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鸦仙妻》花底一声莺

8、柏祖其神

　　关于山神柏祖，他是怎么来源清山当山神的，得从他的一个错误开始。大概四百年前，他的身份是天上的雨神，最大的毛病就是贪杯，常喝得醉醺醺，因为醉酒，他闯了大祸事。
　　他为西域的一个地方施雨，本来是下半个时辰的小雨就够了，施雨之前喝多了，施了法术，却忘记收，雨一直下了一个多月，导致了严重的水患，房屋倒塌，死了很多人和牲口。天帝雷霆震怒，准备削去他的神职，发配到天漠去坐牢。亏得他平时人缘好，很多神仙给他说情，说的天帝都烦了，最后让他到源清山当了个小山神。
　　从大神降级成一个小山神，山里的妖精们表面对他恭敬，背后指指点点。柏祖心里憋屈啊，一直想念着在天庭高贵的日子。他有时会带着人类孝敬他的酒啊肉啊，到三重天找月老喝酒解闷。（以他现在的等级上不了三重天以上的天。）
　　山里众妖精，柏祖最气恼的就是流水，她不光背后说他坏话，见了他也是很不恭顺，如果因此惩罚她，显得他太没有气量，山里的妖精们更会说长道短。
　　自打被贬职下凡后，他也就破罐子破摔，一喝到底。今天他酒瘾又起来了，跟手底下的几个随从喝酒一点意思也没有，他们总是敷衍他，酒只打湿嘴唇。他想起来老朋友月老，便提溜着人间的酒飞上三重天找他去了。月老有四千岁了，但是模样一点也不老。他跟柏祖有两千年的交情，当年柏祖出了事情，他还给他说过情。月老也爱喝酒，但是没有柏祖那么厉害，每次柏祖给他带人间的酒来，他很是喜欢。
　　三重天某处，轻云笼在月老阁外，月老阁有十层，从外看是一座阁楼，但里面却是大的无边，天下所有适婚男女微小的人偶模型都在里面。月老用红绳子绑住有缘男女的脚，这活可是很累神的。今天月老忙里得闲，躺到红绳树下睡觉了。红绳树没有叶子，树枝上全是垂挂下来红绳，密密麻麻，如同挂满了红面条。用掉一根红绳，马上长出一根。
　　柏祖到了月老阁，见月老睡得香，就打开酒坛的木塞子，把酒坛放到月老的鼻子前，酒香散发出来，随着呼吸进入月老的鼻子里，无形中好像一条馋虫把月老的魂给勾了起来。
　　“好酒，好酒。” 月老馋得流口水，“我就知道是你来了，嘿嘿---”
　　月老伸手凭空一摸，桌子、椅子、酒杯就出现了。
　　“倒上，倒上，”月老急着说。
　　柏祖捧着酒坛，咕嘟咕嘟地先给月老前面的杯子倒满，再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月老端起来先喝了，喝完了，砸吧砸吧嘴，“ 这酒和上次的不一样啊。”
　　“不同的人进奉的酒，当然不一样啦。” 柏祖饮下一杯。
　　“还是在下面当个地仙快活自在啊。”月老露出羡慕的表情。
　　“快活自在倒是，但是那些妖啊，精啊，小地仙都是些粗俗之流，跟他们打交道真是有失身价。不过我现在也没什么身价了，千万年也不能翻身了。” 柏祖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山里有只乌鸦精，最可恶了，三天两头地在背后嚼舌头。真是---真是讨厌的很。”
　　“你好歹也是一神仙，不要跟那些妖精们置气了。别说这些烦心事情了，下界的人不是常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嘛，” 月老捧起酒坛把两个杯子倒满，“ 还说一醉解千愁。天神如何，地仙又如何，就像男女之间的姻缘一样，一切已有定数。”
　　两人端起酒杯干完，月老接着说：“当年你在天上是天神，很是尊贵，可天庭的老大是天帝，他永远在你头上，天上的大小事情都是他说了算。你被贬下凡间，当了个小山神，可你是一山之主，老大啊。下界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宁当鸡头不当凤尾。”
　　“有道理，有道理，” 柏祖夸道，“你媒人当的好，劝人也有一套。来来来，来个一醉方休。” 柏祖又倒酒。
　　“那是，” 月老把酒喝掉，“天下男女的婚姻都得靠我，没有我，人间不能繁衍。”
　　酒过好几巡，俩人都醉意朦朦，月老醉得厉害些，都迷糊了，脑袋直摇晃，从椅子上滑到地上，呼呼大睡。柏祖醉得轻些，月老倒在地上，他没有注意到，继续自说自话，满腹牢骚：不想继续当山神，抱怨天帝对他不公平，四百多年了还不召他回去；山里的妖精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要不是他压着，妖精们早吃人了。流水、流星姐妹俩，一个和他作对，一个对他冷漠。他还说出了自己的小心思，他对流星有那么点意思。连打了几个嗝，接着说，还是山民和渔民们乖顺。城里的富人们更好，出手大方，这是他唯一值得高兴的地方。唠唠叨叨了半天，他才发现月老不见了。
　　“月老，月老，上哪儿去了？” 柏祖连打嗝带抱怨，“莫不是又去牵线拉红绳去了。瞧你也是个没有出息的，天天干这种破事。又干活去了嘛。”
　　柏祖踉踉跄跄走着去找月老，走到了人偶中间，人山人海的小人偶，模样各异，有美有丑。他的袖子不小心碰倒了一个人偶。
　　柏祖低头瞧，讥笑道： “一个瘸子，哈哈哈---有点眼熟嘛。” 他把他扶起来眯眼看着，“这瘸子不是跳河的那个嘛。哈哈哈---反正你想死，我就帮帮你，” 柏祖握住人偶举起来，“不行，我是神，我不能杀人。” 又放下了。
　　柏祖正要走，不经意间，瞥见了离花盛开不远处的一只乌鸦。源清山大大小小的妖精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流水和花盛开的事自然不在话下。
　　“流水，你这只臭嘴的乌鸦怎么也在这里！”柏祖的眼珠子转到了花盛开那里，诡计上心头，他把流水放到花盛开旁边，兴冲冲地跑到红绳树下拉下一根红绳子，绑到他们的脚上。
　　“乌鸦配瘸子，祝你们百年好合。哈哈哈---” 柏祖疯狂大笑，“百年好合怎么够，要千年好合。” 他又去拿红绳，想多拿几根，但是拉下两根以后，就拉不下来了。
　　柏祖把两根红绳全绑在他们的脚上，还打了死结。
　　“这下够你这只多嘴的乌鸦受的了！希望你三辈子都嫁给这个瘸子！你这个瘸子三辈子都是瘸子！” 柏祖嗤之以鼻，跌跌撞撞地走了，碰倒了好些个人偶，也懒得去扶起来了。他迷失在人偶之中，找不到月老，酒劲越来越上头，脑袋昏沉，倒到地上呼呼大睡。月老酒醒后到处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