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烟火》江火伴眠

5、托关系

　　今天我的工作室来了一位妇女，她要和结婚30年的丈夫离婚。

　　我：您和您丈夫结婚都30年了，为什么要离婚呢？感情不和吗？

　　妇女：不是，我就是厌烦了现在的生活，我要和他离婚。

　　我：您又不说是什么原因，我怎么帮您。

　　妇女：我就是不想过了，要离婚。

　　我：大姐，你看周围人都说您一家过得红红火火，没有哪个不羡慕的，怎么会突然就要离婚了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您告诉我，我会帮您解决的。不然您也不会到我这里来，是不是？

　　妇女：（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大姐，您看，谁都想不到恩恩爱爱的一对夫妻突然要离婚，家里的儿子都急疯了。

　　妇女：我真的累了，你只要帮我把离婚的手续办了就成，问这么多干什么。

　　我：大姐，您看啊，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都说劝和不劝分的。或者，您有什么委屈您和我说说。

　　妇女：我和你说得着吗，你谁啊，不就让你办个离婚的手续吗，话怎么这么多？办不办呐，你不办换别人。

　　我：大姐，我们都希望您一家人都和和睦睦的过日子，您这突然就提出要和相伴30多年的爱人离婚，您爱人的感受您有想过吗？

　　我：是不是在生活中受到什么委屈了，您和我说说，我帮您说理去。

　　妇人：我就是不想过了，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我：您爱人一直在外面反省自己，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惹您生气了？

　　妇人：大妹子，我就是离个婚，我看流程都挺简单，你怎么这么磨叽。

　　妇人的情绪一直很激动，我只好去问问她的丈夫。

　　我：先生，您不想让您妻子和您离婚吧。

　　丈夫：是的，她就是突然提出来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

　　我：最近您和妻子有矛盾吗？

　　丈夫：没有吧，就是昨天晚上她突然和我要离婚。

　　我：那您知道您妻子最近有参加什么活动吗？

　　丈夫：不知道。她整天都在家里，不怎么出去。

　　我：有吵架吗？可能您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您妻子在发脾气，家里有没有其他人说您妻子脾气突然改变了。

　　丈夫：没有。

　　我：家里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丈夫：大事的话是好几年前了，女儿的孩子没了，她去照顾女儿，回来的时候都瘦了好多。我因为工作应酬没有太过注意。

　　我：发生这种事情确实会对母亲的情绪有很大的改变，当时您妻子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丈夫：我...（电话响了）

　　电话里：爸，我把别人的车撞了，钱不够，你给我转点儿。

　　丈夫：你直接找秘书要，别打搅我。

　　丈夫不好意思地对我笑笑：抱歉，我一会儿有事，你和我妻子好好谈谈，一定不要离婚。

　　我点点头。

　　妇人看我进来，手里拿着一叠资料，以为是离婚的文件，热情让我帮她签了。

　　我：大姐，您看，离婚也是要有原因的，您这样这手续上也写不了，写不了我就办不成。

　　妇人犹犹豫豫的，最后跟我说：

　　我其实生了三个孩子的，头胎是儿子，但是我婆婆说头胎要生女儿。婆婆去算了一下是个男孩，让我把孩子打了，我不肯，她从推了一下，我流产了。我很奇怪，当时很多人都想生男孩，为什么婆婆算到我怀的男孩还要我打掉。

　　我怀第二胎的时候，婆婆也算了，还是个男孩，又要我打掉，但是医生说打掉很难怀上了，丈夫也不肯打掉孩子，婆婆就让我生下来了，没想到是个女孩。

　　丈夫上过几年学，知道读书才能出人头地，所以把女儿送去读书了，我当时就很高兴，我的女儿以后是个知识分子了。

　　后来我有了，我一直以为我不可能再有孩子的。婆婆也没有做什么，我就生了下来，是个男孩，全家都高兴坏了，特别是丈夫，儿女双全凑成一个好字。

　　增加了一个孩子，家里本就穷现在更是揭不开锅，我和丈夫去了外地打工。婆婆带两个孩子，幸好姐姐已经八九岁了，可以照顾照顾弟弟。

　　生意有了一些起色后，我们就把家人接到了现在住的地方。

　　姐姐的学习很用功，考了很好的大学，但是我丈夫不让她去外省读书，姐姐就报了当地的大学，有空的时候就回来辅导辅导弟弟的功课。我没有读过书，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有我丈夫和姐姐在管。

　　后来，我当了全职太太，生意上的事情都不用我管了。姐姐大学刚毕业就出嫁了，对方是高官，年纪跟我一样大。我以为女儿是被逼的，我们家当时也算有地位的，我和女儿说不愿意就跟爸爸妈妈讲，为了你得罪人也是应该的。女儿说她是愿意的。

　　到女儿流产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儿子再学校打断了高官儿子的一条腿，高官要了赔偿金和我的女儿。我是不知道我丈夫是怎么答应的......我的精力在家庭上后，丈夫就不让我接触女儿了，父女有什么事都不让我知道。

　　女儿流产的那天我去照顾她，看到高官的脸我就忍不住骂他为什么不好好照顾我的女儿。没想到他儿子说我女儿就是拿来卖的，有什么好照顾的。

　　照顾女儿的那几天我和周围的邻居打好关系，想知道女儿流产是怎么回事，邻居以为我是家里的阿姨就跟我说了，是高官的儿子推的。我跟女儿说，离婚吧，家里不怕事儿的，现在家里不会怕高官的。

　　女儿跟我说：“妈妈，我嫁进来后我们家才有后盾。”

　　我很久没管事业上的事儿，现在也管不了了。

　　我回家质问丈夫，听到丈夫和婆婆说话。

　　为什么要先生女儿？

　　家里穷，儿子没有彩礼钱，可以用姐姐收到的。

　　为什么要让女儿读书？

　　现在有知识的爬得更高，更能为家里捞好处。

　　我丈夫的打算太让我害怕了，如果我没有生下儿子，我是怎么被打算的我害怕了。

　　女儿前几天跟我说她得了什么乳癌，是癌症啊，治不好了的，再多的钱也没用。我不想过了......我要去陪陪我的女儿，她长这么大都是在受苦。小时候穷，吃不饱，长大一点又要照顾弟弟，让她读书却是让她......我，我想去陪陪，她还年轻啊，就要死了。

　　我引导妇人签了字。

　　晚上回到家我同妇人的丈夫通了电话，告诉他妇人签了那份他给我的文件。

　　听见书房里老公在歇斯底里地辅导孩子功课，我泡了杯蜂蜜茶给他。老公说孩子的成绩上重点很难，我让他给姐夫打个电话安排一下，他一下子就生气了，说不好再麻烦姐姐一家了。（我们住的房子是姐姐托关系买的学区房）

　　孩子眼看就要毕业了，经过我的软磨硬泡老公还是给姐夫打了个电话，安排孩子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