦冕的铁杆迷妹带着一群人堵在教室。一起打扫的同学看情况不对去叫人了。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没有喜欢顾翼遥的女生来堵我，为什么总是秦冕。后来我想明白了，秦冕对喜欢他的女生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顾翼遥对谁都好。而我看着这群人除了烦居然没有一丝的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她们呢，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群虚张声势的小女生。所谓咬人的狗不叫。
　　带头的女生长得其实很漂亮，是七班的。好像叫俞思雅还是俞思嘉来着……想不太起来了。我正在擦黑板，真的懒得理她们。时间很紧，还要吃饭，洗澡，洗衣服……真的不明白怎么总有人喜欢找我麻烦。秦冕这小子真是太讨厌了。
　　俞思嘉说话了：“喂！隗珂玥，你最好离秦冕远一点，离顾翼遥也远一点。这两个人不是你能配得上的。
　　我安安静静的擦着黑板，看了眼手表。心里想的是：五点半了……食堂的饭都快没有了……
　　俞思嘉身边的一个短发女生大概是看不惯我这幅样子，又或者觉得我这样她们很没有面子。居然冲上来抢我的黑板擦……
　　“喂，我们再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我把黑板擦往讲台上一扔，问：“说完了吗？说完了走吧。还有，你是什么东西，别叫唤了，聒噪”。说完我就准备出教室了。
　　俞思嘉那边的女生堵在我前面，把门关上了。我抬手看了眼手表，5.40了。彻底吃不上饭了……顺便记恨上了秦冕那个混蛋。
　　我走到俞思嘉身边，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姑娘，你以为拍港片吗？秦冕喜不喜欢你心里没一点数吗……看脸，你没比我好多少。看身材……我低头看着她，比我矮五公分以上。看学习……
　　哦，你上次月考多少名来着。
　　俞思嘉顺口答：“372”
　　我接着说：“哦，372啊，好巧。我27！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你想说你喜欢秦冕麻烦你就好好学习，秦冕不喜欢脑子笨的女生。知道他想上哪个大学吗？知道还有多少天高考吗？带着你这群小姐妹好好学习吧！”
　　我准备开门走出教室的时候，一个女生冲出来把我刚开的门关上了，夹到了我的手。那一刻的疼痛让我火大，因为耐心用完了。我笑嘻嘻的拿着黑板擦走到那个女生面前，突然把沾满粉笔灰的黑板擦重重的丢到她脸上。
　　“有完没完了？真以为我好脾气吗？重重的把那个女生推到在地上，这群女生大概是被吓到了，没想到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我居然会动手。毕竟欺软怕硬是人之本性。”我转身走向俞思嘉：“知道上次顾翼遥大榜多少名吗，第一。知道秦冕大榜多少名吗？第三。你跟他们的距离，你们跟他们的距离是三张大榜，三百多名。想要什么，就努努力，别光做梦！”说完推开前面的姑娘，就走了。该死，又要去吃泡面了……
　　一走出教室，居然在门口看见了顾翼遥。我跟他笑着打招呼，怎么来这么早啊，三好学生？还有一个多小时晚自习呢。第一果然名不虚传！
　　顾翼遥看着我说：“把手伸出来”
　　我乖乖伸出被门夹的手，已经是紫红色了。真疼……居然还是右手。
　　顾翼遥脸色都变了：“跟我去医务室”。
　　我没办法反驳他，跟着他走到医务室。老师已经下班了，但是医务室门是不关的，顾翼遥找到冰袋给我冷敷。我坐在医务室的凳子上，顾翼遥蹲着。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笑了。
　　顾翼遥一抬头，看到的就是我上扬的嘴角。突然他手上力道加重，我痛的叫了出来。啊！
　　顾翼遥突然把脸凑近：“还知道疼？还笑的出来？”这是我少见的顾翼遥，平时他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一个温润的少年突然变得恶劣起来。但是我喜欢，因为真实还因为特别。
　　我拿过他手上的冰袋：“没关系的，很快就会好的。夹了一下而已，而且我也没吃亏呀！三好学生怎么突然变脸了呀，我以为你不会生气呢！”
　　顾翼遥站起来，对我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还是五十步笑百步？”
　　我一时语塞。理科生也这么文绉绉吗……我又想到他刚来那天的自我介绍：我叫顾翼遥，出自“漂翻翻其上下兮，翼遥遥其左右。”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句话：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没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
　　顾翼遥就这么看着我，居然笑了。说出的话就是我年少无知悲惨生活的开端：“隗珂玥同学，你是不是喜欢我。你是喜欢我的吧？”
　　我点点头反问道：“你要不要跟我早恋？”
　　顾翼遥摸摸的头，说：“想清楚了吗，隗珂玥。初恋都是无疾而终的！”
　　那时候我的眼里只有顾翼遥，只有他闪亮亮的眼睛，扬起的嘴角。别的什么我都无所谓了。我抱着他，用行动告诉他我不怕。没关系的！虽九死其犹未悔！
　　那天的结局是，我没吃上饭。也没洗上澡。顾翼遥给我买了面包和牛奶，和他坐在校园的凳子上，我不记得面包和牛奶是什么味道，只记得那天我被蚊子叮了好多包还有心里甜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