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118、第117章 木柱王求子

　　“知道外面的人都在说什么吗？他们认为坚战应该继承王位！应该！他不仅该得到一半，而该得到全部国土！凭什么？我就说那些歌谣是般度之子自己编造的，为了谋取王位！”难敌在宫中悲愤地喊叫，他心情不快，蒙受了巨大委屈。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持国睁着看不见东西的双眼，在宝座上急吼，“这些年，我对他们母子不薄，我儿子享有的，他们五兄弟都有；我妻子享有的，不少贡蒂一分。他们还要什么？”

　　“陛下，我早对你说过，人心都是贪婪的。般度曾是国王，他们五兄弟便对王位存在幻想，他们认为王位是属于他们的。可您不信。现在羽翼渐丰，他们的野心露出来了吧？”沙恭尼阴笑道，“陛下，现在阻止他们还不晚，您要采取行动。”

　　“怎么做？”持国完全没主意，甚至有几丝害怕，“沙恭尼先说好，不能害怕他们性命，他们毕竟是我弟弟的儿子，般度是个好人，他在位的时候，什么事都跟我商量。他总说‘哥哥，我只是替你坐上王位，这个王位是你的，我将来会还给你’，后来他真的把王位还给了我。”

　　“他要是没杀死婆罗门，舍得退位吗？骗瞎子的话，只有你会信。”沙恭尼嘀咕道。他对持国王说：“陛下，般度已经死了，他的儿子跟他不一样，您也得为自己的后代考虑。我知道陛下仁慈，因此不会做出对陛下声誉不利的事来。陛下放心，不会害他们性命。坚战不是自己说要离开象城吗？我们做顺水人情，让他们走好了。如此王子之间就可以避免纷争，两全齐美。”

　　持国听了，放心了不少，“那就好。可是，要送他们去哪儿呢？”

　　“我已经为陛下想好个地方。让他们去多象城吧！那里也算繁华的城市，也有宫殿。毗湿摩大人不会反对的。”沙恭尼答道。

　　“多象城，好。”持国点头。

　　“但是……”沙恭尼又说道，“多象城的行宫很久没使用了，得重新装修一番，才能让他们母子入住。太简陋了，外人会说我们闲话的。”

　　“说得是，那就重新装修吧！沙恭尼，你去找会办事的人，把这件事办好。”

　　“是陛下，我这就去办。”

　　沙恭尼向国王行礼，立刻告退，似乎马上要办事了。

　　难敌追出殿外，“舅舅！就这么让他们走了，还送他们座城市？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孩子放心，他们回不来。”沙恭尼意味深长地笑，“我自有安排。”

　　俱卢两系王子之争很快有了结果，般度五子将迁往多象城，只待当地行宫修缮完毕，就会搬过去。

　　但民间的热议却并未因此停止，般度诸子迁出象城，看似因斗不过持国系而远走，可出去了，海阔空天任鸟飞，他们一定会发展出自己的势力，然后回到象城，到时就有好戏看。这也是王育中意的结果，从此俱卢陷入内斗消耗，世界将属于摩揭陀。

　　“凭白无故居然笑起来了？什么事这么开心？”束发看他无故发笑，问道。

　　王育为奸计得逞高兴，但这事还是别告诉束发了，解释不清，而且让束发觉得他是坏人就更不好了。“没事，想到要回摩揭陀了，我高兴。”

　　“是啊！是啊！我们都高兴！”那些尼沙陀人都很机灵，马上帮着王育掩饰。

　　束发不知真相，跟着他们笑，“我也要回去了，般遮罗的前途还不知会怎么样呢？”她笑得苦涩。

　　“重拾旧山河！般遮罗虽然遭了重创，可底蕴还在，只要不出昏君，国力会恢复的。到时把失去的国土都夺回来，再杀入象城报仇！”王育鼓劲道。

　　束发以笑容谢过他的善意，“谢你吉言。只是哪那么容易，俱卢不会让般遮罗恢复的。”

　　“他们不愿也没办法，到时恐怕他们顾自己都来不及。”王育笑道。

　　“怎么回事？俱卢顾自己都来不及？你知道什么？”束发听到了，疑道。

　　王育只嘿嘿傻笑，不可说，不可说。

　　“殿下！殿下！”这时，信使赶到。

　　信使跑得接不上气，看他这么急，束发脸色大变，以为般遮罗又出了大事。

　　“殿下，您什么时候回国？尽快吧！陛下有些邪乎了！”信使说道。

　　“什么邪乎？父王怎么了？”束发问。

　　王育心里要骂人，木柱王又搞什么幺蛾子？

　　“陛下在您走后就沮丧不已，先是叨念自己没脸见祖先，后来叨念自己没儿子。又派人去请耶阇仙人，说想求个儿子。”信使把情况大致说了遍，再递上大臣写的信。

　　束发读了信，内容与信使描述的差不多。“求儿子？什么意思？”她忧心问。

　　王育也是惊讶。这个世界的宗法很奇怪，不像自己原来那个世界，以血脉组成家族，在这里，“儿子”是个奇特的概念。以王育自己为比喻，他与妖连王没有一丝血缘关系，但在世人眼中，他就是妖连王的合法儿子，跟其他王子没有区别，同样享有继承权。俱卢的情况也是如此，国王般度没有生育能力，他的五个儿子——坚战、怖军、阿周那、无种、偕天，全是王后借种所生，但全算为般度的亲儿子，享有俱卢继承权。可以想象，难敌这个真正的国王之子，正牌王子，心里得有多不服啊！

　　借种，不是什么种都可以借的，对象必须是高种姓——婆罗门、仙人，甚至天神。要是向低种姓借种，生出来的只能算贱民。所以听闻木柱王向耶阇仙人求儿子，王育首先想到的就是木柱王要让耶阇仙人秽乱后宫，自己好喜当爹。

　　信使说道：“陛下说要举行大祭，仿效摩揭陀，向神求儿子。”

　　“啊？哦！”王育想错了。

　　仿效摩揭陀，就是仿效妖连王水中求子。妖连王求来了自己，木柱王该不会也求来个穿越货吧？王育立即感觉自己不能置身世外。

　　束发皱起眉，“国家刚刚遭逢战祸，哪里有力量举行大祭？父王不怕引起民怨吗？我得马上回去！”

　　事实上他们已在收拾行装，这几天就会启程。现在，束发马上就得走。

　　“既然急着回国，我们叫上沙鲁瓦，让他用梭波城送我们。”王育作出安排。

　　独斫说道：“殿下，恐怕不行了。我听沙鲁瓦王说，他要去车底国，他跟车底王似乎有密约。”

　　王育一拧眉头，自己想起来，沙鲁瓦与德姆高士这段时间确实神神秘秘，似乎有秘密计划，这个密谋好像与童护有关。王育眉头舒展，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不管天大的事，只要我们束发相求，沙鲁瓦都会立即放下，过来帮忙的。”

　　这么说，束发就不高兴了，她拒绝道：“还是别找沙鲁瓦王了，他帮了我多次，我不想再欠他人情。而且启动梭波城又麻烦又耗时，还不如乘飞毯快。”

　　“飞毯坐两个人没问题，算上我。”王育说。

　　“你不回摩揭陀了？”束发问。

　　“先陪你解决完般遮罗的事。要知道我可是祭祀中诞生的，祭祀求子我有经验。”王育笑道。
　　束发就随便他了。

　　“我也去吧！殿下一个人我不放心。”独斫说。

　　飞毯最多载三人，再挤不下第四个了，束发就这么决定。

　　他们三人，再带上只猫鼬，当即乘飞毯返回般遮罗。束发交待其他随从，按日程出发回国即可，不用赶路。王育也给剩下的尼沙陀人作出安排，命令他们直接回摩揭陀。但尼沙陀人想跟王育同行，宁可在这里等他从般遮罗回来。王育急着要走，没功夫劝，他怕挑拨阴谋败露，给这些尼沙陀人带来危险。想起广声还会在俱卢呆上段时间，便把这些人托付给广声。尽管广声是俱卢族人，王育信得过他，此人言出必行，答应了就一定会办到。就此放心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