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91、第90章 许你半壁江山

　　“陛下！王子回来了！”侍者赶来报喜。

　　心烦意乱的木柱王惊喜望向宫门外。束发回来了，同时归来的还有让他讨厌的王育。王育的问题暂放一边，对他的儿子说：“总算回来了，我有件事你得替我去办。”

　　木柱王急信，肯定是重要的事，束发立即答应，“父王尽管说，您吩咐就是了。”

　　般遮罗国王拿出份请帖，“俱卢发来邀请，要我出席他们王子的结业庆典。炫耀，他们这是不要脸地炫耀！不就是王子多吗？借庆典之机向诸国展示实力，他们俱卢现在强大，以后更强大！”木柱王说完掷出请柬，气乎乎坐回宝座。

　　束发捡起请柬看了眼，回道：“那就不去了，反正我们与俱卢的关系就那样。”

　　“不去不行。”木柱王说，“第一，表面关系还是得维持。第二，我必须了解俱卢王子的实力。他们是德罗纳教出来的，我与德罗纳有旧怨，我担心俱卢会对我般遮罗不利。这次急召你回来，就是想让你代替我去一趟俱卢，你是王子，俱卢面子上好过，更重要的是让你亲眼见证俱卢王子的本事，以后恐怕会在战场上相见。”

　　束发皱起双眉，“真有那么一天，我确实该提前调查敌情。好的父王，我就为您好好观察俱卢的王子们。”

　　“好！这才是我的好儿子！”木柱王忧愁全无，夸赞大笑。

　　王育心里不是滋味，木柱王不知道束发是女孩？不可能！这是亲爹啊！从小养大，哪有不知情的。还真是把女儿当儿子用了。束发也是答复得干脆，她同样没把自己当女人，皱起双眉，有忧国之心，以治理王国为己任了。

　　“那个……我……”王育发觉自己被忽视，现在父女俩说话有空隙，先向木柱王问候，不能失了礼节。

　　木柱王给他白眼，“感谢你陪同束发回国，我会布施你一头牛。”

　　谁要他的牛啊！还布施？当打发婆罗门？王育哭笑不得，木柱王怎么老想赶他走？

　　“父王，他其实……”

　　束发想说出王育真正真份，王育立即阻止，“其实我想追随束发王子。”他抢过束发的话说。

　　“追随？”木柱王怀疑地盯着王育。

　　“就是做个跟班。”王育说，“我与束发王子已经结下深厚友谊，他是值得追随的明君。”

　　束发立即跟着说，“是的！我们已经是好朋友。父王，这次俱卢之行，我会带上阿育一起去。”
　　“好朋友？”木柱王如同见到了不可能发生的事。

　　“我已经决定了，父王不要反对。”束发抢在父王反对前说话。

　　木柱王不想与女儿起争执，忍下不表，“随你吧！自己把握分寸，别做不好的事。”

　　“多谢父王！”束发高兴。

　　王育好奇木柱王话里的话，“不好的事”是什么事？如果他不知道束发的真实性别，恐怕永远都想不通；一想到束发的性别，之前的怀疑立即确定了，木柱王果然知道一切。

　　般遮罗整个王宫都在庆祝束发回国，都传王子在仙人那里学到了大本领，以后般遮罗后继有人了。宫里摆弄宴席，欢歌笑语。

　　宴饮结束，宫人为王育准备好了房间，束发亲自领引他去。

　　周围没了其他重要人物，王育轻声问她，“你父王与德罗纳有旧怨？具体怎么回事呢？”

　　束发愣了下，作出手势，命令侍者都退下。

　　没人了，她才说：“其实早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只是父王下令不许提及。我父王少年时曾到净修林学艺，虽然是个王子，其实挺不受重视。那时除了父王，还有几个王子，个个比父王优秀。父王在净修林结识了同样还是少年的德罗纳。德罗纳是仙人之子，据说是仙人偷窥天女洗澡，泄精所化的孩子。这是种委婉说法，其实就是私生子，母亲身份不明。也因此，德罗纳很不受父亲家族待见，生活非常贫困。

　　“父王与他同病相连，很快成为好友。父王说，假如自己能获得王国，继承王位，就将一半国土布施给德罗纳，使他不再受贫。德罗纳听后非常感动，从此尽心尽力为父王奔走，父王需要什么修行材料，他都千方百计找来；父王修行遇到瓶颈，他耐心为父王寻找解决办法；还为父王到处收集法宝。很快父王学有所成，回到国王。之后父王斗败了所有兄弟，成为了国王。

　　“德罗纳听说父王已经即位，满心欢喜，来到般遮罗，希望父王兑现承诺。可父王对当年诺言只字不提，反耻笑德罗纳寒酸，布施给他一头牛了事。德罗纳含恨离去，从此两人成了敌人。”

　　“原来还有这么段往事。”王育唏嘘道。

　　“是不是觉得我父王背信弃义？”束发直言问。

　　王育确实这么想的，因为是束发的父亲，没有说出口。他委婉笑道：“其实人都是这样，毕竟一半国土，谁舍得呢？就算国王陛下舍得，也得考虑国家利益，一旦裂土分疆，般遮罗就元气大伤。”

　　“我父王才没那么伟大，他就是舍不得而已。”束发无奈地笑笑，“后来德罗纳成为持斧罗摩的弟子，从此声名大噪，各国争相邀请，生活到是不愁了，但他对父王的怨恨一刻也没有消除。他教授俱卢王子位武艺，就是针对我们般遮罗，因为我们和俱卢，几代以来都是敌对关系。”

　　“那些俱卢王子我曾见过，我看都是平庸之辈，尤其有个叫阿周那的，心胸狭窄，靠着有点箭术天赋，仗势欺人。这种人走不远！这次我们到俱卢就好好看看，他们长成了什么孬样！”王育给束发鼓劲。

　　他嘴上这么说，般遮罗与俱卢的差距还是了然于心。般遮罗只有一个“王子”，自古王族凋零的国家，国运都不长了；而俱卢的王子再平庸，王族人丁兴旺，还有中兴可能。

　　束发走后，王育一个人在房间，躺床上思考。他要想的问题很多，却不知该从何想起。学艺不成，回摩揭陀无用，自己的前途在哪里？

　　猫鼬从箭壶里爬出，两腿站立，在床边盯着他看。

　　“猫鼬兄，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可能真给束发当跟班吧？”王育侧身，以手撑着脑袋问它。

　　两只小爪一摊，猫鼬的态度是撒手不管，“我不负责指导你的人生，自己的人生自己选择。我只负责旁观你的人生，除非有非人类攻击你，你躲不出去，我再考虑出手。”

　　王育泄气道：“错一步就要我的命啊！”

　　“其实你没有选错啊！”猫鼬说，“去象城是对的，这次俱卢一定邀请了很多国王，风云际会，正是你的机会。国王们知道你是摩揭陀王子，一定愿意在你身上投资。比如这个般遮罗国王，其实他一直在寻觅靠山，毕竟般遮罗衰落就在眼前，他不认为束发一个女人能撑起国家。如果他知道你的真正身份，很可能把束发嫁给你哦！”

　　“乱说什么！”王育惊得伸手，以手指点了点猫鼬的脑袋，“还说不干涉我的人生？什么建议？我怎么可能娶束发！”话出了口，王育突然安静，似乎在想这个问题。

　　他马上岔开话题，“这么说摩揭陀也会收到邀请？妖连王会亲自来吗？我觉得凭两国现在的关系，他不会来。难道又是胜军那个混蛋当代表？”想到可能将与胜军碰面，立即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觉得会在象城发生不愉快的事。

　　猫鼬又一摊手，似乎对什么失望了，大概不满王育故意岔开话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