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为奴》lilee

20、正文十

　　下了朝，金佑安在回去补眠的途中遇见了一副刚刚睡醒样子的朴楚喆，心中倍加郁闷。

　　“真是过着猪一样的生活啊，老朴。”他打招呼。

　　朴小王爷比金佑安还要郁闷，明明是一个美好的上午，为何刚刚睡醒就遇见这么个摆明要找茬的。

　　“你跟哪个学不好，非要和金信泰那厮学？”用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望天，朴楚喆实在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金佑安的身上，“文戬呢？”

　　“去户部公署了。”金佑安打了个呵欠，“早朝真是闷死人。”

　　朴楚喆颇有感触的点点头道：“这就是我一直留在大氶的原因。”要是回到连湖，还不得被他大哥天天押去上早朝。

　　“这点你还真就不如金信泰，你看他堂堂大氶的郡王，一共也没上过几次早朝，估计连大殿门在哪都找不到。”金佑安嘟囔。

　　朴楚喆听了，也只是一笑，居然不再接话。

　　金信泰的声音突兀的冒出来：“你们两个大清早就议论人是非可不好。”

　　朴楚喆看看高高在上的日头，道：“信泰啊，你要硬说是大清早，连我都不好意思了。”

　　金信泰似是没听见，晃晃悠悠的走了。

　　文戬显然没有那些闲人好命，此时此刻正坐在户部翻阅今日折子的副本。

　　户部掌管钱财粮饷，琐事尤多，文戬几十个折子细细翻下来，居然隐隐头疼。

　　千头万绪，如何查起。

　　外面骤然爆出吵闹声，大有乱上加乱的架势。

　　文戬不由得生出些许烦躁的情绪，起身开门看看缘由。

　　一个叫不出名字的户部郎中正在斥责赵明贤，赵明贤微低着头，还有些旁的人闲言杂语火上浇油。

　　文戬皱着眉，没有说话。

　　户部尚书李公权恰巧进来，见了这一幕，又见了四皇子文戬面色不虞，不禁道：“这是做什么，公署之中大声喧哗，成何体统？”

　　众人见势，作鸟兽散，唯独留下事主二人。

　　“殿下见笑，是臣等疏于管教。”

　　文戬道：“李大人何出此言，许是有缘由的。”

　　那郎中听到，噤声不语。

　　文戬见到，便心知多半这是非，是无中生有的，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李公权。

　　李公权躬身道：“容下臣查明事实，再禀明殿下。”

　　文戬摆手：“既不是什么大事，李大人还是就此作罢吧，不如与本殿讲解一下本年的款项拨划。”

　　李公权忙道：“殿下请。”

　　文戬也道：“大人请。”

　　那郎中松了口气，暗自瞪了赵明贤一眼。

　　赵明贤却自始至终都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夜半时分，赵明贤伸展了一下酸痛的肩膀，终于把那些为难人的杂事都做完了。

　　外面自是月朗星稀，赵明贤仰头望着，沉寂着心酸。

　　“赵主事这是好兴致。”声音划破沉寂。

　　赵明贤循声而望，不远处一人身长玉立，金冠锦袍，原是四皇子文戬。

　　“臣见过皇子殿下。”赵明贤赶忙行礼，被文戬双手托起。

　　突如其来的礼遇，让赵明贤心中一惊，明了大半。

　　“赵主事不必紧张，这夜深人静，礼数不必做与别人看了。”

　　“谢殿下。”

　　“本殿的来意，想来赵主事应该知晓了吧。”

　　“臣明白。”

　　文戬微笑着点头，眸子里的亮色像是一道流光，划破了夜空。

　　“你可愿意？”

　　“这是臣的荣光。”

　　“赵明贤，说出你的要求，除了荣华富贵、高官厚禄，你内心里的所思所想。”

　　赵明贤双膝着地，咬牙叩头：“臣......想见见家姐......”

　　静寂了片刻，惊疑不定的抬头，额上的血顺着直挺的鼻翼滑下，四皇子文戬依旧站在面前，直直的看着自己，正如此时此刻，自己也同样直直的看着他一样。

　　那双动人的眸子，深不见底。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尊贵的四皇子轻叹了一声，道：“文戬自当竭尽全力。”

　　赵明贤百感交集，再次把叩头，长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