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想让我发愁,下辈子吧 ...

  •   没有人知道,我是怎么度过那几天的乌云密布的。实习的号角紧锣密鼓的吹响,我却决定回家呆一段时间,王怀玉老师让我先去公司熟悉熟悉环境,我恳求她给我一小段假期,临近毕业,学校里面查的紧,我必须要去系里找主任盖章才能回家,在系里我见到了同样来盖章的谢培安。
      他有点欣喜,从他看我的眼睛里流露出来,我不慌不忙的走在系办公室的走道里,人很少越显局促不安,假装没有看见,继续走我自己的路。偶尔走过的人都纷纷对我们侧目,原因是谢培安一直想上前讲话却有欲言不止的走在后面,系里办公室是在走廊的尽头,那边有一扇窗户,很大的光亮把冗长的楼道显得很敞亮,只不过,那种自然而然的亮光刺痛我一直酸痛的眼睛。

      老师各个都正襟危坐的守着电脑面前,系里很多老师都认识谢培安,所以连带着有很多老师也认识我,他们见我们一起走进来,都喜滋滋的对我们微笑。
      我无所适从的报以无意义的笑容,谢培安倒是很放得开,走到最后面的老张桌子前,拿出一张单子让老张盖章,我站在后面等着他结束。

      老张眉飞色舞的对他说:“谢培安,怎么要回家发展啊。”说完她掉过头看看我,继续乐不思蜀的说:“你们两个志同道合的来这里,是不是计划着回家结婚啊?”

      室内的其他两位女老师热情洋溢的接头交耳,有那么一瞬间,我恍如置身于一个很大很空的冰窖里,周边一个人都没有,但有很多回声不断冲刺着我的耳膜,他们都在说一些杀伤力极强的话,那些话听起来那么美好,品味起来如锥刺般难过,脚底立刻生麻,我有些站立不住想要倒下来。

      轮到我的时候,嘴巴紧紧的闭着,我什么话都不说,现在只等老师的大印一盖,然后回家。
      显然老师没有听见我心里的呼唤,准备向我发问。
      捉摸不定的目光映着她那张暗淡无光的脸,平日里总听说这个老女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很少与她打招呼,因为我很少犯错,一般都是犯了大错的人才会有幸一睹她的芳容。
      她刻意的压着嗓门对我说:“成想想,我们系里谢培安可是一个好孩子,年轻有为,你真是赚到一个宝啊,这样的男孩子你可要抓紧了,老师很希望你们能够幸福的走下去。”

      胃里有翻江倒海的感觉,中午吃的西红柿炒鸡蛋气势汹汹的要翻腾而出,我克制自己的情绪,脸色苍白的盯着老师手里的红印看,希望她能够尽快的把章给盖掉。

      身后的两个女老师也应声附和着,甜蜜幸福的时候你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的快乐,而现在你希望除了你以外全世界的人都是呆子、傻子、聋哑人。
      我站在这个荒凉世界最荒唐的地块上,看着那么多人表面发自肺腑的笑容,心里却诡异的笑他们自作多情、云里雾里。然后我也笑了,笑那些傻瓜。

      等我彻底发现世界上还有一个分明的自由地时,电梯门静悄悄的打开了,一股熟悉的空气钻到这个狭小的空间,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股热烈的冲突感,脑袋有片刻的发昏,抬起右手无力的放在额头上,微微的热度冒上来,紧贴皮肤的温热夹带着疲劳兴冲冲的逼视我的无力,然后浑身四肢都跟散了架一样,高楼大厦坍塌似的绝望,我扶着电梯门踱步走出来,抬起头就看见谢培安高大的站在主楼的门口,眼睛红红的看着我,鼻子上面有细微的汗水。

      我别开眼睛不去看他,但是我不敢闭上眼睛,浑身无力的恐慌慢慢的快要把我整个人给吞噬掉,转过身体想走小门出去,谢培安凑上来拉着我的手。
      我不说话,看着脚底下的底板冷冷的打着一些光,耳朵里不断的回响着谢培安的气喘吁吁。
      他说:“为什么不等我?”原来他刚刚是从九楼走下来的,难怪呼吸怎么急促。
      我冷眼笑着说:“真好笑,我又不认识你。”
      “难道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就厌恶到不想再看见我?”电梯再次开门的声音打破了谢培安下面要说的话,烦扰的事情就是刚刚见面打招呼的人再次出现,两个老师再次与我们狭路相逢。

      他们吃惊的对我们微笑,然后其中一个卷发的老师打趣说:“成想想,怎么闹脾气了,刚刚我就发现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谢培安欺负你了。”她说完就朝着谢培安微笑。
      此时此刻,那个微笑能准确的置我于死地。
      我愤怒的甩开谢培安的手,准备要走,然后后面的那个老师显然不肯放过我们,她说:“谢培安可是个好孩子,你们也不要闹别扭了,不是盖了章打算回家吗,快走吧。”

      好孩子,谁是好孩子。
      几天内积累下的怒不可揭是时候让它放松一下了,我掉过头走到他们的中间,眉开眼笑的说:“老师,你们大概不知道吧,谢培安可真是个好孩子,他不仅要回家,而且过几天还要请你们去喝喜酒呢。”

      那两个女人在谢培安瞳孔的幽深里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继续热情的解释:“谢培安要回家生孩子了,已经2个月了,这可是一件好消息啊。”
      手心里冒着虚虚的汗,我知道那是带着冰冷的气息。
      女老师瞬间吃惊看着我的肚子,然后眼睛里有些排斥的,但很快要变成了欣喜。
      我知道他们的意思,但连忙摇头摆手的解释说:“你们误会了,我说的是谢培安现在的女朋友,苏美轮,你们也认识的,那个人可比我有本事多了,是她怀孕了。”

      再说下去,我确定自己会莫名其妙的死掉。
      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我一直走,谢培安也跟着我走了一路,隔得很远我看不见他的脸,只知道,这个男孩子就算在对我好,也已经是别人的老公,别人的爸爸。

      汽车音乐的响声早已经的盖掉了我的哭声,泪水模糊了视线,有好几次不小心撞到了路人。手中离校通知的白纸红章早就偷偷的被我搞破了。我一狠心用那张红色的纸擦眼泪,阳光狠心的对我照射,我怀疑我什么时候和它结下了梁子,要不然为何我已经哭的这么大声、这么难过,它还要积极的折磨我?
      小石桥的尽头我看到了一家寿司店,身无分文的我是不会踏足的,这条路上我大概穿过了七八个小石桥,一个连着一个,默默无闻的被我践踏、被我光顾,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就好比谢培安默默无闻的脚踏两只船,我们都是受害者,所以我每次都小心翼翼的慢走。
      原来人生从来都是失败者哭得最惨。
      我渴求有一阵强烈的海浪海风压过来,席卷我所有的疲惫,像《楚门的世界》里主人公遭遇的狂风大浪一样,等我历尽千辛后,只有接受里我,我还能坐在船舱里悠悠的吹着海风,怡然自得的晒太阳,没有压抑、苦闷和挣脱不开的惆怅。

      谢培安后来对我说:“我害怕你这样,一个人,从开始到结束都是一个人,我宁愿我们从没有开始过,陌路也很好,总比现在你恨我。”
      “你错了,我不恨你,我恨自己没有魅力,苏美轮可以陪你上床,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抵不过她陪你一晚上,你说,我是不是要去找个男人升值一下?”

      “成想想,你不能这样想。”
      “怎么,我这样你会难过会回到我身边吗?”
      “、、、、、、、、、、、”
      “我替你说了吧,你不会,所以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时间用一副我所厌恶的样子改变了我们,曾经的美好撕心裂肺的折磨我,所以求你饶过我。”眼泪流干的人只能靠吼叫释放情绪。

      他冲上来抱住我,低声下气的问:“想说的话有很多,说多了你会以为是借口,在你心里已经彻底笃定我是那样的人,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天平,我的重量飘到半空中孤零零的看着你,你熟视无睹,对我公平一点好吗?”
      我奋力的冲出这个一直以来沉静并且贪婪的怀抱,气势汹汹的质问:“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你和别的女人上床生孩子,还要求我给你公平,谢培安,你还有没有逻辑性啊?难道你要我恨你一辈子吗?”

      “我要你恨我,恨得你牙痒痒,这样我们都不好过。”
      “你这是什么逻辑,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是我不好过,我追你追的好辛苦,最后还要拱手让人,我的爱情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你,依旧是抢手货,我是失败者。”
      谢培安说:”小想................”
      “别叫我,别让我听到你恶心的声音。”
      我们都不再说话,傍晚的街道上陆续的亮起来灯,看着这些陌生而又熟悉的光亮,突然有种万箭穿心的无奈,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都在干什么,有没有和我一样,此时此刻对即将死去的爱情做徒劳的争辩。
      我发现我从没有爱过这个世界。

      我害怕想起这一段,就像是听歌的时候最害怕听到高潮让人流泪的歌词,我不禁想起和谢培安的点点滴滴,就这样折磨的想念下去,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他。

      外面的风声更大了,像是谁的哀嚎,空调的温度很高,我却哆嗦的窝在被褥里小声的哭着,热泪一波一波的,心真的好痛,求冷风吹走我所有的记忆,让我不再想起这些往事。
      冷风吹吹,依旧乱心。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的时候感觉自己生病了。头痛欲裂,嗓子里有股热气在冒火,说不出话的难受。我全身酸痛艰难的起床穿衣服,手机突突的响起来,我爬过厚厚的棉被去接电话,动作特别像懒散的猫咪。

      苏美轮很尖的声音传过来:“成想想,我猜你现在一定在桐城的路上,怎么几天我不教训你,你到矫情起来了,你还好意思来参加同学会,你就不怕看见我,不怕我对你发难吗,你还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下吃饭,你等着,你来我就让你死的难堪,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就算大家都相信你这个婊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想说的话被卡在了隐隐刺痛的嘴巴里,可能在更深的地方,在心里卡住了。
      我故意激怒她:“一大早你发什么疯,你天天想着我要做什么,你不累啊。”
      然后我又补充了一句:“我为什么不去,同学是我的同学,朋友是我的朋友,我要去,我专门要来气气你。”

      苏美轮在电话里阴笑着说:“你不是害怕我吗?怎么还敢去同学聚会,上次被我吓过就直接离开桐城了,狐狸精,你最好给我藏好了,不要被我发现你的小尾巴,我会把你揪出来煮了吃了。”
      我发觉她越来越会说话了:“你胃口不错啊,居然还想吃狐狸,狐狸吃狐狸,够有创意。我猜你是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苏美奂的家里,偷偷的找我的电话号码对吧,以后不用那么处心积虑的查我,你想要知道的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你。”
      “成想想,你冤有头债有主,你、、、”
      在她还没有发炮弹之前,我果断的掐了电话。苏美轮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潜在的杀手,无时无刻的对我狙击放线,稍有不留神,就有可能让我去见上帝。以前不管我换多少次号码,逗留任何城市,她都能在半夜里给我打骚扰电话。

      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被她用电话轰炸掉的,那个时候我每天都忙的昏天黑地的,刚毕业要学的东西有很多,成天在公司里面加班到很晚。苏美轮就乐此不疲的给我打电话,我有的时候都会无端的认为她给中国移动客服送钱了,一开始我换号码换手机,后来次数多了我就不想用手机了,可是她竟然给我公司打电话,骚扰我不够还骚扰我老板,最后我辞职了。
      那份工作是我妈给我找的,花了很多关系。那天我妈杀了我的心都有了。
      其实我也想死,一了百了。
      以后扰乱我工作的电话她倒是没有打过,但是还是会无缘无故的给我打电话,当然都是说着同样恶心的话。有的时候,我一个人走在路上,都能隐约的感觉有人在偷偷地跟踪我,或许回到家发现有人进过我的屋子,半夜做噩梦醒来恐怖的发现窗帘后面躲着一个人,每次都是发疯似的把家里翻动几遍,去找一个根本就不会存在的摄像头。

      至于恐惧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大都歉疚秘密的活着,我就知道一个故事,难道就没有权利过平静的生活吗?

      继续我的周末,继续我的睡眠。谁规定一定要去参加老套的同学聚会的,我表示抗议的最强有力的说法就是,我生病了。这一点是真的,尽管我知道他们不会相信。有的人一定会在心里嘲笑我的胆小,对,每年的同学聚会我都有百般借口搪塞,搞不懂为什么不愿意去也要被其他人说成是胆小如鼠。
      事实上,确实我惧怕,惧怕看到这么多同学的面孔中,少掉谢培安。

      那天的明智的把手机关掉了,昏昏欲睡的的躺在床上,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感冒竟然好了,果然睡眠是有魔力的。

      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门外笔直的站着叶露,当然他的后面站着范云,这两人好像还没有睡醒的样子,我惊诧的叫了起来,只不过同时尖叫的还有叶露,范云大姐姐范的推开我走进房间,嘴巴里面还不客气的数落我们。

      她说:“我说成想想,你看见我们像见到鬼一样,至于吗?还有叶露,我说让你别和我一起来,你非要跟着,你不叫还好,一叫我的个娘唉,娘娘腔就暴露了。
      我想笑,憋的有点满。
      叶露的脾气其实很大,但是在范云的面前只有吃掉怒火往下咽的可能。
      他讪讪的说:“我跟着成想想叫的,关你何事?”

      有种不详的预感从脚底磨出来。
      果然,范云说:“你跟风啊,人家成想想可以关手机一天,不去同学聚会,你怎么还去啊,你怎么不学她啊,我就纳闷了,同样是人,差距怎么就那么的大呢?”最后一句我分不清是在侮辱我还是在褒奖表扬我。
      我立即表示对叶露同情。然后就低头哈腰的解释:“范云啊,昨天我生病了,你也知道病来如山倒,我柔弱惯了,走不动路啊,所以就没有去,你看这是我刚吃完的感冒药的空盒子。”我一边说一边从脚边的垃圾桶把刚丢进去的盒子翻出来,像是在开棺验尸。
      范云眯着小细眼对我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还能戳穿你吗?但是不要低估我的智商,一个被丢弃的药盒尸体是证明不了什么的。”二郎腿翘的老高的坐在沙发上,叶露的脸色很平静的看着我,不说话,像是在等着我的反驳。

      我放下提包,拉下脖颈上的围巾,往客厅里面走。什么话都没有说,给他们两个人泡了茶,然后走到他们身边,这简单的几步路我都在酝酿感情,看着范云的时候我要保证我的眼睛是红红的,是快要哭的那种,演戏也要有点情绪。

      果然,范云接过我端来的热水,仔细的看着我的脸后,声音放低了很多。她说:“看来你是真生病了,要是在平时,你早就和我翻脸不认账了,今天却没有发作,好了,我相信你这回。”
      转过头看着依旧站在门口的叶露说:“唉,守门员,你快去买点感冒药去吧。”

      叶露不高兴的指着自己说:“为什么是我?刚才的早饭还是我跑了很远才买到的,什么都是我做啊,你什么都不做啊?”
      范云急了:“你到底去不去,你不去有人去啊。”
      叶露死乞白赖的说:“我就不去,除了我就不信你还能叫谁?”

      范云“蹭”的从沙发上弹起来,甩开双肩包,拿起电话就拨号。速度很快,我和叶露傻傻的看着她气急败坏的系列动作,像在看007一样惊悚。
      很快,范云对着电话说:“你到哪里啊,我和叶露都到了,发给你的地址你找的到吗,来的时候顺便带一点药。就是小想她感冒了,嗯,不严重、不用、嗯,待会见。”

      我和叶露面面相觑,找不到头绪,但是我先前的不祥预感再次加深。
      叶露收回不解的眼神问她:“你刚才给谁打电话呢,你不知道要对小想的住所保密的啊?”

      范云斜了他一眼,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说:“我当然知道了,还不是以为你不肯去买药,我才出此下策的啊,都怨你自己啊。放心吧,这个人绝对信得过。”
      叶露把求助的眼神指向我,我无奈的对范云说:“小云啊,叶露说不去买药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可是有人早先就把我的住址告诉那个快到我这儿的人,你们在比速度啊?”
      范云自顾自的在喝水,什么都不说话了。叶露还是很紧张的看着我们俩,我们都知道范云从来都不干让人放心的事,不靠谱的人你让她怎么循规蹈矩。
      我假装平静的对叶露说:“放心吧,杜培是个让人放心的人,我相信他不会到处乱说的。”
      正喝着水的范云显然是被水给呛住了,小咳了好半天,白净的脸上有很大的一片晕红,叶露赶忙给她递了纸巾,并且不住的拍打她的后背。
      范云断断续续的对我说:“成想想,你道行不浅啊,你怎么知道是杜培的?”

      我还没说话,叶露就说:“谁不知道他一直居心叵测啊,贼心不死啊。”
      范云给了我个“知道就好哦”表情后继续喝水,叶露走进房间上网去了。
      “喂,大小姐,你什么时候联系上杜培的,速度够快啊,昨晚上我们分开的时候你没有表现出来啊。”

      “既然是小秘密就不可能让你知道,哈哈,愁死你。”
      “想让我发愁,下辈子吧。”我骄傲的回击。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