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少女》猊奥与冉客

3、第二章

　　第二章穿越时空？开玩笑吧。

　　下午放学。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正收拾书包的真琴看到峋堂由里抱着一叠卷子进来。心一下子缩紧了。说她不在乎成绩是假的啦。
　　“早上的？”她忐忑地问道。
　　由里点头。
　　真琴咬了咬嘴唇，走上前去找自己的名字。
　　伊藤批改一般都会按照成绩好坏从上到下重新整理过。
　　她没自信，于是从下往上找。果然不出所料，倒数第四张上面便赫然是她的名字，和，那硕大殷红的九字。
　　九分。
　　立时，她眼眶温了一下，呆呆地望着那满篇的红色字迹。
　　“怎么啦？”由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真琴飞快地折叠起那份卷子放入书包，眨了眨眼消弭掉氤氲在眼内的湿气。“没什么，已经找到我的了。”
　　“嗯。”由里不疑有他，把卷子放入讲桌的抽屉，随后对着真琴温柔笑道，“地我已经扫完了。我去打水擦黑板。”
　　“哦。”真琴点头，却听到一个声音在下面叫。
　　“真琴~快点~要走了~”
　　她站到窗边，看到功介和千昭推着车子扬着头望着她。
　　她突然想起早晨答应绀野老妈要给阿姨送桃子的事。于是开口，“你们先走不用等我啦。我今天有事不能去，得去给和子阿姨送东西。”
　　千昭“哦”了一声，便转身推着车子与功介走了。
　　她回过头来，看到由里用一种含着羡慕的眼光望着她。
　　由里咬了咬嘴唇，小声道，“真琴，你和千昭……还有功介他们关系真好……”
　　听得出来后一句是为了避嫌临时加上去的。
　　真琴笑了笑，摸了摸后脑笑道，“我和功介是青梅竹马啦。千昭这小子倒是和功介很好，我们没什么啦，只是住的比较近而已。”
　　由里听到她称千昭为这小子，脸微微一红，便急急转头拎着桶去打水了。
　　看着她的背影，真琴抿嘴一笑，看来有人喜欢千昭这家伙了。要不要告诉他？还是不要啦，免得由里不好意思。
　　就这么想着，抬眼看到黑板上伊藤下午来后写着的要分科的消息。
　　自己究竟是要读文还是理呢？凭自己现在的成绩……恐怕必定只能选文吧……她的科学，着实是惨不忍睹……而功介这文理都擅长的肯定都无所谓啦……那么千昭呢？他科学同她一般，不，比她更差……但他的数学却强得令人刮目相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那么吊儿郎当的一个人……
　　真琴如此胡思乱想着，眼神也慢慢从那个消息飘到黑板另一角上。
　　上面不知是谁潦草写着一句英文。Time waits for no one.
　　Time waits for no one……no one……
　　看着看着，心脏像突然被人捏住了似的隐隐发疼。
　　讨厌。
　　她伸手抹掉那句话。
　　却突然看到旁边化学实验室的玻璃门上闪过一个人影。
　　吓。
　　真琴吓了好大一跳，退后了两步。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伸手握住门把，轻轻扭转，推开，探头。
　　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但屋里面却还有一道推拉门。
　　她悄然走近，并四顾看着，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在她搭上那个推拉门时，手心里直冒汗。真琴咽了口口水，轻轻一拉。门却没动。
　　里面真的有人！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吓得她猛地退后两步。
　　“喂，不要恶作剧了，给我出来。”她大声呼喝着为自己壮胆，一方面又盼去打水的由里快点回来。
　　“叮”。
　　很细微的声音。却在静悄悄的屋子里兀自被放大了很多倍，清晰可闻。
　　真琴回头，看到地上掉落着一个似核桃般大小的铃状物。
　　她走过去弯腰俯身拾起，细观，却不是核桃。像是金属的物件。却从没见过。是躲在那个屋子里的人掉下的新鲜玩意儿吧。
　　仔细看着那个东西的她这时突然听到身后“呼”的声音，吓得一转头，脚下一踉跄，然后就看着自己以慢动作似的摔下地去。
　　脑海里充满的声音得出的结论就是：自己今天真的很倒霉很倒霉。

　　真琴以为自己这一摔下去会便很快会被摔得背脊生疼，却过了很久都没有着地。她睁开了闭着的眼，向四周打量去。
　　这一下却吓得她险些魂飞魄散。
　　这是哪里啊。
　　仿佛是时钟内部的齿轮构造，很巨大的齿轮旋转着，带动着如同丝带一般的红色条段。
　　她尖叫着跌落穿过那些齿轮，穿过红色条段，跌入一个渐渐变得漆黑的空间。
　　她竭力翻过身来，看着从眼前飞奔而过匪夷所思的马群。她像是在飞，飞过贴着她面颊奔过的马匹，听见它们嘶叫。
　　然后向上，经过那些五彩的云彩。她伸出手去，似乎触摸的到。
　　逐渐的，她竟不觉得怕了。她张开双手，努力向上飞，看着天上飞过的那些五彩斑斓的鸟群，看着脚下湍急流涌的彩色河流。看着它们逐渐全部消失。眼前晕成一片刺眼的白色。

　　半响绀野真琴才反应过来，那片白色原来是天花板的颜色。她哼着慢腾腾地从地上爬起来，原来并不是做梦，背痛得像是要断掉。想来刚才怕是摔狠了直接昏迷了。
　　“真琴？”
　　门外有人呼唤。听是由里的声音。
　　由里进来一看，被真琴四仰八叉的样子吓了一跳，忙跑上前扶起她来，问道，“怎么了？”
　　真琴摇摇手，“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好容易收拾完毕。绀野真琴揉着自己还隐隐作痛的腰，叹气。
　　提着书包同由里一前一后走在去脚踏车停放处的路上，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抱怨今天的倒霉事，突然听得身旁一阵惊怪大叫。她顿住脚步一侧首，就看到自己罩在一个黑影下。
　　竟是一个吼叫着的庞然大物朝自己飞来！
　　“啊—”
　　真琴那声短促的尖叫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奔到自己身边关切询问的由里温柔的声音。
　　怎么会这么倒霉啊！
　　自己被人撞飞不算，还好死不死地压在另一个人身上，成了名副其实的“汉堡包”，刚刚才缓解一点的腰痛这下又竭斯底里起来，岂一个痛字了得啊。
　　真琴在由里的搀扶下挣扎着起身，含着泪狠狠瞪了肇事者一行人一眼，一瘸一拐地冲自己的脚踏车走去。
　　等下回到家是不是要去拜拜神，为什么自己今天一点好事都没遇到，真是灭顶的不幸。
　　她跨上车，回头朝面含关切的峋堂由里摇了摇手道了句“不要紧我走了”便摇摇晃晃地出了校门。

　　在很久以后，真琴回顾那一天时想起，似乎那以后发生的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从那天开始的，而同时，似乎又是在那天结束的……

　　下午四时。
　　钟声乍然响起，戴着红色帽子的小锡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出来，金色的小锤奏出清灵的乐章，而道路口的栅栏在音乐里也慢慢放下来。
　　是一个平常而美好的下午。
　　橘本家的孩子站在路上痴迷地看着那些可爱的小锡人憨态可掬的样子，回首对拎着菜篮的妈妈叫道，“妈妈快看快看……”
　　他稚嫩的声音却马上湮没在一片刺耳的铃声和叫喊中。橘本妈妈则刚好看着儿子和那一抹飞速的身影擦身而过，惊出了一身冷汗，立时丢下菜篮冲出去搂住儿子，才对着那抹身影大叫，“你做什么！！小心一……”
　　声音却生生停住了，她同旁人一起，看着那脚踏车已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下山坡，而道口那黄黑相间的栅栏此时已完全放下。
　　远处的地铁已驶近。
　　橘本妈妈睁大眼睛，像做梦一般以慢动作看着那脚踏车连同上面的骑者，还有车上的那一筐粉色的桃子，撞上栅栏后被慢慢抛起来，散落在地铁行进的轨迹上。
　　世界仿佛已是一片空白。
　　橘本妈妈转动眼珠，看到她附近不远处骑者掉落的一只鞋子，和已经断毁的刹车手柄。

　　绀野真琴被抛起的时候，竟奇迹般地没有闭上双眼。她看着自己同那些要给和子阿姨的桃子一起，轻轻浮动在空中。她竟还能扭转头去，看着驶近的列车窗里驾驶员面上的惊恐表情。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惊得浑身冰冷，原来她就要死了！
　　一瞬间脑袋中如电流般出现了爸爸妈妈直惠千昭功介由里甚至刚才那位阿姨的脸。
　　不要！
　　她惨叫了一声闭上眼，感到列车车身那冰冷的钢铁触感轻轻碰上自己皮肤。

　　巨大齿轮带动着的红色缎带停住了，上面用奇怪文字书写着的时间停在这一时刻。一瞬后竟又奇迹般地飞速倒转回去。

　　绀野真琴再睁开眼时，看见自己倒在地上，自己的脚踏车的后轮还犹自转着。
　　她侧头，看到橘本家的小弟弟正同她一般坐在路中心。而一旁橘本妈妈才匆忙赶过来，表情焦怒，嘴一张一合的。
　　她呆呆地望着，听觉能力仿佛才一点一点回到她身体里，她听到了橘本小弟弟的哭声，及他妈妈愤怒的喝斥。以及，远处那熟悉而令人惊恐的地铁通过时撞击铁轨的声音。
　　她抬眼去看时间，正好看到时针移动了一个格子。
　　四时过一分。
　　真琴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竟没有死！
　　她缓缓爬起身，膝盖锐利地刺痛了一下。红色的鲜血滑落下来。
　　她惊吓般地望着，紧接着，眼泪便从眼眶里滑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她哆哆嗦嗦地对橘本妈妈低喃着。
　　橘本妈妈看着在自己面前哭泣的女孩，心下一软怒气消散全无。“下次小心一些。”她低低抱怨着，从口袋里取出几张ok绷小心替真琴贴在膝头。
　　旁观的人替真琴扶起脚踏车，替她捡回滚远的桃子装在袋里交给她。
　　真琴扶着脚踏车走下山坡去。突然，她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捏了捏左手刹车。
　　果然，那种松动的感觉。
　　她心里有了一种逃过一劫的庆幸与心惊。

　　和子阿姨在美术馆里工作。
　　她下来时看到真琴贴着ok绷的膝盖，表情愣了一下。
　　“怎么回事？”她在为真琴处理了也有擦伤的手掌后，递给真琴一杯热牛奶后坐在她对面平静问道。
　　和子阿姨长得很漂亮。一头长发总绾在脑后，喜欢穿素色的长裙。五官小巧，只是眼睛大大黑黑，闪烁着一种莫名神秘的光芒。
　　据绀野老妈说她这个妹妹自小在一些庆典里都扮演巫女角色，所以在家里她和直惠都称和子阿姨为“巫女阿姨”。
　　离刚才的事有一会儿了，真琴惊魂未定却还是慢慢平静下来。她断断续续地把刚才的事描述了一遍，问和子阿姨道，“为什么我会同一件事经过两遍获得不同结果呢？我撞到列车的感觉很真实耶。像真的死了一遍一样。”
　　和子阿姨“嗯”了一声，望着真琴的目光笑了一下，口气稀松，“这没什么，你穿越时空了。”
　　“什么？！”真琴呛了一口牛奶，咳嗽了几声用狐疑的眼光瞪着和子阿姨。
　　“穿越时空。Time leap. 有的人在你这般年纪会有这种能力啦。”她摸了摸自己下巴，“我记得我小时候也可以的。”和子阿姨笑了笑，“但现在不可以了。”
　　“Time leap？”真琴重复复述了一句，依旧怀疑，“那我当时怎么不记得我有跳跃啊？”
　　和子阿姨站起身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你那时肯定太紧张不记得了，以后用熟练了就会知道的。”
　　真琴半信半疑地“嗯”了一声，把剩下的牛奶喝掉，看到和子阿姨台子上的用布盖着的画框，换了一个话题，“阿姨你还在修补那幅从仓库里找出的画啊？”
　　“嗯。”和子点点头，用温柔宠溺的眼神望着那块板子，“就快好了，你就快可以看了。”
　　真琴对这个倒没什么兴趣。现在她关心的，是她如何再可以穿越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