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虚》和銮

6、第 6 章

　　a市的夜很热闹。
　　至少，陈一家楼下的夜很热闹。
　　他家楼下是一条很长的小吃街。每天从下午六点开始就有络绎不绝的人来觅食。
　　现在是晚上十点，高中生陈一刚刚下课。他把车停在了街口。侧着身子慢慢地挤过摩肩接踵的小吃街。
　　不知是谁在混乱中结结实实地踩陈一一脚。疼的他龇牙咧嘴。
　　他转身想看是谁这么没长眼睛。
　　在转身的时候，撞上了一个打扮夸张的女孩。碰掉了她手中的碗。
　　“我的咖喱鱼蛋！”那女孩怒目瞪向陈一。“赔我的鱼蛋！女孩扯着陈一的袖子，不让他走。
　　就在这时候，陈一恍惚了一瞬。仿佛自己坠入了深海中，四下的环境都安静了。接着便挣脱了女孩的束缚，痴痴的往前走去。周围的行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直到走出了小吃街，像是穿过了一层障碍。
　　陈一才回过神来，似乎是忘却了刚才的遭遇，若无其事地往家里走去。
　　穿过一条黑漆漆的小巷，孤零零的立着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就是陈一的家。
　　陈一抬头望了眼自家住的二楼，得，黢黑一片。他爸没回来呢。
　　他叹了口气，他家这个伟大的人民警察每天回家都快凌晨了。父子俩每天只有早晨起来能见上面。
　　陈一抬脚准备上楼。
　　头顶的灯在这时候却突然忽明忽暗。在发出一阵”呲啦啦“的响声之后彻底灭了。
　　”我去，这么倒霉。”
　　陈一话音未落，耳边便传来一声巨响。
　　“砰”地一声，一个巨物砸到了陈一的脚边。那巨物可以称作是一滩，一坨，但绝不能称作是一个。
　　这是一滩黑色的不成形的粘稠液体，还不停地向外滚落着类似骨头，竹签的异物。
　　陈一惊骇，双腿发软，瘫坐在了楼梯上，手脚并用的想让自己离那巨物尽量远些。
　　巨物扬起的烟尘散尽。一个提着长刀的男人走近。
　　陈一和他的眼神撞上，陈一在过去十几年中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那是和平年代难见到的杀气。
　　只一瞬间，那男人便收回了眼神。他转动手中的长刀，阔步走到怪物跟前，一刀刺进怪物的身体。
　　那长刀似乎是特制的，在刺进怪物身体的瞬间，刀上的符文亮起，闪着火红的光。那滩怪物也开始剧烈的蠕动，扭曲着。不过须臾，便化作了一堆灰烬，消散了。
　　只剩下一柄长刀静静地立于地上。男人收刀入鞘，转身又看向此时坐在地上的陈一，没作声。接着便走出了楼梯间。那男人对着外面的少女说道：“怎么放了一个普通人进来？工作失误三千字检讨，扣绩效分五分。“
　　”我能力还不熟练嘛队长。再说了，不是还有队长您嘛。“
　　两人并排走远，老旧居民楼的楼梯间内只剩下了陈一一人。
　　刚刚经历了这些，他还没缓过神，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他在慌乱中坐起身，看向眼前正逐渐走远的两人。
　　逆着路灯的光，背着长刀，风扬起衣角。是陈一见过的动漫里拯救世界的角色。
　　黑暗里，那男人打了个响指。
　　响指声传进陈一耳朵的刹那，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接着便晕了过去。
　　“儿子，儿子，醒醒了，上学去了。“
　　陈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是他的父亲，陈龙，一个一辈子鞠躬尽瘁的派出所片儿警。
　　陈龙看着眼前刚起来还迷瞪的儿子，咧开嘴笑了起来。
　　“儿子，难得你今天起的比我晚啊。快，洗漱完来吃我做的早餐。”说罢，陈龙拍了拍儿子的肩头。
　　“哦，我昨天晚上做噩梦了，没睡好。“
　　陈一揉了揉眼睛，起身去洗漱了。
　　“今天做的啥好吃的啊爸。“陈一坐上餐桌。
　　“芝麻糊啊，高中生了，容易掉头发。多吃点芝麻保护保护头发。别像你爹似的，在这么绝代风华的年纪就秃顶了。“陈龙摸了摸自己稀疏的头顶，示意陈一赶紧喝芝麻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