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霁》季青临

63、风龙

　　小尤指尖灵光一弹，灵光在空中炸开，似在空中直接劈下一刀般。

　　雷声震震，灵光的光芒越来越强，最后灵光当中破开了一条缝隙，一个白色的圆球滚了下来。

　　顾钧道：“是个蛋！”

　　小尤呆愣了，有些猜出来是发生了什么了。她道，“或许是个龙蛋。”

　　龙蛋一听到小尤的声音，似乎极为高兴，直奔小尤而来。

　　顾钧生怕它伤到小尤，“你你你……停住！”

　　龙蛋圆润的身躯在空中一顿，随即一改方向，狠狠地往顾钧的额头上一撞。顾钧被撞得翻倒在地，龙蛋的蛋壳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裂缝。

　　欺负完了一个，龙蛋心情更好了，轻轻柔柔地一头栽进小尤的怀里，圆润的身子往小尤怀里蹭了蹭。

　　顾钧捂着额头爬起身，“力气可真够大的。”

　　小尤心里生起一丝很异样的感觉，她抬起手，温柔地抚上了蛋壳。

　　龙蛋在她的抚摸下多了几丝裂痕，蛋壳碎裂，一只青色的约一尺长的小风龙探出了脑袋，歪着头对小尤甩了甩尾巴。

　　小尤问它，“你就是小风龙？”

　　小风龙点了点头，又甩了甩尾巴，探出龙爪轻轻地碰了一下小尤，又急忙缩回，睁着眼睛看小尤。

　　顾钧一惊，他对于风莱族的风龙知之不多，但是他知道这等神兽也不是风莱族人人都能幻化出的。

　　顾钧细细打量了一下小风龙，“它似乎不会说话。”

　　小风龙一听到他的说话声音，转头对他露出了利齿。

　　顾钧抱拳，“我可不怕你！”

　　小风龙一龙爪就要朝着顾钧下去，被小尤及时一拦，“不许伤人。”

　　小风龙收回龙爪，看了小尤一眼，极为委屈巴巴，从蛋壳里蹦了出来，黏在小尤身上。

　　顾钧嫌弃地看了小风龙一眼，道，“好黏人的一条龙！”

　　小风龙默默瞪了他一眼。

　　动静闹得太大，吴医师循着声过来，一看小尤怀中的一条龙，登时明白了，“是小尤化出了小风龙吧！”

　　小风龙对于其他人的人声格外敏感，瞥了吴医师一眼就要发作，被小尤一手给按了回去。

　　顾钧一乐，原来除了小尤以外，这小风龙对于任何人都带着恶意。

　　吴医师走了过来，“活了这么多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风龙。南浔那小子化的风龙，我都没亲眼看到过。”

　　燕宗师全名燕南浔，他本人极为低调，所以他的风龙也不怎么出现。而吴医师比燕宗师都长一个辈分，谁也不知道他年纪到底有多大了。

　　“不过这阵仗也大。”吴医师心疼地看了几眼周围被倒下的树枝枝干砸坏的药田，那一阵天雷一下劈倒了好几棵树。

　　小尤其实脑子还晕乎乎的，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个风龙……该怎么办啊？”

　　吴医师笑了笑，“你化出来的风龙自然是你带着了，它不会听别人的话的。我听闻风龙与它的主人是同命的，主人厉害，它的风龙也厉害。它是由你的灵力和血脉，还有这自然中的风所化，每一样都要最纯粹才能化出。丫头啊，你很特别。”

　　小尤至今也没觉得自己哪里跟其他风莱族人不一样，她的天赋不是最好的，灵力也不是最纯粹的，至于这自然中的风，更加不可捉摸，她怎么知道今天刮到自己周边的风不含任何杂质呢？

　　抛开这些，小尤又觉得十分幸运。她欣喜地摸了摸小风龙的脑袋，小风龙欢快地围绕着她的手指转了一圈。

　　顾钧想到了什么，道，“我听闻风莱族至今为止只有两条风龙，分别是雪隰君和雪隰君的弟子善佑所化，为什么燕宗师的风龙不算在内？”

　　吴医师眼神怅然了起来，“燕南浔他早就退出风莱族了，所以不算了。”

　　吴医师思绪一顿，善佑是风莱族和墨临族的血脉，燕南浔正好也是，小尤也是。他们无一例外地都化出了风龙，难道真是血脉的问题？

　　可是有两族血脉的孩子也多，也就这几个人化出。难道血脉是化出风龙的首要条件，接下来的还是看机缘？

　　吴医师又深深地看了小尤一眼，起身去了。

　　小尤反复咀嚼着吴医师刚刚的话。燕宗师很早就退出风莱阁了，怪不得他不常待在风莱山。或许他退出风莱阁，也是因为他的血脉的缘故。身为风莱族和墨临族的血脉，他应该有很多身不由己。

　　小尤不禁对燕宗师多了一丝同情。他一个人走在大荒各处，会不会时常觉得孤单呢？即使他修为再高，很多东西他改变不了，也得不到。

　　不过还好，风莱族和墨临族快议和了，一切事情也就好办了。

　　小尤半晌都没了动静，小风龙用牙咬着她的衣袖很久，都快把小尤的衣服啃破了。

　　顾钧看不下去，对着小尤道，“你可以写信问问你的师父，看看怎么养风龙。”

　　一直黏着人和啃人衣服是什么毛病！

　　小尤点了点头。

　　小风龙总该有个名字，小尤觉得自己书读得不多，便想让顾钧取个名字。顾钧听了很高兴，竟然有一种他给他和小尤的孩子取名字的兴奋感。顾钧回去想了好久，又跟小尤讨论了好长时间，最终定了个名字，“蘅絮”。

　　或许是小蘅絮是一条青色的风龙，所以名字中会带有“草”。

　　小尤对这个名字很满意，总是“小蘅絮”“小蘅絮”地叫，对于小蘅絮格外地疼惜和宠爱。

　　小蘅絮很听小尤的话，偶尔会跟着小尤学着说几句话。可是它总是说不清楚，哇啦哇啦地不知道在讲什么。

　　据燕宗师的回信说，风龙是一种神兽，不需要怎么养，也不要吃东西，它会依靠天地灵气慢慢长大。

　　小尤把这封信看完的时候，小蘅絮正啃着一棵药草，吃得格外香甜。

　　小尤把药草拿掉，小蘅絮还在空中打了滚，似乎在撒娇，要吃药草。

　　小尤便知道她的小风龙可能随了她，有些与众不同。

　　本来顾钧和小蘅絮是势不两立的，小蘅絮动不动就要袭击顾钧，顾钧对于小蘅絮也没好脸色。但是小尤有次忙着钻研剑法就没顾上小蘅絮，小蘅絮便被小尤扔到顾钧身边照料。也不知道顾钧是跟小蘅絮说了什么还说施展了什么妙计，反正自此以后小蘅絮就开始和顾钧和解，偶尔高兴时也会围绕着顾钧转个两圈。

　　其他时候，小蘅絮就喜欢飞在离小尤不远的半空中，对着小尤发出一声声奶音般的龙吟声，就好像还没长大的小狗崽子对着娘亲叫一样。

　　小尤养了小蘅絮几个月，它虽然长大了些，但是还是跟刚刚出生一般大小。

　　不过心智上好像长了一些，它有次冲着小尤喊了好几声“啊呦”。

　　顾钧听了半天，对着小尤道，“它是不是在喊你阿尤？”

　　小尤一听，果然是的，喜得给小蘅絮加了餐，一捆药草都堆到了它的面前。小蘅絮尤其喜欢吃药草，其他的东西一应不吃。

　　过了几天，小蘅絮对着顾钧转了好几个圈，喊着，“鲸鱼！鲸鱼！”

　　小尤便知，一定是有次她生气冲着顾钧喊了一声“顾瑾瑜”被它听到了。

　　时间久了，小蘅絮话会说了好几句，就是发音不清楚。顾钧特地撬开它的龙嘴看了看，“估计是牙没长好吧！”

　　小尤对着小蘅絮一个眼色，小蘅絮立马扑腾到顾钧旁边，“臭鲸鱼（瑾瑜）！臭鲸鱼（瑾瑜）！”

　　顾钧捏了捏眉心，似乎是无奈，但是眼角却蕴着笑意，“感觉像你们娘俩合伙欺负我一个当爹的啊！”

　　小尤面色一红，追着顾钧跑了好远。小蘅絮在后面打滚欢笑。

　　几个人凑到一块，难免要闹事情。小尤为了研究出起死回生之术的药丸，在百草药谷的后山置了一个炼药炉。日日炼药炉都要炸一次，百草药谷的山峰也会跟着抖三抖。

　　吴医师一开始还会被吓一跳，后来就习惯了，由着小尤闹腾。他越发觉得小尤不是个女孩子，哪有女孩子整日拆家还到处兴风作浪。

　　还有小蘅絮，都吃了多少他宝贝的药草了！

　　还好顾钧是个十分称职的“药童”，以前来百草药谷求医的人都来直接找他，现在都由顾钧接待。

　　这小子总算没辜负凤凰山祖上那点血脉！

　　小尤正歪躺在一棵树上眯着，地面轰然一震，小尤急忙睁眼，炼药炉里滚出了一些焦黑的药丸。小尤扔给小蘅絮吃了，小蘅絮吃得直摇头。

　　小尤叹了一口气，“又失败了。”

　　顾钧在远处的崖顶对着小尤这边大喊，让她回来。

　　小尤疑惑，难道又闯祸了，要被医师罚？她过去了，结果就在前院看到了齐樟和齐柘。

　　齐樟看小尤衣服脏兮兮的，脸也跟花猫一样，调笑道，“哟！这是从炼丹炉下面钻了过来啊！”

　　小尤急忙跑过去去抱齐樟，把满身的脏污都蹭在他衣服上。

　　她又转头看齐柘，齐柘对着小尤笑。齐柘和齐樟都身穿一身白衣，小尤却顿在那里，不想把二哥哥的衣服也弄脏了。

　　齐柘上前，不在意地紧紧抱了一下小尤，“也让我沾沾你的喜气！”

　　齐樟：“可不是嘛！也不是人人都能有好福气化出一条风龙的！”说罢，将被小尤弄脏的衣袖抬了抬。

　　顾钧上前站到小尤旁边，“齐大哥，齐……二哥哥好。”

　　齐樟看着顾钧，有些惊讶，当年退婚一事多少让两派关系闹僵，但他看到顾钧又像从前一般站在小尤身边，宽了心。上前猛地拍了一下顾钧，“没想到你小子也在这里！”

　　小蘅絮从小尤背后小心翼翼地冒了出来，瞅着这两位不认识的陌生人。

　　齐樟上前，想摸一下小蘅絮，小蘅絮立马就冲他龇牙。小尤一个眼神过来，小蘅絮又温顺了起来，安静地让齐樟摸了摸。

　　齐樟道，“你化出风龙的消息传到风莱山上时，那些长老都狠狠吃了一惊，他们估计也不会想到这几百年来，会是你化出来风龙。”

　　小尤冲着齐樟眨了眨眼睛，“左右都是我贪玩败家，他们才会这么认为吧！”

　　齐柘温言道：“能有风龙这种神兽在你身边，我也放心，遇到什么危险，它会护着你的。”

　　顾钧看了齐柘一眼，眼底里有一丝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