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之后》锦橙

4、004

　　[很抱歉，您的女儿已遭遇侵犯，您现在有三个选择——

　　A：联系陈雪晴帮忙作证，直接报警。

　　B：带女儿离开。

　　C：杀了他们。]

　　手机屏幕上的选项是那般冰冷。
　　你的意识逐渐回归，颤抖着手指缓缓选择了A。

　　不能就这样算了。
　　警察会帮忙你们的，现在有人证，有物证，警察一定会帮助你们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女儿已回到家里。
　　你脚下趔趄，踉踉跄跄地向她身边走。

　　你的女儿被折磨的不成样子，血迹浸湿整条裤子，她那双被凌乱发丝遮挡的双眼看着你，有愕然，也有惶恐。

　　你抓住女儿的手臂，老泪纵横。

　　你哭了。
　　她也哭了。

　　“爸……爸爸。”女儿一直哭，一直哭，泪水数不尽。
　　你都知道，不住抚摸着她的发丝安抚，最后忍着恨意，从牙缝里咬出俩个字：“报警。”

　　报警。
　　这是你唯一的选择，你相信警察会给你公道。

　　你没有让女儿冲洗掉证据，带着她前往警局。
　　警察局里的一位女警安抚着女儿不安的情绪，这里的环境让她恐慌的心情逐渐平复，哭声不止地向警方交代所有经过。再有一会儿，陈雪晴也被警察带来了。

　　她不敢撒谎，也哭着向警察说明来由。

　　“他们、他们拍了照片，如果我不做就把照片也发出去。”

　　陈雪晴也是受害者，甚至更早。
　　大人在后面怒不可遏，不顾警方阻拦，上前呼了她一巴掌：“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这么不检点！！你要不要脸！！”

　　陈雪晴的爸爸很愤怒，不住骂着。
　　她嘶吼：“是他们强迫我的！！”

　　“他们不强迫别人为什么偏偏强迫你！还不是你自己犯贱勾引别人！你这辈子就是个做小姐的命！！”

　　男人的骂声充当在警察局。
　　女儿被吓到了，瑟缩在角落默默哭着。

　　陈雪晴的妈妈什么也没有说，像是默认了丈夫的话。
　　你看到那位与女儿年龄相同的孩子里流露出绝望，这瞬间你竟不再恨她，更不再责怪，只剩下无力的怜悯在心头作祟。

　　警方让父母出去，陈雪晴继续说，表情平静很多：“我爸妈在外面忙，他们经常来我家，我要是不同意就威胁我。还让人在学校打我。”

　　陈雪晴撩开袖子，手上都是青紫的伤。
　　“他们有时候会叫别的人，每次、每次给三百块钱，我能拿到五十。”陈雪晴抹着眼泪，“所以我没办法才叫徐星星的……”

　　警方面面相觑，问：“你就同意了？为什么不报警。”
　　陈雪晴说：“我爸妈每个月不回家，我连练习册的钱都交不了，五十……五十挺多的。”

　　五十块钱，是她用身体换来的。
　　警察局寂静，坐在旁边的女儿也不再哭，伸手拉了拉她的手指头。

　　这件案子没有任何悬念，几天后警方将两个犯事的少年逮捕调查，可是因为他们没到刑事年龄，只能给予警告处分。学校开除了两人，同时徐星星和陈雪晴被强.奸的消息传遍全城。

　　你们的生活并没有因结案而好过，甚至面临着更大的风浪。
　　你只要出门就会指指点点，女儿的书本总是被人撕开，上面写满“荡、妇”，“婊.子”等恶毒的词汇。

　　你准备让女儿退学，换个地方再次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让你没想到的是，陈雪晴突然控告你强、奸。

　　“那个捡垃圾的没老婆，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

　　“说不定那个养女都被他糟蹋了。”

　　“造孽哦造孽哦。”

　　你被警察带走，女儿在警车后面追，旁边人都在看热闹，你只听到了女儿的声音——

　　“我爸是被冤枉的——！”

　　“放开我爸，求求你们别带走他！！”

　　你是被冤枉的，可是没有人听。
　　法庭上陈雪晴一口咬定你是强/奸犯，对方父母法庭作证，甚至出示了现场照片。

　　庭审现场，你看到那两个小崽子站在角落，洋洋得意似是胜利者。

　　你的心凉了。

　　你明白这是一场精神策划的阴谋。

　　在这个世界，权势滔天者让谁是罪犯，谁就是罪犯；说谁无辜，谁就无辜。
　　你死死瞪着这里的所有人，可是他们却在笑，在嬉笑，在嘲笑，笑你愚蠢，笑你贫穷。

　　审判结束，因为证据不足，你暂且被羁押在看守所。
　　一周之后，陈雪晴突然撤诉，你被释放。

　　你已心生疲惫，你恨啊，可是斗不过他们。
　　不如走了吧，带着女儿走。

　　天很冷，又下了一场大雪。
　　快回家时，你看到三个男人从楼道出来。

　　“那马子真带劲，不愧是赵东介绍的。”
　　“明儿我们再找几个人过来，年轻还便宜。”

　　你停下脚步，身体发颤。

　　“你他妈谁啊，别挡路！”

　　五大三粗的男人一把把你推倒在地，嘻嘻哈哈的离开视线内。
　　你矮小的身体佝偻在冰天雪地中，哭都哭不出来。

　　“爸？”

　　女儿在门口看着你。
　　她年轻，美好，像是一朵花儿，一朵被风雪肆虐，被寒冰摧残的花。

　　“赵东说我不听他的，就不让你出来。”

　　女儿说这话时很平静，像极了警察局里和警察袒露经过的陈雪晴。

　　她接受了命运，眼里没有一点光：“爸，没关系的。你把我养这么大，我怎么能不管你。”

　　叮。

　　警察还给你的手机又响了。

　　[你面临着最终选择。

　　A：报警。

　　B：带女儿离开。

　　C：杀了他们。]

　　与过去相同的选择；

　　与过去相连的命运。

　　你双眼赤红，毫不犹豫的选择——

　　C。

　　****

　　我的儿子死了。
　　被一个捡破烂的坡子杀了。

　　他年轻的身体被分别装在三个麻袋，丢在恶臭的垃圾场，警方找了三天才找全他的部分躯干。

　　他还是孩子，命不该绝。
　　我恨，酒精麻痹下的大脑只剩下恨。

　　窗外风雪飘摇时，我迷迷糊糊看到眼前的手机亮起了光。

　　[欢迎使用《重改人生》APP，时间将回溯到2016年2月1日，您有重置赵东生命的权利。]

　　我打了个酒嗝，按了下去。
　　什么也没有发生。

　　啧。
　　骗老子的鬼东西。

　　我把手机丢到地上，摸索过酒瓶正要喝，儿子的声音响了起来，“爸，给点钱花花。”
　　我的酒醒了一大半，不可置信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儿子的脸。

　　“爸，听到没？给点钱！”

　　“好好好，钱钱钱。”我从皮夹摸出钞票，一股脑全塞了过去。

　　儿子拿上钱，什么也没说的心满意足的离开。
　　我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上面是几个选项。

　　[A：阻止赵东伤害徐星星。]

　　[B：先一步阻止凶手。]

　　[C：杀死凶手以绝后患。]

　　“呵，艹你妈的坡子。”提及那个坡子我心里就火大。我没搭理这鬼扯的选项，直接叫了几个道上的兄弟。

　　处理那种住在垃圾堆里的东西，不过就是一顿饭的事儿。

　　**

　　几天后，有人在垃圾堆里看见了一名拾荒老人的尸体，口袋里的破旧诺基亚还有一丝电量，一条未读的短信停留在三天前。

　　[爸，我去陈雪晴家看猫啦。]

　　[女儿星星留。]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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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某些地方可能无法接受，然而现实可能比我所写的还要残忍。
希望每个女孩耀眼如星，可是总有人想要星星不再散发光芒。
最后这种免费的小短篇是我为爱发电，希望不要打低星，想打分就打个五星，不喜欢就退出，感谢。