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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探病 ...

  •   岑今和翁顾打了十几年的交道,可太清楚他的脾气了。一个大一报道的当天就决定了自己四年后要去哪儿留学的人,说好听点叫心无旁骛,不好听点那就叫一根筋。他有能力有毅力,通常情况下,想要的都能到手。

      那十几年里,岑今亲眼见证了他一次又一次地实现他的目标。只是这次,她自己就站在目标那一头,摇摇欲坠。

      谢鸣意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我总觉得大老板出现得有点频繁,不符合您日理万机的人设。”

      “忙碌得没有个人时间一般是大明星的人设。”翁顾笑眯眯地看着他,“我记得你今天要去剧组试造型是吧,快去吧,这个点路上要小堵一下的。”

      谢鸣意气鼓鼓地走了,岑今叹着气:“他说的其实也没错,你最近应该很忙吧?”

      翁顾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嫌我烦?”

      “哪里敢呢。”岑今讪笑着,心里不免嘀咕,该不会是翁顾当年被她缠怕了,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翁顾笑着把保温盒递给她:“行了,今天课怎么安排的?”

      “早上形体,下午舞蹈课。”岑今打听道,“我问编导,他们不肯告诉我,一公的曲目怎么定?节目组分配还是可以自己选?要是一直不知道,我们这儿也只好上一些基础课,不好准备啊。”

      “曲目还没定,我听说是李总那儿有疑问。”翁顾说,“放心吧,我都说好了,以后节目组那些花里花哨的操作不会有了,流程什么的不会故意不告诉你们,安心录。练习的话就按着原定计划来,就算自己选曲目,基本功还是得练练的。”

      “行。”李天王的人品岑今还是信得过的,知道没啥幺蛾子也就点头了。她喝了两口粥,转头就听见翁顾交代:“下午我叫个人来盯着这些选手,你抽个空陪我去趟医院。”不禁吓了一跳:“去医院?”

      “嗯,我爸爸还是想动手术,不管风险有多大——他想见见你。”

      岑今心里发虚:“翁叔叔想见我做什么?”翁行舟在她的印象里一直是个不苟言笑的工作狂,不比顾远琳的和蔼可亲,虽然她心里也清楚,能和岑明翔这种混不吝的人合作这么多年,翁叔叔怎么也不可能像表面上那么的正人君子,但没法,她出了名的喜欢以貌取人,当年面对着翁行舟就总是战战兢兢的,如今出了这么多事,更没那胆子去见他了。

      翁顾瞧出了她的不愿意,也颇是为难,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他到了这时候了,想什么,要什么,已经不是我们做小辈的能懂得了,或者说,我一开始就没法懂,要不然,也不至于被蒙在鼓里那么多年,忽然天就塌下来了。你要是实在为难,我去跟他说,你录节目走不开吧。”

      “我还是跟你去吧。”岑今向来吃软不吃硬,翁顾这个样子,她立刻就心软了,况且就算退一万步,也是他们姓岑的对不起翁家,翁行舟决定生死的大手术前头,想见一见她,就算是想把她骂一顿出口气,也是她该的。

      翁顾便打内线叫了个助理下来,让她去帮忙买束花:“我知道你礼数多,肯定不想空手去,不过他现在吃什么都得医生点头,什么果篮营养品的都堆着,买束花带过去吧。”

      岑今提上一口气:“好。”

      她心里其实清楚得很,要是为了上一辈的财务纠纷,岑明翔这么多年就没离开过B城,翁行舟怎么也犯不着找上她,多半还是因为她和翁顾这么些年的藕断丝连。她拿不准翁行舟是打算劝分还是劝和,但是不管这位病入膏肓的长辈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什么,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就是个普通的探望。”翁顾轻声说道,“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给我使个眼色就行。”

      岑今心里惦记着事儿,中午休息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直到顾殊璟把一个牛皮纸袋放到她面前才晃过神来:“这是什么?”

      “要交给翁总的——那个翁总,我爸不想见他,叫我拿过去,你下午不是去探他的病嘛,顺便给他呗,别让翁顾看见。”顾殊璟悄悄地翻了个白眼,“不能让他知道他舅舅家里面和他爸爸矛盾这么大了嘛。”

      岑今替翁顾苦笑了一声。翁家和顾家当年强强联合,缔造了如今的娱乐帝国,如今巨轮依旧在远航,两家人却陷入了不尴不尬的境地。翁行舟人之将死,也放下了自己坚持了一辈子的面子里子,把委委屈屈藏了大半辈子的真爱带到了身边。顾家对此肯定是不高兴的,但是再不高兴,两家都是绑在一条船上的,正常的商业来往还是要有,更何况,还有翁顾这么大个人站在那儿呢。

      顾殊璟说,别让翁顾知道顾家在排挤翁行舟。

      这话说的,翁顾出了名的心思敏锐,当初能被自己父母瞒住,也实在怪不得他——这种操作电视剧里都不见得有,亲儿子怎么能信?如今摘下那些滤镜,舅舅外公对自己爸爸是什么心态,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也是怪惨的,最近他忙得焦头烂额的,一大堆麻烦找着他,偏偏这时候动手术,他陪嘛,公司这么多事谁帮他做决定,他不陪嘛,别说让人知道了要骂他不孝顺,他自己心里也过不去那坎儿。”顾殊璟嘀嘀咕咕的,抱怨翁行舟的手术时间不凑巧。

      岑今干咳了一声:“哪儿学来的臭毛病,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在背后说人坏话。”

      “我当着面也敢这么说啊——哦,当着面不行,那是长辈。”顾殊璟吐了吐舌头。

      “知道就好。”岑今把纸袋小心地收进包里,又关心了一句,“你昨晚和谢鸣意睡的?”

      “对啊。”能和导师多相处自然是好的,镜头也会多些,但其他练习生还真没有那个胆子,又怕大好的机会便宜了别人,各怀心思地商量了半天,还真就顾殊璟合适——反正他就算没这几个镜头,也是板上钉钉的C位。

      岑今见摄制组不在,悄悄地教他:“最近几天小谢不在,房间里就你一个人,也别太松懈了,有镜头的,最重要的是,和其他选手的关系你要处理好,别太独了,知道你这次不想出道,叫你粉丝以为你是被排挤出去的话,咱这批选手都要完,轰轰烈烈搞这么大个场子,给别的公司缝嫁衣呢。”

      “嗯,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顾殊璟眨了眨眼,“最后退赛也好,淘汰也好,肯定要选个好看体面的方式走的。不能真的把路堵死了嘛。”

      有了顾家的这个文件夹,岑今去医院的路上总算没那么尴尬了,自欺欺人地想,她也就是去帮忙送个东西。

      翁顾的秘书抱着个硕大无比的花束坐在副驾驶上,装作毫不在意后座老板身边多出来的人。翁顾更是手机不离手,电话就没停过,还时不时地扒拉两下平板查看邮件,岑今心本来就偏,看得更是心疼得觉得顾殊璟的抱怨很有几分道理。

      但真的见到了翁行舟,她便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收了起来。

      曾经那么严肃、一本正经得让人不自觉地敬而远之的翁叔叔,如今瘦成了一把干枯的骨头,他在护工的帮助下坐了起来,努力像从前一样昂首挺胸、不怒自威,但显然心有余而力不足。翁顾把花放到他的床头,岑今瞅准时机,把顾殊璟中午给她的纸袋拿了出来:“翁叔叔,小顾让我顺路捎给您。”

      翁行舟接了过来,看了一眼,眼色一黯,放到一边,又看着岑今,笑着说道:“听说你回B城了,一直想见见你,可是翁顾说你也挺忙的,一直抽不出空来。是在忙选秀的事是吗?”

      “啊,是。要住在基地。”岑今小心翼翼地回答。说完了又忍不住唾弃自己,选秀的那点子事儿骗骗别人吧,能骗的了翁行舟这种老狐狸?导师们除了公演日,有几个正儿八经待在基地里的?弄得像她故意躲着似的。

      翁顾一进病房就有个新电话进来,他只能匆匆打了声招呼就去里边的休息室里接听了,此刻刚推门出来,听见岑今的回话,替她回答:“选秀是一方面,她带的艺人现在在卡位期,要是这么顺利上位了,以后公司的发展方向都能跟着调整。这时候不敢懈怠,那孩子年纪又小,她得天天看着。”

      岑今也没想到翁顾对谢鸣意能有这么高的评价,一时间受宠若惊,站得都比刚刚更端正了些。

      翁行舟看了他一眼:“说到公司的发展方向,我听说你最近有些大动作啊。”

      翁顾轻笑了一声:“我哪一年动作小了?”他也不问是谁打的小报告,转头让秘书去问问主治医师有没有空,“你就在那儿等到他有空了来叫我,我去问问手术的事。”

      翁行舟略有些着急:“难不成是真的?你……”

      “爸爸,”翁顾压低了音调,带着些郑重其事的提醒,“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公司的事,就别放在心上了。”

      翁行舟又气又急,一时间还真有种古代帝王被亲儿子夺权的愤懑感,他也是病得不清醒了,略带些责备地问岑今:“你也不劝劝?”

      啊?岑今瞪大眼睛,偷偷侧过头去看翁顾的眼色。

      翁顾极快地笑了一下,又收敛了表情,若无其事地说:“干嘛总想着劝我,好像我听劝似的。”

      翁行舟咳嗽了两声,才问:“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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