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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隔江隔河10 ...


  •   没人知道姜灵的消息。
      她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人间蒸发了。

      沈录开着车子,满城乱转。
      像一艘迷失在海上的船,四下只有风浪,寻不到自己魂牵梦萦的那座岛。

      一天过去,已将景城的大街小巷逛遍了,仍不见她的踪影。
      沈录心里愈发闷闷的难受,觉得憋屈。

      因有些话,不好意思对家人讲,亦不好意思对范韶光他们说。
      可又抑制不住地想要寻找一个出口,一吐为快。

      他忽然想到了吴鸣,那个和自己一样,藏着心事的男孩儿。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光华小区门口。
      沈录下车后钻进一家小超市,再出来时,手上拎了一打啤酒。

      上楼到了吴鸣家门口,沈录掏钥匙去开门,却没能探进去,将钥匙转动几下,还是没对上。
      他弯腰去看锁眼,跟钥匙确实不合,可明明就是这把钥匙没错,吴鸣临走前亲手交给他的。

      他意识到了什么——锁被人换过了。
      但这处房子,已经在他的名下,不应该会有旁人光顾才对。

      取出腕表里的银针,他对着锁眼摆弄了几下,门应声而开。
      迎面而来一阵幽然的冷香,熟悉的气息。

      他压下内心那一瞬间的悸动,按下开关。
      灯亮了,照着满室淡淡的温馨,照着许久不见却愈发青翠的散尾葵,照着窗前一只画架,和摆放整齐的颜料。

      那些瓶瓶罐罐里,装满了生命的色彩,一如他此时的心情,像彩虹似的鲜妍明丽。
      悸动落到了实处,化成狂喜。

      他连鞋也来不及换,几乎是冲一样地进去。
      然而将房子里找遍了,能看见她生活过的痕迹,唯独不见她的身影。

      灶台上有锅小米粥,还冒着一点稀薄的热气儿。
      沈录放心一点了,至少得知她安全回到了景城,且人就在这里。

      他走近,揭开陶瓷炖锅的盖子。
      锅里的粥还剩了大半,根据锅壁的印痕来看,她晚上只吃了很小一晚。

      于是刚放下去一点的那颗心,又提上来了。
      为什么只吃那么点?是吃了别的,还是身体不舒服,没胃口?

      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沈录不愿再等。
      这实在太难熬了,连高考出成绩前夕,也没有这样焦灼过。

      他想要见到她。
      迫不及待地,难以自已地。
      恨不得眼睛闭合又睁开,她就出现在面前了。

      拿上外套,他决定去楼下等着。
      这样的话,当她从外面回来,他就能早见到她几十秒。

      光华是个老小区,没有电梯。
      沈录下到三楼,忽然听见楼下铁闸门打开的声音。

      他心里蓦然浮起期待,又有一丝莫名的笃定,停下脚步,等着那人走上来。

      来人很快到了两层楼交界的拐角处,稍用几分力道,跺了一下脚。
      声控灯应声而亮。

      而沈录晦暗多日的心,也仿佛随着那一下,被倏地点亮了。

      姜灵抱着挺大一个纸盒子,又拎着一个很大的塑料袋——里面有十来罐啤酒。
      她只顾埋头往上走,待看见地上的人影,吓了一跳,抬头来看。

      见到是他,眼里那点惊吓便消散了,换成了其他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对不起啊。”沈录扯出一丝笑,声音有点哑,“吓到你了。”

      姜灵极轻地“嗯”了一声,低着头往上走了几个台阶,到了他身边。

      沈录伸出手,想去接她手上的大纸箱:“我帮你拿。”
      下一秒,却落了空。

      姜灵错开身,隔着像陌生人一样的生疏距离,从他身旁经过了。

      沈录将手翻过来,低头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掌心。
      声控灯淡黄色的光,落于其上,却握不住,从指缝里流淌。

      他苦笑。
      当初是他先放开她的手。
      报应不爽。

      姜灵将纸箱放在吴鸣家门口,却不掏钥匙,猜到门锁已经被他弄坏了。
      他用一根银针就能开门的手艺,她不是没见识过。

      她回过头。
      沈录自然就在身后。

      “我来开门。”沈录说着便要上前。

      “不用,我不进去了。”姜灵垂首看着脚尖,“你是来看吴鸣,还是来找我?”

      “本来是想看看吴鸣,不想歪打正着,找到了你。”他据实以告。

      “有事吗。”
      “嗯,有话想对你说。”

      “很重要吗?”
      “很重要,非说不可。”

      “如果不说呢?”
      “不说的话,应该会抱憾终身吧?或者说一定会抱憾终身,更加准确一点。”

      姜灵不再问了,从他身旁绕过,往楼梯间走去。
      却不是往下,而是往上。

      她太爱顶楼了,觉得那些很高的地方,是一处能让她与世隔绝的小天地。

      沈录看着她的背影,抬脚跟上,毫不犹疑。

      到了顶楼,姜灵远望万家灯火,有一瞬间的恍神。
      当初也是在天台上,那个人不顾一切地吻住她,说,“姜灵,你比我珍贵。”

      可是无论彼时有多珍贵,都没能敌过成年人之间说有就有的隔阂。
      忆起当日万分的浓情蜜意,其实也不过三月,却如隔山川,隔岁月,隔江隔河。

      她在帐篷边的长椅上落座,率先开口:“抱歉。”

      沈录一愣,他还没有道歉,她怎么先说上了?

      “说抱歉,不是因为你姐姐……也就是苏连瑾的那件事。实际上,哪怕你因此与我分了手,但时至今日,我依旧没有后悔当初的选择。”
      “感到抱歉的,是我因为没有住的地方,就趁你不在,撬锁住进去了。”
      “鸠占鹊巢这件事,我向你道歉。”

      姜灵边说着,边打开塑料袋,拿了一罐啤酒,往他所在的方向抛过来。

      沈录抬手一把接住。
      扯开拉环,喝了半瓶。
      目光却始终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
      似是要将这几个月没能见面的遗憾,都一次性补回来。

      姜灵任他打量,也打开一罐,轻轻抿了几口。
      柔软的唇被酒液沾湿,色泽更加诱人。

      “姜姜……”沈录叫出她的名字,却又忽然语塞,不知道接下去的话要怎么说了。
      因过分在意,便小心翼翼,生怕再一次弄砸。
      竟生了类似“近乡情更怯”这样的感受。

      他扬起脖子,将剩下的半罐啤酒大口喝完。
      可还是觉得不够,于是走了几步,坐在她旁边的长椅上,温声问道:“能再给我一罐吗?啤酒。”

      姜灵一声不吭,沉默着递给他一罐。

      沈录咕咚咕咚喝完,才似有了启齿的勇气,重新开口道:“姜姜,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

      “对不起,我跟你在苏连瑾的事情上,产生了分歧。”
      “对不起,在产生分歧的时候,我太冲动了,没有好好说。”
      “对不起,这几个月,我忙着那件事,一直没来找你,也一直抻着没有道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没有地方住,居然在这套老房子里生活。”

      “对不起,我是全世界最差劲的男朋友了——”

      她一直静默听着,听到这句,忽然开口将他打断:“不对。”

      “嗯?什么?”

      “你不是全世界最差劲的男朋友。”她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语气却认真,“是前男友。”
      “所以,你不用说对不起。”
      “没有分手以后还要前男友来负责吃住的道理。”

      沈录听见她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捏着啤酒罐的手指,蓦地收紧。
      一颗心脏,也似被攥紧了,生生地疼。

      因她说的是事实,所以他这个前男友,连否认的权利都没有。
      从他说她冷酷无情,松开她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成了过去式。
      当日他自己选择的,如今就得乖乖受着。

      姜灵将剩下的半瓶喝完,而后打开新的一罐。
      拉环被扯开的那一瞬间,瓶口有一点袅袅的水汽升上来。

      她低头去嗅。
      啤酒的水汽落在鼻尖,有一点湿润,连带着眼眶似乎也有些湿了。

      这座城市仿佛永远没有天黑的时候,各种建筑从早到晚亮着灯,又被玻璃幕墙折射到更多的地方。
      姜灵侧过头,借着那些耀眼的灯火,去看旁边的男人。

      仍是俊朗的眉眼,仍是勾人的轮廓,仍是白皙的肤色。
      虽然瘦了一些,却依旧好看得惊人,像少女不愿醒的一场梦。

      她掐自己的手心,告诫自己:不能看了,不能再看了。
      再看下去,怕又要入迷。

      三月已经开始回暖,但到了晚上,夜风仍带一丝凉意。
      可姜灵丝毫不觉得冷,反而觉得心间盈满了躁意,火热的,磨人的。

      她一口气将啤酒喝完,好容易才用冰凉的液体,将那些焦灼的几欲出口的话压了下去。

      沈录看出她的不对劲,可又无能为力。
      白天满城寻觅时,他不止一次地设想过姜灵的反应。

      他觉得,依照她坦荡利落的性子,或许会接受他的道歉,也或许会干干脆脆地拒绝他,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滚蛋吧你这个狗男人。”
      甚至,她还可能说,“对不起,我已经有另外喜欢的人了。”

      这些结果,他都有预料到,也想好了对策去逐一化解。
      他单纯,但也没有那么笨。
      该是他的,他就会为之努力。

      但是,他唯独没有猜到姜灵会是眼下这样的反应。
      空洞,颓唐,无助,还有一种令人心慌的惘然。

      他弄不清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沈录嘴唇微张,但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见姜灵将空瓶随手一掷,又拿了一罐。

      她不是个酒量多好的人,此时三罐喝完,已经有些薄醉了。
      脸上浮起一抹红晕,不知是酒精催成,还是夜风太冷。
      亦或只是因为他在身边,便忍不住要脸红。

      沈录见她的动作已有几分迟缓,显然是酒意上来了的样子,轻声劝:“别喝了吧?喝多了会难受。”

      她只不理,不依不挠地对付手里的啤酒罐。

      沈录又劝了两句,见她已经不是能听进去的清醒状态了,索性起身走过去,坐在她身旁。
      ——这样的话,万一她累了、醉了,想闭一下眼睛,至少还有前男友的肩膀给她靠。

      姜灵似乎毫不在意他坐在哪里,仍跟易拉罐的拉环较劲。

      沈录担心她伤到手,温柔地道:“给我,我帮你弄——”

      话音未落,她的手指就被拉环的边缘划了一道。
      很快地,有细细的一线血丝渗出来。

      姜灵愣愣地看着那条血迹。
      红色的血液不断地涌出,又不断地往裂口周围扩张,像植物的生长一样,越来越嚣张,而后顺着指肚蜿蜒而下。

      其实不疼。
      就是先凉丝丝的,而后火辣辣的,仅此而已了。

      可下一秒,她忽然哭了,不打招呼,没有预兆。
      像突如其来的春雨一样,骤然而汹涌。

      沈录慌了神,抢过啤酒罐,抓着她的那根手指,往嘴里送。
      他舔舐着那道伤口,极尽温柔,舌尖能感受到裂开处微微卷起的皮肤。

      没有任何情.欲的意味,就只是单纯地包裹着,安慰着,心疼着。

      姜灵哭得更凶了。
      无数刻意封印的片段,走马观花地从脑海中闪过,令人难过,又抓不住。

      已经想不起样子的父母,对她说“你像小精灵一样可爱呢”。
      然后在欠了十万元的债务后,当着她的面服毒自尽——如果不是六岁的她哭得太凶的话,其实也是打算给她灌一碗的,草甘膦,散发着浓烈的透着死亡的气味。

      慈眉善目的外婆,在将姜家的祖屋卖掉之后,哭着对她说“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我一定会养你到成年”。
      然后在儿子下聘凑不齐彩礼时,将她卖了。

      将她从人贩手里救下来的养父,给了她一段锦衣玉食的生活,温柔地对她说“我会对你视如己出”。
      然后在贺西京找了其他女孩作女友之后,想要娶她。

      会带她去看海、会形影不离守着她戒烟的贺西京,用温柔到暧昧的言行,许了她一场虚幻的青春,对她说“你有我”。
      然后拒绝了她一次又一次。

      最后遇上沈录。
      他像只横冲直撞的小鹿,凭借着亮堂堂的正直与善良,毫无章法地闯进她的眼里,生活里,直到心里。

      他说“你是甜的。”
      他说“姜姜你真好。”
      他说“我只喜欢你。”
      他说“你的眼泪我在乎。”
      他说“每次你嘴硬,我都想抱你。”
      他说“能与你并肩作战,真是太幸福了。”
      他说“忽然觉得活着真好,想跟你一起好好活着。”
      他说“众生平等,但在我心里,姜灵,你比我珍贵。”

      但结局怎样呢?
      说着你比我珍贵的沈录,在面临抉择时,也将她的手松开了。

      还不是像之前的所有人一样,将她的手松开了。
      都是一样,没有两样。

      她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哪一环节出了错。
      但既然这小半生中,所有人都放弃她,不要她,那一定是她的错吧。

      每一个时光里的片段,尽皆成了一粒一粒的碎片,随时可供撷取。
      有的被打磨圆润,触手生暖;有的仍棱角尖厉,如同歇斯底里时砸破的玻璃渣,拿起来就是一手血,只好又讪讪地放下。

      她将手抽回来,声音轻得仿佛一抹薄云,要行将散去。

      “沈录,我不是生你的气,而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因为你是这么多年里,让我最能够感受到坚定的爱的人。”
      “可连那样热切地喜欢过我的你,到最后也喜欢不下去了。”

      “在跟你分开以后,我忽然发现,即便连你都不要我了,我却依旧弄不清自己错在了哪里,可仔细想,我又好像哪里都没有做得很对。”

      “我竭力要改,想拥有长久的爱。可即使花了这几个月时间——或者说,花了这么多年,却依旧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怎么改、怎么去爱。”

      “所以我想,我得有多糟糕、多无可救药啊,才会一直被扔下来。”
      “一定是我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做了很罪恶的事,给别人带来了伤害。”

      “或许,需要做精神检测的不止苏连瑾,还有我吧?会不会我也有另一个人格,专门做杀人放火的坏事,做完之后就忘了?”
      “只有这样想,我才能想明白——我不被爱,实属活该。”

      姜灵像疯了一样地,将潜藏在心里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羞耻的不堪的见不得光的,清醒时打死她也不会说的,那些话。

      “我永远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而从来没有被坚定地选择过。”

      说完,也不去看沈录的神色如何,似是全然不在乎了。
      她重新拿起啤酒罐,一饮而尽,凉丝丝的液体自喉间而下,剩下唇齿满腔的苦涩。

      沈录再难压抑心里泛滥的悔意与心疼。
      他略微前倾,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满目悲伤。

      他以为,在这场分了手的恋爱里,他才是最难过的那一个。

      他真的不知道,他的放弃,会让她自弃。
      这固然是她在意他的间接证明,却更是他伤害了她的“罪证”。

      “对不起,姜姜,对不起。”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曾经松开你。”

      “不用,你不用对不起,你做了当时你认为最合适的决定。”
      “我没有怪你,也没有权利怪你。”
      “我只是自己没想通而已,我会想通的,我是个有错必纠、一纠到底的人,你知道的。”

      姜灵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眼神已经十分飘忽了,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但她是完全顺着自己的心思去说、去做,借着酒劲给的勇气,放任自流了。

      闻到沈录身上熟悉又清冽的气息,她忍不住往他的颈窝里蹭了蹭,喃喃道:“沈录,我喜欢你,但是我没有办法继续喜欢你了。”
      “因为我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却不知道我有什么让你喜欢。”

      “我喜欢你是个好人,喜欢你做好事,喜欢你在我面前笑,喜欢你偷了鸡会分给我吃,喜欢你用摩托车载我,喜欢你对我说那些不要脸的话,喜欢你亲我。”

      乍然听见她一番毫不修饰的表白,沈录的心上满涨着欢喜,又忽然有一阵针扎似的疼。

      他捏住姜灵的肩,将她扶正,目光似一簇清凌凌的泉,要缱绻地将她映在眼里。

      姜灵也愣愣地回望他,然后在他的眼底,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她像个孩子一样,有几分傻气地道:“你眼睛里面,有我哎。”

      “不止眼睛里面有你。”沈录抓起她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腔处,“这里面,也有,永远会有。”

      姜灵身体颤抖了一下,被他按住的那只手动弹不得,却真实感受到他掌心发烫的温度,和他心脏热烈的跳动。
      她想将手抽回,却未能得逞。

      下一秒,他就着这样的姿势,另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亲了下去。

      动作罕见地有几分粗鲁。
      还有一些破釜沉舟的凶狠。

      姜灵感受到有个柔软湿滑的东西,勾勒着自己的唇线,接着又撬开自己的唇瓣,坚定地挤了进去。

      她闻到了沈录嘴里啤酒的味道,就像故乡那片一望无际的麦子成熟时,所酝酿出的气息。

      那一刻,她的脑海里不合时宜地蹦出了一句诗:此心安处,即是吾乡。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唇开始游移,动作也越来越温柔。
      他将她的眼泪,极其细心地,极其宝贵地,一滴一滴全收藏起来了。

      在宇宙的星光下,在人间的灯火中,沈录觉得自己顿悟了。

      原来决定爱一个人,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因为这意味着不仅要爱那个人的闪光点,也要一并收下那些阴影;不仅要爱那个人的未来,也要一并收下那个人的现在与过去。

      爱一个人——这真的是,再如何郑重都不为过的一件事情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沈录:我将用我的一生,坚定地热爱祖国,热爱姜灵。
    【册哥的小本本——】
    1、祝各位女孩,都能被坚定地选择。“非你不可”这样的词,听着就觉得很幸福啊。
    2、有误会时,有不合时,有不舍时,就请都勇敢地说出自己的心意吧。“懂你的人不用解释,不懂你的人不信你的解释”,即便如此,也还是可以解释——如果不努力的话,应该没有人会真的懂另一个人的吧。
    3、感谢在2020-04-14 22:23:20~2020-04-15 22:52: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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