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哉风 [猫鼠互攻]》安迪

80、【番外二】 小白未遂的洞房花烛夜 下

　　【下】
　　伸着手，任由白福夫妻二人伺候，披上斑斓百花殷红绣金外襦，辉映同样红艳艳的喜服内裳，耀眼之至。
　　自幼贴身伺候的家仆一直垂头，眼泪竟不断线往下滚珠儿。
　　白玉堂见他这般，皱眉侧头虚踢一脚，竟笑出声来，轻叱：“你又不是梳头娘子，当不来差也不算丢人到家，哭什么？”
　　顺势跪下，白福还倒噎着气：“爷……小的，受不了……”
　　眉毛皱得更紧，打量盘中一堆金钗翠翘、绉绒堆花，白玉堂眼神也渐渐凝冻寒气，语声却仍带笑：“你受不了什么？……莫非是这上袄下裙太麻烦，你怕日后天天都要伺候爷穿，差事凭空多一倍，想加月例银子？”
　　——爷自己能不动声色嘲讽裙钗，白福却有几个胆子，哪敢玩笑？
　　堂堂锦毛鼠白五爷，何等傲岸不羁、何等英风飒爽，竟甘心打扮成女人出嫁……这事传开去，日后还有多少冷眼冰刀、讥嘲霜剑要挨？纵横娇纵惯了的爷，怎么受得住？
　　白福凌乱想着，只噎着嗓子叩头，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压根儿懒得搭理白福这番忠心，白玉堂胡乱捋一把披散两肩的黑发，喃喃：“这头发到底没有女娘们长。就算妆成三绺梳头，终究也不像？”
　　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兄弟怎么忘记了，嫂子的陪房清娘，便是金华府最顶尖的梳头娘子？”
　　白玉堂眼神微动容，转瞬嘴角向上一弯，昵声答：“谢大嫂。”

　　咬牙苦等良久，总算见清娘似乎忙完了，却又盈盈打开胭脂水粉盒子。
　　白玉堂实在坐得浑身别扭，真觉得比练功还累。
　　终于被香喷喷茉莉粉、红腻腻玫瑰膏薰得受不住，哀求地瞧大嫂，放软声音问：“嫂子，就算真拜堂，还有织锦红盖头挡着，这些粉黛胭脂，就……免了吧？”
　　白大奶奶早蓄了满眶泪。
　　抬手轻抿白玉堂鬓角，眼神慈中含悲，颤着声儿答：“傻孩子，自那次跟展爷一起回来跪祠堂，嫂子已经明白了……托芸生带话，实在欠展爷太多，这辈子拼着舍却男儿身，就算从了他的夙愿。嫂子反复琢磨过这事儿。白家二爷玉堂得皇上亲祭，尊荣富贵早入了土，就当……就当我多一个妹妹。”
　　见情若娘亲的嫂子这般伤感，白玉堂心一颤，就想欠身跪下。
　　清娘急伸手按住，白大奶奶忙道“别乱动，粉一定要匀”，也帮着摁。
　　白玉堂勉强又坐下，听嫂子叹息一声，接着说：“展爷帮着对账呢，这早晚就过来，时间不多，你给我乖乖听着——对夫婿三从四德那些，你是聪明透的人，就算心里不屑，既然低头做人家娘子，好歹面上不能乱，千万记得莫要嫉妒。男人家都跟馋嘴猫儿似，没有不爱美色的，幸亏你这模样……谅他疼惜不迭。只是到色衰，切莫——”
　　没等听完，白玉堂已大乐。
　　推开清娘抹粉的软扑子，直槌腿：“猫儿，你就别在外头演拴马桩子了……进来吧。听听嫂子说什么来着？馋嘴猫儿，哈哈哈哈。”

　　展昭进得门来，先恭敬俯身叉手行礼，还目不斜视忙着问安。
　　白大奶奶敛衽还礼，客客气气问候过起居、道谢展爷承担诸多事务等等，才转头问清娘：“都妥当了？”
　　清娘为难：“不成，才匀了粉勾了眼皮晕，胭脂唇膏都没染——扦眉毛太耗时间……求二爷别这么拧来拧去，拔眉毛还没有蚊子叮这点疼，哪里就忍不了？”
　　展昭憋笑到浑身发抖、不敢抬头，总算勉强维持礼数，打量着曳地绛红洒金百褶裙，劝：“左右没发喜帖，更不必拜堂，妆没上全也就罢了，不妨的。”
　　又细细打量白玉堂，白大奶奶点头，从容道：“却嫌脂粉污颜色……确然，就不轰轰烈烈办喜事了，早备下现成的洞房花烛、簇新衾枕绣被，展爷喜欢就好。”
　　正要再劝她们放过白玉堂，展昭侧身对他颔首微笑，刚一抬头，整个人如遭雷噬，再没开口——可怜堂堂南侠，半世谦冲、礼数周全名声毁于一旦。
　　看见白玉堂盛装嫁衣的模样，展昭直眉楞眼僵在当场，神情如痴如醉，竟是魇了一般。
　　白大奶奶叹口气，示意清娘跟着，转身便走。

　　向来习惯展昭的赞叹目光，白玉堂只侧头聆听。
　　等她二人脚步声出了院门，隐隐听见吩咐白福“仔细守好，不准杂色人等扰了”，不由锤桌大笑：“好了笨猫，好歹大嫂都答应，你就别演初见貂蝉的董卓了！”
　　展昭依旧痴痴瞧着满身彤红、珠围翠绕的白玉堂，耳边似乎漂浮着他的声音，嘴一张，竟觉喉咙直烧，发不出声音来。
　　见这副痴迷沉醉模样，白玉堂心思向来灵动，一皱眉，三步两步到菱花镜前。
　　坐下一照，自己也呆住了——西洋透亮水银镜子里，活色生香一位倾国倾城佳人！
　　锦毛鼠风流自喜，并不太费时间心思沉迷烟花，照样红粉知己遍天下，却哪里见过这样的绝色？——没有言笑含颦、没有眼波流转，美到绝处，竟连平素豪迈姿态，也都成了妙不可言的风姿。
　　心头一阵酸涩，白玉堂抬手一击，可怜镜子变成一地碎裂，折出许多殷红影。
　　这么大动静，展昭却只痴痴瞧着白玉堂，僵直的模样一点没变。

　　撩起红绫子裙，草草别在腰间。白玉堂猛地抽出帐边画影，指着展昭咽喉，剑身森冷光晕流转不定：“瘟猫！傻了？……接招！”
　　此刻展昭一腔子欢喜快要炸出来，满心满眼只痴痴瞧着眼前新嫁娘，哪听得见白玉堂说什么？
　　只呆呆伸手，要拨开面前挡住视线的亮晃晃东西，眼神还发直，嘴里喃喃：“苍天在上……玉堂，玉堂……”
　　白玉堂急忙一沉腕，剑刃往下划一弧，怒吼：“傻猫！笨猫！莫非你当那猫爪子刀枪不入，竟敢来碰你五爷的画影？”
　　怒叱如风过不留痕。
　　展昭依旧笑得傻呵呵，一颗心飘飘悠悠、神不守舍，只管痴痴瞧着面前白玉堂，只觉得他眉毛竖起来飞舞、形状漂亮嘴的一张一合，不管什么姿态，都好看的出奇。
　　从未见过沉稳的展昭这副呆样子，白玉堂终于掌不住，抚胸顿足，笑得前仰后合：“哈哈瘟猫你傻够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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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忍笑伸头说，这小白其实还是很特殊的，哈哈
没写完就贴出来是我不对，尽量努力写完结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