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城》流小芒

10、落落救场

　　此话一出，周围的神仙突然细细簌簌，被点名的二殿下瞬间红了脸。
　　“这天庭左不过娶了一位侧妃，大皇子的正妃还没着落，二殿下还未娶，你怎么就想先安排了三殿下呢？难不成，您是觉得三殿下的年纪比二殿下还要急迫，还是觉得声名显赫的尹川的未来掌川只配做个三殿下的侧妃呢？纵然你是云亦的亲姨母，可这天庭的规矩怕是要好好领会些。”落落说着又喝了一口酒，欢城被这一番一二三殿下的说辞说的云里雾里，实在搞不清楚这其中弯弯绕绕的精髓，也不知道这话说的是不是一阵见血。
　　不过她虽听不懂，却懂看人的表情。
　　这天帝面无表情，朝初的脸红一阵黑一阵，云亦依旧眉头紧锁一言不发，那个莫名其妙被拉出来的二殿下感觉十分莫名其妙。大皇子面露尴尬假笑着，连带着千芳年也跟着不知所措。
　　欢城一点点听明白了，这落落仙人一箭好几雕，先是数落朝初的不对，又暗自讽刺大皇子娶的千芳年左不过是一位侧妃没什么好和千氏一族扯上关系的，又将二皇子拿出来扯皮转移视线。
　　欢城悄悄看了落落一眼，难不成自己刚才在千芳年那吃的亏都被落落看出来了，他轻描淡写几句就横扫了一大片，简直快哉！
　　朝初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天帝和坐在天帝旁边的朝岫天妃，壮着胆子道：“我今日说这些话也不是空穴来风，并无不尊重二殿下的意思，我也是二殿下的长辈，若二殿下今日也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同门师妹，肯为她奔赴天覆山救人，我这个做姨母的也是愿意为二殿下说话的呀。”说着她着意看了一眼二殿下。
　　“可二殿下这不是还没信儿么，如今有意中人的是三殿下云亦，这做二哥的哪有看着自己弟弟有了心上人不肯成全的道理？二殿下，你来评评理，若今日云亦要求娶欢城，你还能因为自己还没娶妻拦着不成？大皇子也是做哥哥的，你会为了你没有正妃而毁弟弟的姻缘吗？”
　　二殿下和大殿下突然被点名，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大皇子率先说：“姨母这是哪里的话，若是三弟有了好姻缘，我做大哥的自然无有不应的。”二殿下见大哥发话了，也拼命点点头道：“我也是，三弟先娶也没什么的。”
　　朝初得了两位殿下的支持，心中安稳了许多，朝着落落仙人微微笑道：“落落仙人看见了吧，这几位兄弟关系和睦，自家兄弟有了喜事比自己有喜事还要高兴。我是云亦的亲姨母，也比旁人同他亲厚些，就算今日多为自己的亲外甥考虑考虑，也是人之常情。”
　　“朝初公主不说，我都给忘了，您是朝岫的亲妹妹，云亦的亲姨母，难怪为着自己家的着急几分。”这话说的朝初心里十分得意。
　　不过落落仙人继续道：“这人间有一句话，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说我们天庭的神仙没人间那么多迂腐的规矩，可婚姻大事也一向是父母做主，怎么今日朝岫天妃一句还没说，朝初公主倒如此着急？这谁是亲娘，谁是姨母，老夫是老眼昏花看不清了。”
　　朝初脸又煞白，朝岫天妃见状解释道：“我这妹子性情直爽，有一说一的，本就是两全其美的好事，这朝初是为了云亦有些口无遮拦了，都是为着孩子们好。云亦的婚事自然是由陛下和我做主。今日不过恰逢凤羽成亲，朝初触景生情说番见解，落落仙人莫要怪罪我妹妹才是。”
　　欢城暗暗骂道，难不成我就是那一番见解？哪有这么说别人的。
　　“天妃客气，老夫不过是争辩几句，既然自己觉得没什么，老夫又不是殿下的亲生爹娘，天妃都发话了，老夫也不多说什么了。”
　　欢城憋笑，她这次听懂了，落落这是侧面讽刺天妃，你是亲娘没错，可你旁边还坐着一个天帝，他才是正儿八经的亲老子，也是掌管天地所有人命运的主宰，是真正能做主的人，你，你妹妹都靠边站才是，天帝还没发话呢，几个人一唱一和的，真当欢城旁边没有人啊。
　　欢城伸出藏在桌子底下的手轻轻给落落仙人鼓了鼓掌，她发誓，从今往后落落仙人就是她的第一师父，没有其他！
　　朝岫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天帝，天帝一言不发，似乎并不打算说什么。
　　朝初见形势有些尴尬，清清嗓子道：“就算今日我朝初做的有些不合礼数，为着的也是我的亲外甥，落落仙人说我不配为云亦殿下安排婚事，那落落仙人在这辩驳这么些道理，是以为自己教了几堂课就能比我更说的上话不成？我不知礼数，落落仙人好像也说的不合身份了呢。”
　　朝初心想，一个有血缘，一个不过是个半路的师父，即便你是位老仙，这里聊我外甥的婚事与你又有什么干系，半路杀出来打我的面子，我姐姐是天妃，我是青鸾国的公主，也不比你这样一个无所事事的老神仙身份低贱在哪。
　　欢城几乎就想冲出去骂人了，你什么身份敢顶撞落落老师，只有我才可以好吗！只见落落微微一笑道：“朝初公主说的没有错，我与殿下和欢城，都无血缘关系。如今三殿下的父母在堂上自然说得上话，不知各位可还记得朝初口中的为三殿下挑好的人选尹欢城，她父母在哪呢。今日就算你们都说定了，可尹川这边可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要为欢城觅得良婿，为尹川招揽女婿了不成”
　　朝初瞪着眼睛，看着欢城道：“若是今日陛下点头，自然是要尹川的千月姑姑过来商量一番的，此事没什么好急的。”
　　此话一出，殿上开始议论纷纷，各路神仙谁人不知千月自打十年前突然出现见过天帝一次，就再也没上过天庭，更不必提今日本该她出席的宴会还是让欢城代替的。
　　千月与天庭划清界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若天帝真点头了，这千月来是不来呢。
　　来，不知她这样一个性子刚烈的人如何能破天荒地同意欢城嫁进天庭，不来，天庭又是丢了一次人。朝初的这个提议显得越发不合时宜，她怎么能想到要尹川的人嫁给自己的亲外甥呢，这样尴尬两难之事，真叫人怀疑她的居心了。
　　其实朝初的想法很简单，今日尹欢城来天庭闹出了乱子，差点把云亦也给害了，她姐姐就已经十分担心了，本来为着大儿子的婚礼筹谋了这么些天好不容易修成正果，竟差点毁了自己的三儿子的性命和前途。
　　朝岫同朝初说起这件事时，也说起了那些风言风语，朝初心想，这谣言已经出来了，不如顺水推舟，将欢城娶了，再解决一位儿子的婚姻大事。
　　朝岫起初不同意，于是朝初凭着自己对尹川的印象向朝岫细细描绘了一番，说千氏一族如何如何尊贵，尹川如何如何声名显赫，云亦如何如何优秀，天帝如何如何喜欢欢城，重视尹川，顺便提了一句如今太子人选未定，如若云亦能够娶了尹欢城，借着尹川的势力，那他说不定就是太子了。
　　朝岫这才细细想此事，觉得有理，而且看儿子那副模样，一定是喜欢欢城才不惜性命的，不管从哪一方面看，这个婚事百利而无一害，也顺了儿子的心意。至于那个爱闯祸的尹欢城，娶回来细细调教便是。
　　只是一点，朝岫的知道千氏与天庭有多年不和的心结的，毕竟往事犹在眼前。
　　朝初也大约听过一些天帝与千氏的旧事，遂又劝道：“这天帝肯让大皇子娶千芳年，不就已经告诉世人那些陈年往事过去也就过去了吗？这尹欢城虽是千氏的后人，可她姓尹还不姓千，千芳年都能嫁进来，尹欢城只会更容易。凤羽有北藏仙人从中调停，大不了青鸾国也请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过来，天帝最重视老神，必然不会多有刁难。”
　　朝岫听了有理，但此事不好亲自提，这才同妹妹做出一场戏来，谁知道落落竟是第一个不肯答应的。现下朝初朝岫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老夫说的能为欢城做主的并不是千月，十年前千月也只是说自己暂代尹川掌川，过两年欢城便是尹川正儿八经的主人了。千月同朝初公主一样，都不是欢城的亲娘。欢城的亲生父母不知所踪，至今无下落。老夫以为，欢城的婚事终究是她自己的亲生父母做主的。”
　　“落落仙人这话说的有意思，千千和尹慕白十年都杳无音讯，难不成下半辈子他们不出现，欢城就不嫁人了吗!况且你如何知道他们还在人世呢，万一……”
　　“朝初公主请你自重！”欢城再也坐不住了，大声呵斥住朝初，她今日像个疯狗一样咬自己一口也就罢了，敢对欢城的父母不敬，尹欢城还不至于怂包到别人骑到头上来都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