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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天不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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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说陆蛟这人咋样?”天鸾在厨房里准备餐具。
天凤正不慌不忙的将已配好的菜倒入锅子里。哗!油锅里的火一下窜了起来。
“挺好的。人长的也不错,算是人中之龙吧。”
话刚说完,天鸾大笑了起来,盖过了油锅声。
“干嘛?!笑成这样。”随手加了勺糖。
“你该不是相中人家了吧?”
“你胡说什么呀!”天凤狠狠的拿锅铲敲了几下大锅。
天鸾没想到一句那么简单的玩笑话竟引起她那么大的反应,又不自禁地联想到那日在西湖初见陆蛟时天凤的言行,嘀咕了声:“我明白了。”
“你又明白啥了?”天凤满不在乎的问道。
这时屋外的门,吱——!一声打开了,接着一妇人喊道:“回来啦。”
天凤边盛起刚炒好的菜边道:“你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放好?”
天鸾又露出了她那特有的调皮狡猾的笑容:“好~。”
陆蛟关上大门,一中年妇女从屋内走了出来,帮陆蛟脱下外衣。看她衣着朴素,却分外整洁,虽早非妙龄,但眉目之间依然可见当年的风华。
“娘,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你老娘就只能在厨房里?”
“不是,我没这个意思,那厨房里……?”
陆夫人将陆蛟的棉衣挂上衣架:“哦,你说那俩姑娘啊,手脚可勤快呢。”
“不,不是。娘,人家是客人啊。”
“那我们就反客为主咯!”天鸾从厨房走了出来,将碗筷放好。
“喂!这是我家哎!”
陆夫人打断陆蛟:“多大的人了,还不懂礼数,还说我。”
陆蛟只好打住。
“还好意思说,那么大的人了还让老娘给你做饭。”天凤放下最后道汤后,扶陆夫人坐下。
“我又没娶妻,除了娘亲,还有谁给我做饭?那不成是你?”陆蛟对着天鸾半开玩笑的说道。
“呸!哎,我哪惹着你啦。莫名奇妙!”
天凤拉住即将发火的天鸾:“开饭啦,尝尝我和鸾儿的手艺。”
“我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这么上桌的菜了。”陆夫人看着满桌的佳肴,目光中闪过一丝伤感。
陆蛟夹了筷细细品尝后道:“美味绝伦。如此清淡的菜式,应该是天凤所做。”
天凤含颚一笑:“过奖了。”
陆蛟眼角一斜:“剁椒鱼头”此桌菜以清淡为主,一道红艳艳的菜格外显眼,“口味那么重,一定是天鸾之做,和她脾气一样又火又爆。”
“哼!”天鸾用鼻子冷笑一声。
天凤:“这是今天的主菜,你不妨先试试。”
“既然是天凤让我吃,就是整盆的辣椒我也得干了。”陆蛟夹了一小块放入口中,先前极其甚至夸张的痛苦的表情顿时消失,“嗯?不错嘛,酸酸甜甜的。”
“怎么可能?这是‘剁椒鱼头’,口味重,还是整盆的辣椒!”天鸾闷头吃饭。
陆蛟:“用不着这么损人吧。”
天鸾放下筷子打了勺汤:“我怎么敢呢?不过说实话你还真笨呐,我们俩压根就没吃过川菜,更别提什么剁椒鱼头了,让徐大小姐嫁给你还真是不值。”天鸾发泄般说完了话,又继续喝汤,哪顾的上她那个“徐大小姐”钩起了陆蛟的烦心事。
幸好陆夫人觉得气氛不对,差开话题:“不知二位姑娘家中还有何人?”
天凤想,这陆蛟为人慷慨,那夫人也照顾我俩多日,不可能对我们不利。便道:“我俩乃孤女,师傅教导成人。”
陆夫人同情地叹了口气:“这屋子就咱娘儿俩,平日空荡荡的,你们若不嫌弃就住下吧。”
天凤:“我们不是嫌弃,只是我们还有事要办,过几日便要动身。”
陆夫人听到这话,露出失望之色,嘴上却说:“好吧,屋子简陋,有那些需要的尽管说。”
天鸾:“伯母,您这什么都好,住得我真不想走了。”
陆蛟:“你不走?做我娘的女儿?我妹妹?”
天鸾:“谁要做你妹啊!”
一旁的天凤却道:“这个主意不错,我们义结金兰如何?”
天鸾:“姐,不是吧……?”
陆蛟端起酒杯:“好!我先干了。”头一仰,亮出杯底。
天凤举起左臂,用垂下的袖管遮住脸颊,将酒一饮而下,两腮泛满红晕,轻语一声:“大哥。”
天鸾满不夫妻的拿着酒杯,咕咚!一声下了肚,头也不抬的说了句“大哥好。”
大家见天鸾这孩童般的举动,不免大笑了起来,天鸾则一个人坐在一旁生闷气。
陆蛟好容易笑得停住,对天鸾道:“你要是有天凤一半温柔就好了。”
“你总说我姐好,那你娶她呀!干嘛偏要娶那徐大小姐!”正当气头上的天鸾,不经大脑思考的就说出了这句话,那四个另人心烦的字再次提起。这次大概她自己察觉到了陆蛟脸上这奇怪的表情,小声说了句:“怎么啦?”
陆夫人和天凤边察看陆蛟的表情边搜肠挂肚的找叉开这尴尬气氛的话题。哪料到陆蛟突然大笑一声,道:“有些事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人永远都是人,天永远都是天。”
天鸾对陆蛟这一举动吃惊不小,“此话怎讲?”
陆蛟:“在比武之前你知道我会去吗?”
天鸾摇摇头,又瞪起了她那放着光彩充满好奇的眸子。
“我也一样,根本没想到你会来。其次我只想试试身手,也根本没想到会无人应鼓。”陆蛟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奇怪的是当徐庄主让小姐出面的时候,我看她双眼浮肿,象是刚哭过。”
“她哭过?”天凤一惊,“那就是说也许她已经有心上人了。”
“大概吧。”
“什么叫‘大概吧’我看就是,姐,咱找个时间去问下那小姐不就清楚了?”
“爹!女儿能不能不嫁啊?”秀丽的脸上划满了泪痕,让人看了好不心疼。
“不行!”徐清扬的回答坚决又肯定,“你说你,人家陆少侠一表人才,身世为父也查清了,人家是武当第四代二弟子,是武林的后起之秀。哪点比不上你那窝囊废表哥!”
“爹爹,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表哥啊?他再怎么也算个名医吧。”
“名医?!名医有屁用啊!我们家七代人传承武林盟主之位,要是被别人知道我堂堂徐铁拳的女儿嫁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天下人不笑掉大牙?你那是在砸祖宗的招牌呐!”
“爹——”
“不用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再闹也没用!”徐清扬背过身换口气道:“红袖,小姐的嫁妆备的怎么样了?”
“回庄主,珠宝首饰已备齐,丝绸十五匹,缎子二十匹,白银十万两,黄金一千两。金丝嫁衣正在赶织中,另有红盖头和八宝灵囊袋还未选中。”
“怎么还准备好?半个月前就吩咐下去了,拖拖拉拉!”
“庄主息怒。”红袖见徐清扬怒目已待,忙跪了下来,继续道:“小姐就这么一次婚姻,嫁妆自然是要办的越周到越好。再说小姐乃您的独生女儿,难道您就忍心看小姐寒酸进门,日后瞧见婆家的脸色?”
“他敢!”徐清扬横眉倒竖,手中的汉白玉茶杯顿成粉末,吓得幽晴不禁一颤。但瞧红袖虽双膝跪地,可神情自若,隐约还可看出嘴角边那微微的笑意:“所以啊庄主,小姐的嫁妆皆需上品,细细挑选,独一无二才行。这样不光小姐日后在婆家地位高,且当日若婚礼办的红火长浩山庄也可大出风头。”
徐清扬听罢红袖一番话思绪许久:“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那就再延长一个月时间,这是底限,办不成提头来见!”
“是”红袖应声。
本已快跨出门槛的徐清扬又貌似想起了什么,回头说了句:“黄金一千两太少了,我徐铁拳的女儿的嫁妆该是黄金一万两!”
“是,庄主。”待徐铁拳走后红袖扶起幽晴:“只能再拖一个月时间。看庄主的态度,想让他悔这门亲事,难呐。”
幽晴因长时间跪着加上多日忧愁,一下没站稳,又摔倒在地。
“小姐”
“没事。”幽晴撑着地板勉强站了起来,用锦帕抹了抹还在往下滚的泪珠,勉强挤出个笑容:“用我的嫁妆,足够再配一套了,到时候定给你寻户你中意的好人家。”
“小姐……”红袖的声音带着哽咽,说不出是害羞还是感动还是疼惜。
夹着寒意的风从竹叶缝间穿过。沙沙--那踩在沙泥上的脚步声,是谁人经过?
“涵笙——”
一道流星般的目光从窗外射入。
“友枫,你来啦。”涵笙放下银针,抬头带着些许无奈地朝门口处望了一眼,又继续工作。
“你还有心思在给兔子扎针?!”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精进医术有何不可?”
“你个书呆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子曰’?”
涵笙愣了下,没有抬头:“你爹又给幽晴相中哪位名门公子了?”
“武当四代二弟子。”友枫不好气的回了句。
银针微颤,“不错,比我有出息。唉……又失败了。”兔子一阵抽筋后便四肢张开僵硬地躺在桌上。
“是!你没出息!一个有出息的人不会在这里自爆自弃,任心上人怀抱琵琶进他门!”友枫见涵笙只是低头收拾兔子的尸体,不由心急了起来。“你也可以去争去抢,你凭什么就比别人差?别整天像个娘们一样唉声叹气!”友枫的目光刹那间,从流星变为利剑,好象要扼杀一个灵魂似的。
涵笙一震,瘫软在椅子上,“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明日是我娘的忌日,我爹定会在日落时分去城南老家看她。傍晚时分,你到苏堤,我会派人来应接你。”话罢,转身离去,一阵风声留下涵笙一人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