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3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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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闲山庄用来举办武林大会的场地是半山一块天然的平地，也是庄子里众人平时习武对练的地方，偶尔也会被庄主拿来举办诸如篝火烧烤会之类的活动。过了这个广场，进了三山门才是半闲山庄的内院，因此绿耳等人尚未到广场便已居高临下的看清了场中的局势。
广场之中早已泾渭分明的分作两边，其中一边不过十余人，除去领头四人外均是白衣红腰，面对众武林人士不见半丝紧张。
“莫离，你们的制服很挑人……”
莫离抓紧了苏秋邑的手，死死盯着那领头的三人，越发难掩激动之色。苏秋邑忙在他手背上轻拍：“别急别急。”
绿耳足尖轻点飞身落在白义身边，随手探上他的脉门查看，口中却道：“各位远道而来，何不入座畅饮几杯？”
“我主闻中原武林盛世，虽未接英雄帖，然为会群贤却也顾不得许多。此番老着脸皮做这不速之客，却望推举一位群雄的盟主，领袖天下武林，以为天下豪杰之长，各位以为如何？”出言的人不过二十余岁，容颜俊朗，目光明澈，一身淡蓝锦袍束着月白镶玉腰带，一席话说出来落地有声，绵远悠长。
唐歌，兰院护法。
莫离在苏秋邑手心写到。
苏秋邑和莫离因侍卫阻拦之故并没有进入广场，而只是三山门内远看，而唐歌身边着青衣的青年却突然远远指着莫离喝道：“莫离，你偷我教中宝物如今还敢现身？！”
话未落人已如大鹏展翅般扑上，几名护卫立即将两人护在身后。苏秋邑爆出一阵鸡猫子鬼叫，那声音高昂尖锐，刺得在场众人皆微微皱眉，有些年纪尚小的干脆捂上了耳朵。青衣青年听过不少惨叫，可如苏秋邑这般“震人心魄”的却是头一遭，惊吓之下身形有了滞缓。一道红影恰在此时飞速从旁插入，闷响过后尘埃落地，嘎然而止的尖叫声再度响起，却没了之前的惊慌而更多的浸入了喜悦：“柳浮云啊啊啊——”
柳浮云无奈地将挂在自己身上的人扒下，伸手便是在他额上一敲：“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能由得你这般乱抱上来？”
苏秋邑讪笑几声退回护卫的保护圈中，手立即被莫离握住：“一时激动一时激动。”
“官家走狗，朝廷奴才。”青衣人与柳浮云对一掌后并未逗留，立即退回了唐歌身边。
一颗石头“咚”地砸到始料未及的青衣人头上，他怒视正缩着看不见的脖子试图把自己肥硕的身躯藏在护卫后面只想探个头出来的苏秋邑：“死胖子，你活腻了？！”
苏秋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就砸了个石头过去，看那人头上立时肿起的小包就知道很疼，可心里却有一股子气堵着撑着：“你……啊？谢酒是吧？你觉得自己仗剑江湖，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就很有气节？天下作恶之人那么多，你杀得完？何况，倘若天下人人都如你们这样怒则杀人置国家律法于不顾，岂不是要天下大乱？当今大理寺卿清正廉明，有柳浮云这样的人守护在侧，才能为更多的黎民百姓伸冤，佑我大雍一方青天。他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为天下苍生甘愿将自己束缚在朝廷之中，哪是你们能比的？”不等对方开口又道，“你看不起官府中人，试问天下逢旱遭涝之时，你倾己所有又能买下多少米粮？你能抵抗瘟疫泛滥你能派员修堤筑坝？当外邦犯我天威时，你难道还能凭着一帮子江湖人去护我国邦？！北地边关，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他们在边境风吹霜冻之时你们在做什么？！”
场中突然有人出声：“倘若外敌犯境，我等自然愿上阵杀敌，以一敌百还比不过那些普通兵将？”
苏秋邑走出三山门，利于最后两级台阶之上：“以一敌百？你能杀多久？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你知道兵法么？你知道如何结合天时地利与敌对战么？你知道如何保障粮草后勤么？你知道何时击鼓而进何时该鸣金而收么？你……”
柳浮云握住他另一只手，轻声安抚：“够了，小秋，我不气的。”
是的，他早已过了还会为这些嘲讽生气的时候，初入朝廷时家人朋友的不解，武林中人的轻视讽蔑都曾让他气愤难过，但他的坚持从未动摇。类似的话，东方梓瑶也曾经说过，只不过本就双重身份的她当时只是如同淙淙流水般慢慢开解，却不及苏秋邑因关心而生气这般让他暖心。
苏秋邑长出一口气，不由想到周树人先生在《展昭何许人》中所言：“报效国家，投身朝廷，谓之奴，则何人之谓不奴？由此而想，人人若为‘社稷兴亡门外扫，且高唱志倚栏杆’之辈，百姓如何？国家如何？江山如何？”
三个如何，震得场中一片寂静。
柳浮云含笑看着神色凛然的苏秋邑，眼中一片晶亮柔和。而苏秋邑在他和和暖暖的注视下渐渐从刚才的挥斥方遒中恢复，一看场中众江湖人士均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当下全身肥肉从豆腐变成冰块，好容易才干笑几声：
“当、当然，诸位都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我中原武林早以顾盟主为首，此时何须再推一位。”青城派掌门冷哼道。
“在下说的是天下武林。”来人朝天一拱手，“依在下之见，这天下的武林盟主非我无赦教主不能担当。”
此话一出，中原武林人士一片哗然，随即群情激愤。对方既然已言及于此，当然是来意不善，这时也不必再客气，当下便上演了苏秋邑期待已久并且俗套不已的挑战赛。无赦教的人也不是白痴，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哪怕自己这边的人功夫再高也经不住在场所有人轮流来一次——何况那得打到何年何月？于是提出三局定胜负来。
第一局由谢酒对战今日擂台比武胜出的残月门少主冷颢然，冷颢然擅使弯刀，本已占住上风，岂料谢酒手中药杵中突然有粉末喷出，冷颢然躲闪不及被满头满脸喷个正着，当时便脸色青黑倒下，白义纵身上前将人抢回，绿耳立即塞入一粒解毒丹暂缓毒性。
苏秋邑看着众人怒骂谢酒无耻而谢酒毫不在乎的宣称自己本就是尚药的竹院院主何况兵不厌诈自己反败为胜是冷颢然自己心思缺眼，不禁挠挠耳后：“我怎么觉得这情景这么眼熟？”
接下来的发展更让他觉得眼熟，第二局由无赦教菊院院主秦赋上台，却是直接就挑上了白义。秦赋用的是长枪，枪柄往地上一顿发出沉沉闷响，看来几重。白义身形微动却被绿耳拉住：“三哥……”
八骏之中唯有盗骊丝毫不通武艺，而白义可为暗部之首其武功不可谓不高，但也决定了他的招式更适于暗中击杀而非正面决斗，何况与秦赋的长枪相比他所用的匕首实在太过小巧，这一上去的确危险不少。
苏秋邑却突然怒道：“有把枪了不起啊？你是杨家将还是会用残山剩水夺命枪啊？那么用力的砸到地上，就算没压倒花花草草，压到蚂蚁怎么办？！”
原本凝重的气氛被他这么一搅合顿时轻松不少，秦赋脸色不佳地看向正苦着张脸拼命揉自己膝盖的苏秋邑，白义见状飞身落入场中将其视线拉回。
“白三爷，我四弟的惊魂枪你若是接不住，那么……”唐歌话未竟，又被苏秋邑打断：
“接不住，我就打你不过，又怎样了？”
唐歌没想到白义竟答出这么无赖的话来，一时居然无语。而苏秋邑更是脸色大变：这、这不是神雕侠侣里的对话么？难道他不小心又穿到金大人的小说里了？慌忙扭头看看四周，虽然还是之前那些人，可看到的时候脑子里又分明浮现另外一个名字。再看看白义，虽不知何时换了一声白衣，可那身段模样又分明仍旧是男儿身，脑子“轰”的一响：难、难道他穿越到耽美版的神雕了？正在惊疑不定呢，嘴巴不受控制地就来了一声“姑姑”。
姑、姑姑？！
苏某人颤颤巍巍地退了小半步，就见白义站在两三步远处对着自己深情款款唇角含笑。苏某人嘴角抽搐额上更是黑线成片：果然面瘫变脸是件极恐怖的事啊……而白义版小龙女或者小龙女版白义见苏秋邑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脸色极为不好，担心地箭步上前执起他的手捧在胸前，慌然：“过儿，你怎么了？过儿，你别吓姑姑……”
8要再喊他过儿了！他唯一看过的耽美版神雕里那只杨过是个总受啊啊啊啊……他不要被用那样BT的玉女心经来进行第八个字母的运动的白义压啊——
“我不要啊……啊——”
哀嚎在最好转为惨叫，苏秋邑伸手捂住剧痛的腰间，一睁眼就看见一张倾国倾城的妖孽脸蛋放大在自己面前，顿时又是刺耳尖叫。
“咚！”
“痛！”
“你不要什么？”
“阿紫？”
“嗯。”
“这里是大雍？”
“废话。”
“我没穿到神雕侠侣？”
“你的噩梦是穿成杨过？”
“不，是白义变成小龙女。”
东方梓瑶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苏公子果然非同一般。”
“要你管！”苏秋邑摇摇还有些晕眩的头，“我刚才……中毒了？”
不然怎么会突然睡着做出那么诡异的噩梦来？
事实上，在冷颢然中毒而谢酒说着用药使毒本就是自己行走江湖的本事时，在场的人已经中了他借打斗之机暗中播洒的“红尘梦”，之后众人被假意上场的秦赋突然用重枪顿地震动心神，更是加重了毒性的蔓延。苏秋邑因为没有内力，毒性发作得尤其快，所以第一个昏睡过去的就是他，也亏得他让其他惊醒而得以运功抵抗。
苏秋邑爬起来：“那个人……在弹琴？”
“血玉凝霜，千里追魂。”东方梓瑶立身看着场中正不断拨动琴弦的白衣女子，“云琴，今日你伤我之人，此仇必报。”
苏秋邑有些心惊她清冷的神色：“我们怎么没事？”
“追魂琴只对有内力的人起作用，内力越高则伤害越大。”
……所以你果然是个妖孽。
苏秋邑看着场中除无赦教以外众人苦苦支撑，再看看神色如常未见半点不适的东方梓瑶，不由得在心里再次确认某人的隐藏身份。但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莫离武功被废但体内依旧存有些许少得可怜的内力，平时没有任何用途此时却大大加剧了他的痛苦。苏秋邑过去将其扶起半抱入怀，却不知该如何减轻他的痛苦，只得不停地擦去他头上的汗水，口里安慰着：“不会有事的，会过去的……”
白义就在不远处，吃力的睁开眼看着他们，黑漆漆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情绪。苏秋邑无意中对上了，竟觉心头慌乱，只得转而看向东方梓瑶：“阿紫，我们怎么办？”
他们这边完全被压制着，而无赦教那边显然一方面是为了替云琴维持内力以防不济一方面他们自己也不能走出云琴身后进入因此也没有出现提剑一剑了结一个的情况，但总这么僵持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杀。”形状优美颜色迷人的唇中吐出一个字，落在地上仿佛能溅出冰粒。
不要……
莫离吃力地扯住她的衣角，目中满是哀求之色。
“……当然是不可能的。”东方梓瑶慢悠悠接出下半句，立即收到怒视和白眼各两枚。不过我们丞相大人身经百战，这点小意思哪会当回事。当下摇着扇子对因为白眼翻得太猛而导致眼睛一时僵痛的苏秋邑笑得那叫一个天上人间，“呐，苏公子，该是你虎躯一震用‘王八之气’拯救世界的时候了。”
“哈？！”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38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